在宫里的时候,夏天也不缺新鲜莲子吃,可就是亲手摘得莲子比下人们送上来的香些。
“刚还和你们说着,不想不急。但是,一提到胤禛,还是忍不住的去想。只刚才那么一小会儿,我连他儿子、孙子都想到了。”阮酒酒皱着脸道。
宜嫔快速的咀嚼着,用力咽下嘴里的莲子。
她哈哈大笑着嘲笑着阮酒酒:“玛琭啊,你也有发愁的时候。男子成婚,有什么好愁的。聘礼府宅有皇上出,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也由着皇子们挑。难道你是怕胤禛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阮酒酒冷笑:“胤禛才不会。胤禛说,他最爱的就是额娘了。纳兰珠,你莫要忘了,我还没有女儿。你和布音珠的四格格,才有的你们要着急。”
宜嫔笑不出声了,她也愁了。
三个人中,只有僖嫔无儿无女,一身轻松。
僖嫔想的很开,她是无儿无女,但并不怕没有儿女奉养。因为,她和德妃娘娘交好啊。
等老了,她们关系好的几个太妃、太嫔住在一起,日子一样过的好。说不定,因为不必争宠,甚至可能比给皇上当嫔妃时,日子过的还要舒服。
至于下一任帝王,太子从小就有明君之像,又受汉文化和满族文化同时启蒙。汉人讲究孝道,她们作为长辈的,只要保证自己活得久,老年必不会受苦。
“儿孙自有儿孙福,四阿哥和四格格都是聪慧的孩子,哪用你们担心。我看啊,你们只要等着享福,受孩子们的孝敬就好。”僖嫔道。
五阿哥和胤祚因为年纪太小,在这一场忧愁中,完美隐身。
阮酒酒端起一杯茶,愣是喝出了借酒浇愁的架势。
宜嫔与之相比,不遑多让。
僖嫔吃了几颗莲子,就让芝兰不必再剥了。
看着芝兰的手指头都剥红了,她不好意思让芝兰继续。
再者,相比于滋味清淡的莲子,僖嫔还是爱吃味道更甜些的水果。
行宫里这一道长长的湖,不仅有荷花,也有芦苇。
从荷花从中划过,沿着河道转了个弯,再往前驶了一段路,就能看到重在靠近岸边的芦苇荡。
一丛丛芦苇,如长剑一般,翠绿的竖立在河两边。
阮酒酒的愁来的快,去得也快。
她感兴趣的往前探了探身,询问道:“想不想从芦苇中穿过去?”
宜嫔和僖嫔连声道:“当然。”
芝兰得了吩咐,再走去船板,和小太监交待着。
小太监直点头,保证让主子娘娘们这趟游船,玩的尽兴。
当小船从芦苇荡中穿过,小太监特意让船的一边擦着芦苇从过。
宜嫔和僖嫔欢喜的不断小声惊呼,直道:“真有意思。有趣有趣。”
阮酒酒也喜欢和草木亲近的感觉,嗅着空气中清新的味道,阮酒酒身上似是裹着一层柔软的暖色光忙。
僖嫔看着看着芦苇丛,不自觉的,视线又落在了坐在对面的阮酒酒脸上。
德妃娘娘好似更好看了。是外面的阳光照进船里来了吗?
直到宜嫔看到一只野鸭子,快准狠的扎进水里,叼着一只小鱼浮起来,轻叫出声,僖嫔才回过神。
“你们瞧见了吗?那只鸭子,是不是咱们先前在荷花从那里看到的鸭子。它猛的扎进水里的样子,既勇猛又好看。”宜嫔神思还沉静在鸭子潜水捕鱼的场景里,不停感慨道。
第204章
阮酒酒配合的鼓鼓掌:“鸭鸭真厉害, 鸭鸭好棒。”
宜嫔满腔夸赞的形容词,瞬间跟被扎漏气的气球似的,瘪没了。
宜嫔冲阮酒酒翻了白眼,好好的神鸭奋勇捕鱼的场景, 经阮酒酒这么一捧哏, 跟傻大个儿卖艺似的。
阮酒酒嘻嘻一笑:“纳兰珠, 你可知道咱们在桌上吃的鸭肉, 都是你刚才看到的鸭子的兄弟姐妹们。”
“一家鸭,就要整整齐齐的一起上餐桌,进同一个人的胃里。”阮酒酒顶着宜嫔能杀死人的眼神,继续道。
宜嫔手指捏的咯吱响:“我今儿中午,不食鸭。”
“我吃。我爱吃。烤鸭、卤鸭、盐水鸭, 红烧鸭子,鸭肉汤,都好吃的很。天天吃鸭肉, 也不腻。”阮酒酒道。
芝兰关切的看向阮酒酒的脸,阮酒酒的瞳孔似乎有些迷糊, 不如平时清亮有神。
芝兰用力一拍脑袋, 忘了,主子不爱喝茶,平时喝茶喝的极少。
“宜嫔娘娘莫怪,奴婢主子许是醉茶了。”芝兰道。
醉茶听起来稀奇,倒也不算少见。
宜嫔也听过有人不常喝茶,猛的一下茶喝多了,人就晕乎乎的, 神智有些不清。
宜嫔是一点儿气没有了,湖面上偶然看到的野鸭子, 哪有醉醺醺的小姐妹看的可爱。
“真是可爱,是不是?”宜嫔盯着阮酒酒一会儿,阮酒酒乖乖坐着,回以她甜甜一笑。
