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也不是演的流……”
思考过后一抬头,他话还没说完,径直对上了好邻居看来的眼睛。
墨黑,深不见底。好邻居弯下腰,拉近了距离,近到他之前经常夸好看的眼皮褶子也可以清晰看到。
以前不是没有像这样靠得这么近过,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脖颈一侧是好邻居支在沙发靠背上的手,陈白看过去,还能看到手背上突起的纵横青筋和再上面一点的曾经在他手上待过一段时间的冷灰腕表。
鼻间全是熟悉的好闻味道。
再抬起眼对上人眼睛的时候,他看到那双熟悉瞳孔里多了太多他之前没有看见过的也分辨不清的情绪。
汹涌浓烈,藏无可藏。
已经能够感受到灼热呼吸落在脸侧带起的些微痒感,距离过近,近到木头如陈一白也能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撑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动了下,他也没往后退,就这么直愣愣坐着,太过震撼以至于还大脑还在加紧处理。
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他至少知道,朋友间可以拉手可以抱,但应该没有朋友会亲嘴。
“……”
距离慢慢拉近,在真正碰上的前一刻,许斯年停了下。
坐在沙发上的人没动,虽然震惊但瞳孔清明,意识还在。没有退,也没有推开他。
一手陷进没有干透的细软发丝,他低头碰上浅色唇瓣。
一瞬间,浅灰瞳孔霎时扩大。
呼吸逐渐被剥夺,瞳孔涣散,生理性泪水打湿睫毛,陈某白原本撑着沙发的手发软,再也支撑不住,不自觉向下滑去,滑到一半被一只大手稳住。
落在后腰的手灼热且有力。平时可以轻松应付他的偷袭,也能拎起无论有多重的超市购物袋,他最清楚这手力道有多大。
果然没再下滑,在意识涣散的前一刻,短暂分离,空气终于重新回到鼻腔,生理性泪水打湿睫毛,他喘了几口气,抬起软得很难使上劲的手握住人衣摆,哑声道:“不行了,喘不上气了……老许。”
他已经喘到连老许同志四个字都很难喊完整。视线落在不用人工造就已经泛红的眼尾,老许同志慢慢顺着他的背,让他慢慢深呼吸。
声音很轻且低,和之前打电话哄他止住宽面条泪一样的语气,只是这次没再隔着冰冷手机,陈白甚至还能感受到人说话的时候带起的震颤感,就在耳边响起。
他顺过气了,然后再一次失去呼吸。
许斯年略微垂下眼,伸手握过人已经快要握不住自己衣摆的手,带着放在了自己腰上。身下人呼吸逐渐吃力,落在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抓紧了他后背衣服布料。
第90章 因为那是我咬的
意识接近模糊的时候,陈白感受到自己垂在另一侧的手也被人带着抬起了,搭在了身上人后脖颈上。
凌乱碎发垂下,贴在被染湿的眼尾,又被人动作轻柔地往后拨,安静空间里全是几近破碎的呼吸声。
供氧不足,陈白脑子已经完全停止响应,只凭最基本的条件反射收紧搭在人后脖颈上的手。
感受到从后颈传来的轻微的力道,许斯年抬起眼,看向已经模糊一片但还是在看着他的浅灰瞳孔。
略微抬起头,从原本颜色浅淡现在带上血色的唇瓣上暂时离开,他让人呼吸两口气,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调整了落在人身上的手的位置,低声说:“我带你回房间。不用怕,不会掉下去。”
语言处理系统持续掉线,陈白只听到身上人在说话,但没听清说了什么,只感受到话音落下后整个人突然悬空,他下意识收紧手,张嘴咬上面前人的下唇。
这一下没轻重,淡淡的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
许斯年的话果然白说了。
虽然脑子不清醒但还是能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什么坏事,陈某白在尝到血的铁锈味的时候瞬间后移,试图假装没有发生过。
意识不清醒,但甩锅依旧快。
没用,做了坏事就会被发现,嘴里的铁锈味还没淡去,落在脑后的手带着他往下,更浓烈的铁锈味袭来。
从客厅到卧室这短短一段路,他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只知道终于被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已经脱力,直接陷进背后靠枕里。
生理性泪水糊眼,模糊视线里,他看到站在床边的人影离开又回来。再回来的时候,他手上传来有些冰又有些温的触感。
是水杯,里面装的温水。接过水杯,他手抖抖抖,像是想把水抖光一样,接过半天硬生生没喝下一口水。
还在给他擦额角的汗和眼角的老许同志于是伸手扶住水杯,让他慢慢喝上了水。
温水进喉咙,直到喝了一小半,手上的水杯被人自觉拿走了,“咔”的轻微一声响,放在了床头柜上,和顺带一起拿来的吹风机放一起。
湿纸巾从眼尾扫过,视线重新变得清楚了些,不怕被碰到眼睛,他抬头睁眼,看向低头还在仔细擦他眼角的老许同志。
之前看到的不是错觉,这双眼睛里依然还有浓烈且毫不躲藏的他分辨不明白的情绪。
分不明白,但这很显然不是他平时看到的眼神,也不像是看朋友的眼神。
平时看到的是平静温柔的模样,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像是藏在海面之下的汹涌暗潮,直接而真切。
抓衣服抓得泛红的指尖不自觉又一动,陈某白试图运转罢工的大脑,双手无意义一比划,说:“不是,这……朋友,亲……”
他印象里的朋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应该不会像这样才对。
主要还不止一次。
cpu过载,连带着语言中枢也停摆,他一张口声音不仅哑,还很难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嗯,朋友不会像这样。”
即使说得颠三倒四还缺字,许斯年也能懂他的意思,应了声,一手陷进细软发丝里试探湿度,说:“好朋友也不会。”
他应声应得干脆,陈白一双瞳孔睁得更大了些,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动作有种难说的延迟和呆滞。
所以他们这是?
