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樾心情稍稍好点儿,但看着那行李箱依然刺眼。走一步上前,拎起行李箱重新放进柜子里面。
沈从殊在旁看着,大约也知道宋樾在想什么,不由得感觉有点儿好笑,看着他放行李箱时,对着他的背说:“你现在放进去,我明天又要拿出来,不觉得麻烦?”
宋樾将东西放好关柜门。想着沈从殊要离开榕城,就高兴不起来,冷着一张脸说:“明天用明天再拿,东西用完要归位,小学老师就教你了。”
竟然还教训起了沈从殊。
沈从殊不和他辩,而是勾唇笑着答:“是,小学老师没教我的,你教我了,谢谢蔺老师。”
“蔺老师?”
宋樾转身,伸手便搂上了沈从殊的腰肢,“不是蔺,是宋。好学生怎么连老师的姓氏都记不清?”
宋樾,蔺樾都是他,当然随他怎么说。
沈从殊才想要反驳他两句,宋樾却并不给机会,垂下头来,轻声低语:“记不住老师的姓名,要受到惩罚。”
接着,便垂下了头来,吻住沈从殊的唇。
这个吻并不温柔。
甚至有一些粗暴。心中郁气难消,不发泄一点儿什么,憋得人难受。
今天宋樾的吻没什么章法,被他抵在柜子上胡乱亲了一阵,沈从殊被蔺樾咬疼了,才发觉他今天似乎不太对劲。
用手推开他的脑袋,沈从殊微喘,手捧着他的脸颊,问他道:“怎么了?”
宋樾脸微沉。
做地下情人这种事说得简单,但真的做上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以前和沈从殊分开时,连见一面,触摸一下都是奢求,但是人的心都是贪婪没有止境的,他从来不想做什么地下情人,对于沈从殊,他有且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成为她的另一半,她的唯一,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他。
只不过,宋樾也不断在提醒他自己,沈从殊到榕城不过才两三天时间,还没有真正再接受他,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现在他要做的,是讨她欢心,而不是再惹她生气。
宋樾垂下眼眸,将里面的贪心遮掩。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他对沈从殊说道。
而后,又凑上前,去吻沈从殊的唇。
动作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两人就抵着柜子,也亲的许久。
还没有吃晚饭,沈从殊不想在这时候擦枪走火,感觉到宋樾有点儿苗头,便推开他喊了停。
沈从殊头抵着宋樾的胳膊微喘,说道:“我有点儿饿了。”
沈从殊的家中是没有吃食的,宋樾其实没有亲够,还想再亲,但沈从殊说饿,他便问她:“那去我家?”
沈从殊点头,说:“好。”
去到宋樾家中之后,宋樾在厨房给沈从殊做饭。沈从殊这次没有去厨房,坐在客厅等。
上一次过来,注意力都在宋樾那里,没细看,这次沈从殊细看之下,才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个博物架上,放着有两个大的玻璃瓶,里面全装的千纸鹤。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千纸鹤都是百元大钞折叠而成。沈从殊好奇凑过去看,发现其中一个玻璃瓶中另有悬机,里面似乎除了千纸鹤外,似乎还有一样别的什么东西,露出一颗比拇指大一点儿的铃铛,看着颇为熟悉。
沈从殊伸手将玻璃瓶拿起,瓶盖打开,拎着铃铛起来,一个信签便随着铃铛倒吊出来——那是当初在明山寺她写的那一张许愿签。曾经挂在许愿树上。前几个月她来榕城参加完许微的婚礼之后,也曾去明山寺寻找过,被告知许愿签早已经被清理,找不到了。
原来并没有被清理掉,而是在清理之前,就被宋樾提前去取回来,放在了这里。
沈从殊将那许愿签拿起来。
——沈从殊宋樾,在一起。
——沈从殊宋樾,永远在一起。
宋樾龙飞凤舞的那两个字,夹在她的字中间,一点儿也不显得违和。
宋樾这时,还在厨房做饭。
他这次倒是在回家之后就换了一身正装,穿了一身居家服。如果不是宋樾的厨房和沈从殊家的厨房装修风格截然不同,看见宋樾站在灶台前炒菜做饭的模样,沈从殊几乎要忘记现在与从前已经跨越了三年。
宋樾很懂规划,一炒一焖一个锅炖汤,一心三用不在话下,做饭向来很快。待他将菜全做好转身,见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沈从殊,极其自然指挥她道:“把菜端去客厅,拿碗可以吃了。”
“先不急。”
沈从殊回答道,将手上的千纸鹤还有许愿签露出来给宋樾看:“你先和我说一下这两样东西。”
许愿签沈从殊还能猜出是宋樾在他们分手以后,去明山寺取回来。可这千纸鹤……
千纸鹤被沈从殊放置在掌心,小小的一只,展示在宋樾的面前。
沈从殊:“该不会这就是我从前给你的那些钱?”