神智有些迷糊的阮酒酒,这个时候连笑,都有些纯稚天然的味道。
僖嫔也看到了这笑容,她捂着胸口道:“不止是可爱,还很好看。”
“谁好看?你们都好看。我最喜欢好看的人儿。”阮酒酒自以为清醒的,和她们搭话着。
酒后吐真言,醉茶后说的也是真话吧。
被美人夸好看,这心情自然更好。
宜嫔觉得这样的阮酒酒可爱有趣,芝兰却不能在边上放任着她主子这么醉下去。
主子平日里喝酒时,都要避着人,晚上躲在屋里偷偷的喝。
主子说,人醉后丑态百出,她不知自己是什么醉态,还是躲起来不让人看到最好。
芝兰拿出一瓶酸梅汤,再取出一个新杯盏,将晶莹剔透的紫红色酸梅汤,倒在杯子里。
酸梅的酸味儿,靠近了闻,几乎能冲破人的天灵盖。
阮酒酒闻到酸梅汤的味道,脑子已经清醒的些许。
她也仅是微醺,才说话自在随意了些。
真的酩酊大醉,那该是载歌载舞,甚至跑到船板上抢来长竿,自己划船玩儿了。
喝了半杯酸梅汤,阮酒酒靠着船壁,风卷着莲花香味,她彻底醒了过来。
“我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好纳兰珠,莫要怪我。”阮酒酒模糊记得自己前不久说的话。
那话,真的有些杠。
原来她醉了,还有杠精挑衅的属性。
“我就小气到如此?莫说你是醉茶了,就是没醉,姐妹之间亲近,说两句话又怎么了。我心胸宽广的很。”宜嫔道。
“那你还吃不吃鸭肉了?”阮酒酒笑道。
“真不知道你现在是茶醒了,还是没有吃。吃,回去就让御厨炖个三五只鸭子,做成全鸭宴。”宜嫔道。
“为了赔罪,今儿的午膳,我请。”阮酒酒道:“全鸭宴就不必了。多可爱的鸭子,真一下子逮那么多只,我就成行宫鸭族的仇敌了。”
“那你说说,你预备请我和僖嫔姐姐吃什么美味佳肴。寻常的菜式,我是不同意的。”宜嫔道。
“刚上船时,吃的鲜花饼,你们觉得味道如何?”阮酒酒问道。
“味道不错,入口花香。宫里的有些点心,虽也会加些玫瑰花瓣。却不如鲜花饼,放的鲜花那样多。饼皮也很酥脆。”僖嫔道。
宜嫔道:“我爱吃甜口的,你不是不知。鲜花饼里的糖,我很喜欢。”
“那今儿午膳,就以荷花入菜。”阮酒酒道。
这么漂亮的荷花,做菜一定好吃。
宜嫔和僖嫔都点头赞同,并且十分期待。
“船也坐了许久,咱们回吧。正好拿着咱们自己采摘的荷花,让厨房去做。”宜嫔兴致勃勃道。
小太监听到要往回划,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利落的换了个方向,用力将长竿往水里一撑,船换了个方向,往前驶了一大截。
游船的路线,原就是环形的。
没多久,乌篷船回到了早晨上船停泊的地方。
岸边站着人,一看就是在等着船回来。
望着乌篷船安全回来,他们心头大大松了一口气。
贵主子们乘着乌篷船而出,而非装修精致的大船。他们的心,从乌篷船划出去时,就一直拎着,生怕船不稳,让主子们摔到了水中。
在阮酒酒等人看不见的地方,其实远远跟了两艘小船。就为了防止前面的乌篷船出了事,他们能及时过去救人。
但是,为了主子们的玩兴,他们不敢离得太近。
船停稳了,小太监站在岸上,拿着普通但干净的棉帕子,搭在自己衣服手腕处,请主子们扶着他的胳膊走上岸。
阮酒酒踩上岸以后,望了眼远处的湖面。
那里似有两叶扁舟。
“让你们担惊受怕了。小启子撑船的技术很好,船撑的非常稳。”阮酒酒道。
“这是小启子应该的。”等在岸边的拿个太监,代小启子回道。
小启子站在一旁,咧牙憨实一笑。
等宜嫔和僖嫔都从船上走上岸,阮酒酒看了眼芝兰。
芝兰领会意思,从袖中拿出一个素面荷包,递给小启子。
“民间乘船,要给船夫银钱,作为渡河费。本宫和僖嫔、宜嫔今日坐了你的船,听了你唱的江南小调,也该付好船费。”阮酒酒道。
“奴才,奴才……”小启子双手捧着芝兰递过来的赏银,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结巴了起来。
“收着吧,是你应得的。”阮酒酒道。
“奴才谢德妃娘娘赏。”小启子道。
宜嫔和僖嫔都注意到了芝兰拎着荷包时,荷包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