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她们只是协助,决策权是在皇后手中的。
从前的李庶福晋被册为李嫔,没有封号,跟着宣妃,受宣妃调用。
此后诸多女眷再没有册封,从前那些蒙古各部的庶福晋便还只是庶福晋,侍妾也还只是侍妾,圈在宫中,散落在各个宫中的偏殿住着。
宫里的一宫主位,只有惠妃宣妃与李嫔三人。惠妃与宣妃从前身份有差别,如今倒好,同在妃位,身份地位上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惠妃年长,稍稍靠前一点。
宣妃自然是没有什么说的,这些事早在入宫前宁翘就与她说的很妥当了。
她一向跟着宁翘,无有不从,如今她好好的坐上妃位,三阿哥也好好的长大,她并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李嫔是不得不知足。她现在与宁翘之间的身份是云泥之别,实在是攀比不上的,将来她还要在皇后手下讨生活,她家里还要在宁家手底下过日子,她压根翻不起风浪来,只能认命。
唯一受到冲击的只有佟佳氏,旁人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唯有她,万万没料到自己居然只封了个惠妃。
她以为她至少会是个贵妃的。
做不了皇后也就罢了,她也是两子一女,难道做个贵妃还做不得吗?居然会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同等,只得了个妃位。
她面上无光,大格格更是为了这事在她跟前哭了好几回,大阿哥在外头阿哥所住着轻易见不到,佟佳氏安抚大格格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在滴血。
皇上待他们母子,太薄情了些。
佟佳氏心里不痛快,这原本和谐的后宫关系自然就磕磕碰碰了起来。
宁翘手段不弱,佟佳氏在她手里吃了好几次亏。
大格格那边也是好多小动作,宁翘不对孩子出手,找了个由头将大格格禁足了,佟佳氏那里自然又得了皇后‘训诫’。
佟佳氏经不起折腾病了,事情报到宁翘这里来,宁翘瞧着就笑了。这病三分真七分假,瞧着不是病了,是闹脾气了吧。
宁翘身边的人都没有换,她带了烟水烟清两个去了佟佳氏的宫中。
跪了一地的奴才给宁翘请安,宁翘叫人都出去了,她甚至毫不客气的将佟佳氏身边的人都赶出去了。
只将自己身边的烟清烟水留下了。
对上佟佳氏惊慌的眼神,宁翘轻轻勾了勾唇。
她来得突然,没有让人通报,果然就瞧见了佟佳氏脸上只有三分的病容。
佟佳氏大概是怕她戳穿,但宁翘不在意这个。
她姿态闲适的坐在那里,并不在意佟佳氏手忙脚乱的请安,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佟佳氏起身,甚至允许她回去躺着。
“看你如此,本宫倒是想起崇德元年本宫进府的时候了。谁能想到,有一日高高在上的佟佳侧福晋会与本宫请安呢。”
佟佳氏脸色有些白,不知道宁翘为何提起多年前的旧事。
她本来以为,在王府中的那几年她已经将宁翘给看透了。
却没有想到宁翘做了皇后之后,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那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跟在王府里主事的时候几乎是两个样。
她似乎不再收敛,尽情的发挥她的才干,偌大的紫禁城让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哪怕她和大格格费尽了心思,也很难撼动分毫,反而是她们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佟佳氏和所有人才发现,她们其实并不了解宁氏。而宁氏以前不是藏拙,怕是懒散了。就那样还是不屑于与她们斗,若是真叫她坐上来,只怕她们一个个的都不是她的对手。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心思玲珑的女子?更别说她这些年竟容颜丝毫不改,竟还漂亮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佟佳氏很怕与她为敌,可如今这样的处境,她又实在气不过。
佟佳氏又不敢不回答,气弱道:“皇后娘娘想如何?”
宁翘微微一笑:“本宫已经同皇上提过了。嫡福晋过些时日会追封成皇后的。”
多尔衮赌气不肯,宁翘还是哄了好久他才肯的。人都死了,为了将来的名声,也就不要跟个死人较劲了,宁翘不在意这个,但替多尔衮在意。
福晋肯定是不会再入关的。宁翘和多尔衮百年之后也会葬在一起,不必担心还有个福晋。
看着佟佳氏微微睁大的眼睛,宁翘缓声道,“福晋最后惠妃是没见到的。但福晋究竟为何生病,惠妃应当是知晓的。惠妃心中意难平,在本宫看来,与当初的福晋何其相似。惠妃若总是这样气闷,保不齐也是会生病的。”
“宫里的太医个个医术精湛,但是也拦不住有人自己寻死。你死了牵系可就大了。大阿哥大格格还有二阿哥失了额娘,你家里没了支撑,将来怎么办?你想过吗?有人想要一展宏图,惠妃可不要拖了家里人的后腿。你要是死了,一切就都完了。人走茶凉,皇上自然还能别人能用的。”
佟佳氏是真的被吓住了。但与此同时,她也感到了愤怒和无力。她好像能体会到当年进府的那个小侍妾的感受了。可此一番体会必然是更深刻和无解的。
其实身边的人,哪个不劝呢?
她额娘倒是见事清楚,说皇上宠着皇后,绝不会再置一个贵妃给皇后威胁的。更何况,她额娘还直白的问过她,说不将宁侧妃立为皇后,她又能做皇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