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后山上有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据点,那是我花了许多功夫去收集的。以前如果不想上课时,这些场所就是我一个人和大自然共处的好地方。这些是我的桃花源,逃避不愉快和现实的地方。
这些据点其中有一个深受我喜爱,那是后山一个平缓的斜坡,地上的草是那么地柔软,让人想平躺下呆望着蓝天浮动的白云,眼睛缓缓闭上,连微风的笑容你都能感受到呢。
这里有宽广的视野,正前方可以看到山丘上层层叠起的梯田和上头游走的农家及水牛。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慢条斯理,令人感觉他们心情的幽间自在,不自觉心情也会跟着放松下来。
刚刚的我确实是紧张的,正需要这种环境。
直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星亚接纳帅德这件事。也许他是比我优秀不少,但心里我是不肯认输的,这时才明白,所谓君子之争绝无怨言只不过是还没长大的我们幼稚的天真话罢了…。根本、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不可能…。
如果星亚她真的曾在乎过我-我相信她是的-,那她就该把她对我真正的感觉告诉我-一个诚恳的答案,而不是那天为了拒绝我而敷衍的藉口…。我绝不相信我俩只是『要好的朋友』那么简单。
今天我就是为此而来-知道一切,即使结果无法挽回…。
这个地方以前我带她来过一次,昨天打了电话约她中午在这见上最后一面,已经过了五分鐘,我相信她会来。
「嘿,小唐,你还真的在这里呀?我们差点迷了路说…。」
我转头发现那高瘦的身影,刘帅德正对我假腥腥。
我立刻板起脸孔。
察觉我不屑的眼神,他走过来说:
「干嘛这样看着我?不是说好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能翻脸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做耶,本以为你是为了我们的友谊復合才来的,你真太教我失望了…。」
「是呀,不翻脸…。那是今天结果如此你才有办法在这儿说风凉话,早说过不能耍阴的,没想到你会拿算计板狼的那套对付我。」
「喂。你们够了没,我们可不是来吵架的。」星亚从帅德身后出现:「对你们我很抱歉,因为我竟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磨擦,如果时光能倒转,真希望我们三个谁都不属于谁…,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组合。」
她转头望着我说:
「你说有事要和我们谈,是什么事呢?」
「星亚…。我一直深信你不会是个欺骗、利用朋友的女孩,现在我还是这样相信,但我需要你亲口回答这个问题才能坚定我已对你动摇的信心…。其实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为了某个原因、为了藉由我和刘帅德亲近才跟我做朋友吗?」
「小唐,我不可能这样对你呀,别想太多了。」她面带忧愁地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选择帅德我没话说。我很愿意相信你…,但你得证明你真的把我看作最好的朋友,让我相信你。」
「你…你要我怎么证明?」
「告诉我实话。你不会隐瞒最好的朋友任何事吧?」
「当然。」她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你真的爱着帅德,你也该让他瞭解你的一切。我已不确定以前认识的你是不是真正的你,亦或是你现在还在演戏,永远都想把我们蒙在鼓里…。」
「烦死人了!」帅德不耐烦地挥手:「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讲重点好不好,你要她怎么证明她没有对不起你?」
「我要知道答案。」我说:「我要听她亲口告诉我,为什么她要篡改我的学期末成绩?为什么要让我捲入这场风暴中?到底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待最好的朋友?」
星亚脸色发白地瞪着大眼,刘帅德吃惊地叫着:
「胡说什么呀,你这样讲倒底居心何在?」
「小唐…,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星亚嘴角微微一笑,但我看得出她的嘴唇不断地颤抖。
「他疯了。别理这混蛋,我们回去。」帅德搭上她的肩说。
