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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欣赏并非是因为美色,而是对安排这编舞人的一种审视。
  他不近女色多年,朝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纵然如今他盛宠皇贵妃,那下面人心思活络也不敢犯了他的忌讳,说到底,这是一种试探,对帝王心意的试探。
  而挑剔就更好说了,在萧霁川心中,天下女人何其多,只要他想,任何人都会是他的女人,只有他想不想的这个区别,自然他根本不在意女性这种东西,这只是权利带来的附属品。当然,从爱情角度出发,没有任何女人能比得上温裕皇后温幸阮。
  自然,也就是没人能比得上如今的赫连杳杳,目前她的‘真实’身份,是温裕皇后。
  现如今,这层‘真实’,逐渐从皇帝萧霁川身上蔓延到了皇后杜玉音身上。
  捧着小碗的宫女静悄悄的过来,屈膝行礼递过去,“皇贵妃安,这是我们主子娘娘方才亲手剥的一碗安南蜜柚,给您送来尝尝鲜。”
  皇贵妃瞧见这颜□□人的果肉,粉灿灿橙呼呼的,粒粒饱满,她当即眼睛一亮,作势便要双手捧向那碗柚子。
  一旁的流雪瞧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不晓得说了句什么,皇贵妃怔愣瞬间,极快的反应过来收回了手,眉眼间带着几分故作冷淡,斥责了几句,打发那宫女回来。
  皇后杜玉音转动自己小拇指上的护甲,望着皇贵妃的方向,她如何看不见皇贵妃扭过头时那依依不舍的目光,即便是装的狐假虎威、立着皇贵妃的威势,也像个装大人的小孩。
  ——她是想吃那柚子的,可她不能吃。
  赫连杳杳对柚子过敏,可这安南蜜柚却是温幸阮的挚爱。
  这些事情太过辛秘,旁人无法知晓……
  莺画捧着蜜柚归来,杜皇后看也不看她,自己捡了一瓣柚子掰开一些吃了,蜜甜的香味弥漫口腔,昨日记忆也跟着重现。
  “玉音,我父亲为我定了一门亲事,是林家的公子,比我年长两岁…可我还不曾见过他,这如何成亲?”
  “林、林家?”
  “可是林上清?”
  “你怎的知晓他,你们认识?”
  “不认识。”
  杜玉音强笑说不认识时破绽百出,温幸阮沉浸在自我的苦恼之中也并未发觉,左右杜玉音是注定要入宫为后的,这是自她年幼时就全家皆知的事情,杜家要拥有一位皇后……祖父的从龙之功、叔父为了皇家付出生命,荣宠杜家是必要的,皇室有心回报,而杜氏出皇后,这是能萌荫数代的大好事,杜氏一族自从叔父亡故之后再无得力之官,逐渐没落,杜玉音能成为皇后,无疑是杜氏的以及强有力的回春药。
  在这件事情上,杜玉音没有拒绝的余地,她生来接受最好的教育、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一切都为了她能当皇后,她自然是要成为皇后,她不能背叛家族。
  林上清是个好人,温幸阮是她闺中密友,两人能喜结良缘……如此,便是最好。
  可是为什么,林上清痴心错付,温幸阮则与萧霁川坠入爱河,帝王强取臣下未婚妻,林上清被逼谋反,满门抄斩。
  谋反是死罪。
  杜玉音舌尖撵动,重复着这句话:谋反是死罪,林上清应是活该。
  杜玉音好像哪个都不恨,又好像哪一个都恨。
  许多时候,她都觉得肩上仿佛有几根吊线,吊着她往那既定的命运走去,而这吊线的上头是什么?
  杜玉音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可除了华丽的宫灯和壁纸之外,什么也没有,繁复的金饰闪烁耀眼的她只能闭上眼睛。
  【我发现,你很关注杜皇后。】
  250666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关注,赫连杳杳的目光称不上善意和温暖,却也绝非鄙夷和审视。
  赫连杳杳:你知道行军打仗时排兵伏击为什么要占据高地吗?因为身居高处,就能掌握敌方的一举一动,他人不论如何挣扎动作,你都可尽收眼底。
  赫连杳杳:我从祥和平等的后世而来,不可避免的对古时遵从三从四德、家族为上的女子心存怜悯和恼恨,可我偏偏知道,倘若我身为当下之人,只怕跟她们也没什么不同,时势造就不同的人,我想看看,杜皇后究竟何时才能醒悟过来,造就这一切悲剧的,是皇权啊。
  你端看龙椅上的人,他风光无霁,无有敢忤逆之人、之物,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仿佛全世界的转动都随他的心意而来,他还算是一个温热的人吗?
  即便是最深爱的女人,当赫连杳杳怀抱资治通鉴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也会盯着书名多看两眼,他的心中难道没有升起一抹被僭越的不满吗?
  当所有权利集结与一身、一人时,那权利顶端站着的到底还是人吗?
  他便是一个高大的、黑暗的、充斥着欲望的集结体。
  用怪物来称呼才更为恰当。
  正如当下,皇帝如何不知晓端王萧陵川的心思和所作所为,他甚至从未放松过对他的猜忌。他轻视萧陵川,他就像是端坐高位的撼然大物,托腮睥睨小蚂蚁自以为是的小动作。
  第106章 赫连杳杳
  当今疼爱皇贵妃,且这份疼爱是无缘由的,萧霁川今日趁着国宴宣布一则好消息,当众为大皇子和旬改玉碟,即日起大皇子便是皇贵妃亲子,来日史书工笔,大皇子的外家都是赫连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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