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试香在手腕, 前调微酸意,在不经意间又透着寺庙焚香感,手腕搭在周青山上的肩上, 一股乌木香平和袭来。
接住下沉的金鱼, 渡以氧气。
灰色棉麻不规则衬衫, 中间一例扣,撩开黑夜,倪南心一惊,揽住往前探进的手。
“这里是学校。”
地下车库安全带一解, 倪南被吻到腿软,她仰着白皙脖颈承饮烈酒,辛辣刺激,回味悠长。
刚进门,鞋子乱踢, 倪南伸手去摸墙上的灯开关, 却被牢牢抓住,他说就着黑夜缓缓流动。腰肢紧贴,腹滚烫, 棉麻衬衫不知道掉在哪个角落。
倪南适应黑夜, 摩挲上楼, 忽然被打横抱起,一声惊呼,两条金鱼乱窜游。
不近红尘俗世的周青山屡屡破戒,手工定制衬衫报废彻底,纽扣滚落四散奔逃, 生怕慢一步就坏了这滚烫夜。
细碎的雨打在窗上, 水珠下滑波浪痕迹, 倪南在月色中望进他的眼里,她的佛,她的心间痴,这一刻确确实实为自己而沉沦不清醒。
倪南激动回吻,生涩却勇敢,占据上风。
身体也下着连绵细雨,束住她的痴。
水到渠成原来是这样,没有不适之感,温柔让她溺毙在缸里,愿意做一条放弃氧的金鱼。
今夜没能看成烟花是遗憾。
周青山给了她一场盛大的烟花。
雨停了,落地窗残留水渍,树叶摇晃飘下雨滴,一切景象都在告诉倪南,她同雨一起来,又同雨一起停。
不是虚梦。
冲洗黏腻感后,倪南穿着吊带睡裙往楼下走,一地狼藉,无不在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捡起罪证搭在手腕,全往洗衣机一丢,滚筒转动。
洗净一切。
周青山围着浴巾出来,上身无物遮,水珠落在喉结、腹肌、人鱼线,以及更深处,倪南偏开目光,盯着洗衣机的时间。
推着他往前走时才发现,他的背后红迹斑斑,全是爪印,倪南的指甲在留长做下一个款式美甲,肩膀处口入深痕。
倪南看红了脸,转移注意力问周青山怎么提前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周青山说差不多,想她就回来了。
实际上是因为怕某人再胡乱想下去,连他联姻这事都能信,真是笨死了。
落地就来找她,胃里滴水未进,此刻隐隐作痛,翻找出胃药压下去,倪南拿着一片药看,好心疼的目光,放下药不吭声去了厨房。
找了食谱,随后在冰箱翻找可用食材,都是新鲜的,经常有人来换。
不熟练操作周青山买来的厨房用具,搜索品牌使用方法,磕磕绊绊也算完成了,盛出来的时候漏了点在桌上,全赖周青山。
要不是他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怎么会手抖呢。
瓷器白勺舀起一勺入口,胃一下子暖起来,周青山吃东西过于赏心悦目,倪南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看着。
大半夜洗手作羹汤。
他夸:“我们倪倪好贤惠。”
倪南二十岁之前家务不会做,厨房进不得,一双纤纤玉手不沾阳春水,有亲戚知道后说,这么不贤惠,以后可怎么办哟,哪有人要。
哪里,现在不是有人夸嘛。
而且呀,她不贤惠也是有人夸的。
周青山会全盘买单,不管她如何样。
倪南看着他全部喝完很有成就感,喝完一晚,她说锅里还有,他点点头她又盛,实在吃不下才停住这投喂癖好。
一盏小灯亮着微光,倪南枕靠在他肩头,耳尖碰冷感,小手悄悄在他手背游走,顺着凸起青筋挪动,周青山反手握住,低声笑了笑。
“倪倪。”
好宠溺地唤她,又有些无奈随她开心之意。
倪南被握住的手也不老实,在他掌心打圈摸纹路,有模有样算起命,说他是天生好命,福泽绵长。
“小神棍。”
周青山勾了勾唇,让她再算算姻缘,倪南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说他三十五岁得正缘,幸福美满无遗憾。
他说借小菩萨吉言。
倪南抽出手往他手背一拍,“一会儿是小神棍,一会儿又是小菩萨,我到底还有多少称呼啊?”
修长手指曲着,在她脸颊剐蹭,想了几秒说还有好多。
倪南气哄哄锤他一拳,软绵绵力道,周青山笑起来,又叫她的名字。
“啊?”