“因为我不止想当朋友。”
他听到自己认为天下第一最最好的好朋友说:“好朋友也不够。”
陈白抬眼看过去,这种时候还不忘哑着一把嗓子习惯性接话,说:“……那你想当什么?”
大脑还停留在朋友脑,他在这个范围内进行了搜索,除了好朋友,已经想不到其他更近的关系。
大概是刚才喝进去那小半杯水有效,虽然仍然有些卡顿,但他已经能完整说完一句话。
迎着看来的视线,许斯年低声道:“男朋友。”
吐字准确,每一个字都清晰,没有任何模糊和听错的可能。
他可以用为了明天的拍摄来解释今天晚上的事,也可以找其他理由,结束后又会恢复成朋友关系,继续当最特殊的好朋友。
但他这次不想退,也不想当仅限于朋友里特殊的那个。
“……”
在反应过来是男朋友不是男性朋友后,啪叽一下,这次不只是cpu,陈某白连带着主机也炸了。
这下好了,头发不用吹了,他脑子已经能自己发热,说不定能当个移动暖手宝使。
今天一整晚发生的事都没这短短一句话的杀伤力来得大。很好的一句话,使陈某白的脑子宕机,整个人进入待机状态。
“……”
“嗡——”
待机状态最后是被响起的吹风机的声音打破的。带着些微躁意的风从头顶吹过的时候,他有那么瞬间以为是自己脑子炸到火山喷发。
感受到宽大手掌从头上发间穿过,他抬起手,原本想握上人手臂,结果没什么力气,于是改为抓住人衣摆,说:“老……许斯年。”
他原本想习惯性喊老许同志,后来又简单思考,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喊人名字,于是硬生生换了个称呼。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
最后试探了把已经干透的发丝,许斯年放下手里吹风机,房间里重回安静。伸手把人垂下的碎发慢慢往后拨,他说:“我可以等,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想,想到答案再说。”
之后笑了下,笑声很低,他说:“我想说的话也等到那个时候再说。”
陈白于是把捏着人衣摆的手先放下了。
许斯年弯腰把吹风机收走,顺带把顺手放口袋里的从桌上拿过的手机放床头柜上,就在水杯边。探了下还有温度的水杯杯壁,他说:“还是温的,渴了可以喝。”
陈白exe运行迟缓,只能瞅着他,一点头。
时间已经不早,许斯年帮忙盖过被子,把空间还给床上的人,站直身体抬脚离开。
“咔。”
“老许同志。”
手刚碰上房间门把手,在离开的前一刻,门把手响起的同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斯年转过头,一眼看到床上的人投来的视线。
陈白没什么事,他只是单纯想起了自己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做过的什么坏事,手指了下唇瓣。
随手碰了下下唇上的细小伤口,许斯年笑了声,说:“没事。”
“明天的拍摄肯定没问题,”他说,“明天要早起,今天早点睡。”
陈白浅浅一点头。
人这下是真走了。房间外传来放吹风机的声音,之后是逐渐变远的脚步声,最后是大门关上的轻响。
大门关上,短暂安静之后,陈某白倒头就睡……睡是不可能睡。
一个翻身,他火速埋进被窝里,伸手拿过放床头上的手机,颤颤巍巍点开搜索引擎,打字搜索。
【接吻时咬破嘴皮有事吗】
虽然老许同志说没事,但他总觉得不太放心。专家的意见是没事,以及建议以后接吻的时候注意节制。
“……”
看到注意节制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还有用上这个词的一天,他的小脑萎缩了下。
手还是有些软,他直接翻身趴床上,换了个问题继续搜索。
【好朋友想当男朋友怎么办】
【如何一年内赚三亿】
【朋友亲了还能是朋友吗】
【接吻的时候手脚发软是有什么疾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