千纸鹤和许愿签放在一起,除了这个,沈从殊实在猜不了其他。
毕竟从前她塞钱给他花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相较于他卡里的余额,她给他的不过九牛一毛,他没用,用来做别的也很正常。
从让沈从殊进家门的时候,宋樾就有准备他这里的东西都会被沈从殊看见。不管千纸鹤和许愿签。
宋樾很平静看向沈从殊,没有否认:“你不都已经猜到了。”
猜到是一回事,被宋樾肯定,又是另一回事。
沈从殊怎么也没想到,她给他的那些钱竟是现在这样的归宿。
她那时还以为,他会随手就花出去,以他的消费,只需吃一顿饭,甚至还不够他一顿饭钱。
“把它们都折成千纸鹤,还挺可爱的。”
沈从殊点点头,忽然看着这千纸鹤有点儿喜欢,不由得对宋樾说:“你反正也拿着没用,不如把它们都还给我,你看怎么样?”
宋樾:“不觉得怎么样。”
走上前,从沈从殊手中拿走千纸鹤,索性一只也不让她摸,免得遭她惦记。
“你给我的钱,那就是我的了。想要千纸鹤,你自己可以折。”宋樾拿着那千纸鹤,看一眼,过一会儿,才慢里斯条说:“我的这些千纸鹤,是要当传家宝传给我子孙后代的。”
一句话将沈从殊给成功逗笑。
以为他在说笑,没当真。
不过她也不是真想要这些千纸鹤,就是逗一逗宋樾而已,宋樾既然不想给,她也不强求。
“好好好,传家宝是吧?”沈从殊嘴角微扬,眼里遮掩不住笑意,“这我怎么敢要?”
宋樾这次什么也没说,看沈从殊不相信的模样,只轻轻哼一声,又将沈从殊另一只手上的许愿签拿过来,“这也是我的。”
一副谁也不给的吝啬样。
拿了东西就走到客厅去,将千纸鹤和许愿签重新放进瓶子里,再将两个瓶子往上放两格,那是沈从殊垫脚伸手也够不着的地方。
明显是防备沈从殊。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沈从殊:“……”
幼稚。
不过到底还是心中惦念着,又多看两眼,宋樾将东西放好之后,转头看见沈从殊视线还落在上面。
心头如被什么微微被撞了一下,多年的喜欢和爱意,如同破了茧。宋樾语气涩然,再也掩藏不住,埋在心底里几年的话,终于在此时说出口。
“沈从殊,我从未想过要骗你,我这么说,你相信我吗?”
忽然说这个,沈从殊一时没反应过来,收回落在那些千纸鹤上的视线,沈从殊“嗯?”一声。
曾经因为这个问题闹到分手的地步,宋樾到底还是害怕,伸手,拉住沈从殊的手握在掌中,直到感受到从沈从殊那里传递过来的温暖,宋樾声音低哑微哽:“……姐姐,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在当初不是没有和沈从殊说过,但最后的结局,仍以分手为收场。
同一句话,宋樾现在,又再和沈从殊说一遍。这几年,每每思念成狂睡不着觉时,宋樾脑海里浮现最多的,便是这几个字。
常会想,如果他当初直接表明身份,或者在沈从殊发现之前主动坦白,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但是,没有如果。
“从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沈从殊,我和你谈恋爱六个月零八天,你却折磨了我整整三年,我们俩就这样扯平了,好不好?”
“你不要再生我气,我们从现在重新开始,行不行?”
第98章
沈从殊没想到宋樾会在这时候和她说这些, 颇有些猝不及防。
她既然已经和宋樾发展成现在这样,自然也是准备好了,将从前那些抛开, 一切重新开始。
不过,在这之前, 还有一件事要和宋樾坦白。
“有关叶知予……”
沈从殊想讲叶知予与她并不是什么正经的男女朋友,让宋樾不必再去介意这些。哪里知道, 才说几个字,就没宋樾皱眉打断。
宋樾冷凝着眉, 一脸戾气,“这种时候,不要说他。”
根本不给沈从殊解释的机会, 嫉妒讨厌从沈从殊口中听见另外那个男人的名字,干脆直接用嘴堵住沈从殊,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再给。
唇被占据,无从解释的沈从殊:“……”
很快, 意志力就融化在宋樾高超的吻技当中。
罢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晚点解释也不妨碍什么。
感觉到沈从殊一直有些走神,宋樾不满, 还以为她还在想别的男人,轻轻咬一下她的唇, 沈从殊吃痛张嘴, 宋樾的舌在她口中翻搅得更凶更深。沈从殊有点儿招架不住, 手自然攀上宋樾的肩膀, 抛开其他杂念,专心与宋樾接吻。
后面的一天多时间, 都是与宋樾一起度过。倒也不是成日窝在家里,一起出去到步行街走了一天,晚上还逛了夜市。
到周末,沈从殊在宋樾家里吃了午饭,便要开车回岱城。
离开的时候,宋樾送沈从殊到地下车库。
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走的时候也一身轻松,只不过,从出门到车库,宋樾却是全程不说什么话,临到沈从殊要上车时,宋樾拉了沈从殊的手不让上车。
“你这次走了,下次什么时候来。”
宋樾问她。
他是被她抛弃得太久,始终安不下心,硬是要在沈从殊临走前索要一个承诺。
沈从殊也想过这个问题。异地来说,对两个人都是一种考验。但目前的情况,肯定只能是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