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程宴率先出去。
常予跟在后面,声音忽然很低的重复:“我跟他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
程宴停下步子回头,沉声道:“小予,我在意的不是这照片上是谁,我在意的是与你有关系的那个人,品行如何。”
“你可以随心所欲,但我必须得为你擦亮眼睛。”
常予怔怔的看着他,攥着手机的指头也愈发用力。
她忽然想起,常宁离开的这些年,她昔日的好友圈子里流传开这样一句话。
常宁走后,程宴,变成了另一个常宁。
常予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包间门被打开,混杂着细微烟酒的气息窜入鼻子。常予抬眼,正好对上周致寒望过来的那双眼。
古井无波,却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忽然亮起一些。
程宴坐回原位,拍拍身边的位置:“小予,这儿。”
刚坐下,常予就听见对面一声轻笑。
而后她抬头,看见周致寒弯着唇角。
“程总说的没错,果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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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致寒:讨老婆喜欢,谁能比我骚!
让小周总c位出道!!!!!
让我看到你们的热情好吗。(!
感谢老婆们对常予妹妹的喂养:
营养液:之卿、橘子汽水儿 1瓶。
第5章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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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只有他们三人,方才的那几位,程宴想了法子将人支开。
虽说人少,可常予仍旧不知如何应对。
她动了动胳膊,缓慢往后靠去。
程宴大抵是发现她的退缩,笑着伸手,将胳膊搭在她椅子后的靠背上。
常予轻哼。
眼下这么一弄,不知怎的,常予感觉倒像是跟周致寒真有些什么。
察觉到常予的小情绪,程宴低声笑。
“不知小周总与我妹妹是如何相识的?”
周致寒也不在意程宴与常予的关系。
他回以淡笑:“很早以前了。”
常予被程宴撞了胳膊,忽然回神,她刻意岔开话题:“我有点饿。”
说着,伸手就要去按桌上的按钮。
程宴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的手背,笑吟吟的将人拉回来。
“日子还长,可以慢慢发展。”程宴没搭理常予,只别有深意的看着周致寒。
常予闻言,倏地手指一抖。
“哥,你说什么呢?”常予扒着程宴的胳膊,死命瞪他。
周致寒沉吟几秒,扬唇笑开:“荣幸之至。”
两人就像打擂台。
周致寒瞧见常予的脸色不对劲,适时起身,得体的拉开椅子。
“我去一趟洗手间。”
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常予气得耳根通红,凶巴巴的低声说:“你就这么着急要把我塞出去。”
“遇见好的自然要为你考虑。”程宴不以为然,抬手捏捏她的耳朵,“怎么,不相信哥哥的眼光?”
常予不吭声,抿着嘴巴不说话。
看见她这委屈模样,程宴微微抬起身,提着椅子靠背转了方向,面对着常予。
程宴叹息:“小予,我要结婚了。”
“等我结婚,我就得一切以我的妻子为先。你仍旧是妹妹,但我不能不顾忌她的心情,继续与往日一般那样待你亲近。”
常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伸出手指轻轻捏着他的衣角。
程宴看顾她这么多年,只是出于对常宁的情分,除却常宁,程宴其实没有必要。
她仰起头轻声说:“我不需要别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
程宴眼里尽是怜惜,“你哥哥他不会放心的,我也不放心。”
常宁与程宴打小一起长大。
两人关系好到,只要是有常宁的地方,程宴必定在。
后来常宁意外去世,程宴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默默的转换好自己的身份。
“小予,哥哥算是看着你长大,必然一切都是为你好。”程宴的手指碰上她的眼底,温声安抚:“周致寒不错的。”
“你若是不抗拒,那就试试看,若是接触后还是觉得没有办法,咱们再慢慢来。”
“你好烦啊。”
常予伸手蹭着眼睛,嘟囔道:“你怎么每次都弄哭我。”
不等程宴回答,常予又说:“可是这好像相亲,你也不早点说,我好歹化个妆啊,太尴尬了。”
程宴无声笑开,拉扯两下衣角站起。
“走吧,出去吃饭。”
常予跟上他,不愿让他担心,倒也没再说什么。
周致寒正巧在包间不远处等着,站的有些时候了。
他转身时,常予正好看过去。
她眼睛红红的,跟那天周致寒在夜宴遇见的,站在吸烟区吃糖的人一点也不像。
前些天从周氏总部离开,周致寒就让人调查常予之前的事。
手握资料,他却只翻阅几页就放进了抽屉里。
周致寒那天才觉得,有些事情,得常予愿意亲口说出来,他才可以知道。
周致寒问:“聊完了?”
程宴侧着身子,余光扫过低着脑袋的常予。
“公司那边说还有个视频会议,我得先走一步,她就麻烦你了。”
周致寒神情认真了些,“我明白。”
“她被惯得脾气不大好,周总多担待。”程宴不动声色的挥开常予的手,往旁边让开一步。
三人寒暄着出了酒店,常予平静的看见程宴坐上车,顺便升起窗户不再多看她一眼。
周致寒偏头,他忽然有点想笑。
常予脸上,满脸写着绝望与无奈。
察觉到她今夜情绪不怎么好,周致寒忍着没笑。
靠近她一些低声问:“想吃什么?”
常予抬头:“我不饿。”
话音刚落,肚子不给面子的响起。
常予的眼神有点虚,周致寒半打趣的开玩笑:“常老师这么不给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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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一阵安静。
常予单手托着下巴,从半开的窗户往出看,开始发呆。
她小的时候并不受疼爱。
所谓的重男轻女在常家十分明显。
常宁比她年长两岁,学习好,样貌性子也好。
记得五岁时,常予偶然听见家里两个阿姨碎嘴,说她的出生完全是意料之外。
沈黎怀上她,爱吃酸。
本以为是个儿子,没曾想是个女儿。
大抵是因为期待过高,以至于到高中前,沈黎根本不管她。
父亲常见林工作忙,一年半载更是面都见不着。
曾经常予也会因为没有母爱,或多或少有些沮丧,可后来长大,常予渐渐看开。受欺负,常宁和程宴会替她打架出气;受委屈,俞斐宋意风换着法儿的逗她高兴。
直到八年前。
一切都脱离轨道,常予失去盔甲,无力又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