「别走,我还没说完。其实老师、春丽和劳柏原都是你³杀的,对吧?」
「啊…,你…?」
转眼间,星亚已不再是我所认识的女孩了,从她的眼神,我只看到恐惧﹑怨恨。
「你才是这案子的真兇,对吧?」
我不想理会刘帅德横眉竖眼的抗议。她锐利的眼光扫过我的脸庞,似乎在寻找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失去勇气,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嘴巴则说着:
「邱星亚,邱依茹这个名字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
「她就是去年跳楼自杀的学姐,我知道你父母空难双亡,仅有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如果我没猜错,邱依茹就是你亲姐姐吧。」
看着她无言地低头,帅德也略带吃惊地安静下来。终于,她开口肯定我的猜测: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我是不会发掘这关连,没想到无意间周学长告诉我那位学姐的姓名,才有这个联想。后来我有到警署看过你姐的档案,证实我的想法,档案内亲属栏填的名字,就是你。」
帅德哑口无言,显然相当震惊。星亚露出满脸哀愁,泪光在她眼匡闪烁:
「没错,我只是不想回忆起姐姐的惨剧所以没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并没有理由杀害他们呀。」
「一年前你姐跟劳柏原是对情侣吧?也许还有过亲密接触。不巧当时正逢省﹑市议员选举,劳德康因为参选,惟恐自己儿子乱搞男女关係的丑闻爆发,证明他是个失败的家庭教育者而坏了选情,所以逼劳柏原和你姐断交,在伤心之馀你姐想不开便结束自己的性命。
痛失唯一亲人的你,决定来到这所学校为姐姐报仇。你小她一岁,又刚进这所学校,所以没人认出你,你也就隐瞒着和姐姐的关係。当初说为了奖学金进这所学校都是幌子,其实你心中早已盘算好了。
一直在等待机会的你,终于在那天帅德送你回宿舍的晚上告诉你板狼的计画时,我想你就发现机不可失吧?」
「等等,你这讲法未免太捕风捉影了吧…。」
不等帅德发出疑问,我又开口说:
「兇案发生那天晚上,你表面上跟我们一起在自修室唸书,其实九点以后你就离开了图书馆,把在停车场正准备回家的梅兰芝老师杀害。」
「鬼扯!」帅德猛一挥手,无法接受地叫着。
「杀害梅老师后,你不能让尸体立刻被人发现,只好先藏在后车箱中,马上再跑到教官室做偽装行窃的手脚,并且更改我们三人的成绩。第二天清晨再偷偷将尸体搬出放在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就这样完成你的第一步。
正如你所愿,警方果真只把调查重点锁定在成绩篡改的我们身上而疏于防范,转移了警方注意力后,你就可以自在地进行杀人计画的下一步。
就在第三天放学后,你以假借彼此名义的手法先后约劳柏原和春丽见面,然后分别杀害,再将一切后果推给劳柏原承担。
因为你知道春丽死后,警方第一个怀疑的必定是劳柏原,如果他在被你杀害前先落入警察手里,那你替死鬼的计画不但会完全泡汤,事跡也会败露。既然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一定是先杀害劳柏原,把他的尸体锁在地下室的齿轮间,将能让他背负一切的偽造遗书摆好,再把房间设法弄成密室,最后才除掉春丽。
就这样,法医虽说他们两人的死亡时间差不多,但事实上是劳柏原先遇害,春丽其次。」
帅德不耐烦似地说:
「你闹够了没呀?居然怀疑到星亚头上来了。侦探游戏把你搞疯了还是你无法接受退学的打击而精神错乱了,我看两者都有。小唐,你可忽略了一个大重点呀。别忘了,兇案发生那晚,我和你还有星亚一直待在图书馆自习,直到十点。
老师遇害时间是八点半至九点半间吧,那时她还来指导我们功课呢。可别说你不记得囉,你被抓到警局时就是我们替你在这段时间做不在场证明哟,不然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伤害一个你得不到就想毁掉的女孩的名声?你说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杀梅老师呢?」
我摇摇头,望着沉默不语的星亚说:
「我想…这就交给你自己说明吧,如果你还把我们看作朋友的话…。」
「嗯…,我…我没有做…。」
她心虚无力地想反驳,真的令我感到失望,事情都到这田地了,她还不肯对我们坦白吗?
我只好说:
「那…抱歉了,你製造时间差的把戏已经被我看穿。」
「什么?」帅德看着星亚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