“最近是不是很无聊?”
也不是很无聊吧,在家的时候就看着宋文女士打麻将,逛逛市场,还跟高湫去逛街了,江津砚约了她去玩,她没有去,怕宋文女士知道了会气死。
好吧,也是有点无聊,没有他在的日子。
倪南:“有一点无聊,但也不是特别无聊。”
周青山被她这个回答逗笑了,捏捏她后颈,说那怎么还能去信他联姻的事啊。
倪南瞪大眼,“林助理和你说啦?!”
他点头。
“他不和我说,你也是不准备问我的对不对?倪倪,想知道想问的,还有关于你的事,不要让我再从别人口中知道,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说,明白吗?”
“都是小事……你是大忙人,哪里时间听我讲啊。”
细碎小事说起来就不可收拾,几天几夜也讲不完,谁又能那么多耐心时间听你讲。
周青山:“我?大忙人?不算。倪倪,我对你永远有时间的。”
由头至尾讲起来太麻烦,她就问一句真假,周青山弹她脑门,“肯定假啊,倪倪,是什么错觉让你感觉我需要家族联姻,去找一个我不喜欢的对象?”
“听别人说的嘛……”
周青山真是要被她气到了,语气都重了些,“又是别人说,倪倪,你是真不心疼我啊,不怕我委屈的呀?”
“我错啦。”倪南认错态度诚恳,极为真诚上前一吻,落在他眉心,鼻尖,嘴唇。
周青山拉着她的手倒入自己怀中,柔软脸颊紧贴胸膛,鲜活跳动一颗心,震耳欲聋响。
恍惚又听见空灵钟声惊鸟飞,诉了半生痴缠。
“你听一听我的心。”
一声叹得圆满。
周青山问她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不是快生日了嘛,寿星公最大。
湖面飘起石子,三响,倪南蹲在湖边,姥爷坐在一旁,说她退步了,倪南又摸一片薄石子打水漂,沉入湖底。
早上给姥姥献了最新鲜的花儿与奶酒,后便与姥爷一直坐在湖边。
倪南摸着石子又飘了好几次,最终都是沉入底。
姥爷笑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在想他?”
那是倪南大一暑假回白哈巴村。
“大学生谈个恋爱也正常,有合适的男儿带回白哈巴,姥爷给你瞧瞧人行不行。”
倪南红着脸摇头否认。
姥爷看穿她笑一笑,不知道从哪缝里扯了一根草在手里玩,跟她说起自己和姥姥年轻时候的故事,可浪漫了,相遇相知相爱是不需要艺术加工的浪漫。
她呆呆望着无边旷野。
倪南露出小脸,两颊透红,“说什么都会答应吗?”
周青山勾着她的发尾点头。
“那我要你和我在旷野行走,也在旷野共舞。”
周青山有过几秒疑惑,以为她会提实质性的物品,却没想到是这样,她总这样给人惊喜。
当时以为不过小事一件,后来山水之间,佛前供灯,入浮沉世间恍然明白这句似是谜的一言,是她长久无尽的青春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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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电话亭
连请了两天假, 度过两天荒诞日子,不好意思再请假下去,返回学校那天, 倪南在周青山的衣柜找自己常服。
穿来那件棉麻不规则衬衫已经被他撕烂, 早不知道去哪躺着了, 指尖在衣架游走,周青山出现在身后,问她找到了吗?
倪南摇摇头,说衣服都不知道去哪了。
周青山让她去另一个衣柜挑, 倪南扭头看他,用一种“你认真的吗”眼神,“那都是礼服诶,你让我上课穿礼服啊?”
“轻礼服,上课穿又没关系, 京大的包容性挺大。”
他记得以前读书时候, 京大校园里经常会有穿华丽衣服的女生结伴同行,不是太记得,但肯定是有这样的。
“肯定有啊, 那一般都是社团活动, 人家的爱好嘛, 我这是什么啊,礼服爱好者?”
他在思索可行性,倪南忙阻断他这个想法,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不可以不行别想了, 你给我找件我能穿的衬衫或者t恤都可以。”
她裤子还在。
周青山找了一件衬衫, 他衣服颜色也单调, 黑白灰,让宋文女士知道她未来女婿也是这颜色审美,估计会让裁缝做个大红花,天天婊他胸前。
一点红,喜庆喜庆。
倪南想到此,不觉笑起来,往身上套白衬衫,大了好多,都可以下半身失踪穿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