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就一首。
所谓的瑶琴乐会,南宫琴伊只不过弹了一首曲子,便姗姗离场,但所有人却都有不虚此行的感觉。
除了庞昱。
所以在南宫琴伊袅袅起身,款摆娉婷的走上楼时,他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追了过去,不顾全场可以把妒杀的目光,就那么大喇喇地去抓南宫琴伊的小手。
“庞公子且住。”湘兰想要拦他,不过明显四哥不是柳永这种靠眼神电女人的白脸俊男(四哥的眼神那是专杀男人滴!),四哥追求的是速度,一晃便把他甩开了,沿着楼梯直追,那架势用一句话形容就是——
不抓到不罢休。
呃,四哥是来表达感激的嘛,怎么能就这样放他走呢。
知恩图报,那是他的原则!
眼看就要追上了,背后忽然有人拉住他。
是欧阳修。
“庞四兄弟,不可唐突佳人啊。”欧阳修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摇头,脸上浮现出不带任何做作的焦急和紧张。
唉。这哥们还是不了解他地作风和实力哎。怕他拉手轻薄了南宫大家又犯众怒。这才急急赶过来阻止。
庞昱叹口气。无奈地停住脚步。
不然怎么办?人家一片好心。难道当成驴肝肺。甩开来继续追?不行啊。四哥讲地是义气。不能让关心他地哥们寒心!
不过四哥也清楚。这小子不光是怕他犯众怒惹出事。自己其实也带了私心。不然南宫琴伊刚才说出她答应给他睡得是床不是人地时候。这小子为什么偷笑!
丫男人。就没一个不好色地!
被他这么一拉一说。南宫琴伊已经上楼了。庞昱决定改天再来。改天学学任黄翻后墙、爬窗户。溜到五楼去直接到南宫琴伊闺房里向她表示感谢。这样如果物质上报答不了恩情。以身相许也比较方便。
庞昱走下上了才几格的台阶,忽然发现全场的“才子文士”们一致的站了起来,人人眼中都冒着火光,像在看杀了他们亲爹的仇人一样狠狠的瞪过来。
“咋了?”庞昱眼睛一横。
“此人胆大包天。区区家丁之身胆敢当众亵渎南宫大家,该杀!”赵宗惠远远地指着他喝道,唇角衣领虽然沾着刚才吐出来的鲜血,但整个人的精神都恢复到了初来时的状态,看样子南宫琴伊一曲果然妙绝,净化了柳永的纷繁的心绪,顺带也救下了被庞昱逼到吐血地他。
“哟,哟哟哟,恐吓我呀。”庞昱笑了。笑得灿烂无比——计算来到世界后得罪了多少人,实在是件麻烦的事,四哥没这闲工夫。四哥只知道有权、有势、有杀手的赵允弼连她他一根头发也挨不着,何况是
何况这一大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才子。
四哥笑嘻嘻地走回座位,完全不吊他们。
不过这些人也真是胆大,竟然敢在绿绮轩里、在南宫琴伊眼皮底下报复他。
hoho傻子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跟四哥叫嚣,一个人不敢,两个人不敢,但是几十个人一起他们就有胆了!
“不是恐吓。是要给你点教训,血的教训。”武将家庭出身的吴浩胜看来真的是非常的好胜,大步一跨从席上跳了下来,手里倒提着一把
啊不对,是一包,一包金裸子!
吴浩胜拎着一个装金裸子的小口袋,中间扎了个大结,把金裸子全顶在前头,他手则抓着口袋后边。总之,有点那个飞锤地感觉。
我x,才子们是这样干架滴?
庞昱忍住笑抽的冲动。
他很纳闷,非常的纳闷,这些人是不是不知道,那天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杀进赵世清地狗窝,藐过百的王府侍卫如同无物。还有一人一刀杀出开封府,挑了赵允弼、赵世清五百手下(四哥这也吹过头了吧)的种种壮举。
否则的话,怎么还敢在他面前动用武力。
庞昱耸肩笑笑。看看一旁的柳永、欧阳修。柳永一脸诚挚之色,看来是道歉以后迫不及待地想和他结交。欧阳修是知道他“本事”滴,不过还是在打眼色示意他不要搞大,没必要啊,在南宫琴伊的地方和一帮书生闹,虐了他们也没啥光荣——你看看那都拿得什么,吴浩胜还算正规点,手里的家伙砸脑袋上大小能出个窟窿,其他人准备抄的天呐,还有用扇子、茶杯滴,这也要四哥出手?真的,真真地,这就像一个大人和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丢人能丢到姥姥家!
庞昱叹口气,准备走人了,回家陪秀香去,鬼才理这帮蠢猪才子呢。
赵宗惠忍无可忍,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羞辱“啪”的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喝道:“姓庞的,你不要狂!今天,我,江夏郡王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卑贱家丁,要你知道玷污南宫大家的罪孽!”随着他发飙,身边那一帮为他马首是瞻的狗腿子,一个个卷起袖子,霍然冲前,恨不得扑过去就和他干一架。他们知道一对一的打再练上一百年也不是庞四地对手,所以铁了心的要在绿绮轩里挑动全场的才子们跟这个嚣张跋扈到极点的家丁玩人海战。
要单挑?行!
你庞四一个人单条我们一群人!
庞昱斜眼瞟了眼自我感觉大义凛然的赵宗惠,冷笑着朝他走过去。
吴浩胜自恃英武,大步一横,拦在他面前,右手倒提的金裸子时刻准备着,兜头朝他脑袋砸。
庞昱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扫他一眼,用眼角。
这是多么犀利的眼神啊,仿佛一道闪电从他眸子里乍然射出去,瞬间洞穿了吴浩胜的自诩坚挺地心理防线,那种眼神强大地令人无予可抗。只要被他注视着,你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要被看穿了一样!
“滚!”庞昱只说了一个字。
吴浩胜身子一颤,金裸子“啪哒”掉在地上,本来带头要抡人地,现在连动都不敢了,就差没有尿裤子。
庞昱一脚踹过去。丫直接飞出去两丈远,腰眼被先掉地上金裸子一磕,痛的跟眼泪迸流,惨叫声跟杀猪一样!
庞昱走到赵宗惠面前,看着脸色有点发白地他:“哟,怎么着,刚才输的不服气啊,想跟四哥耍狠?”
“跟你耍狠又怎么样!?”赵宗惠还没说话呢,书生丁跳出来狠狠道。
啪!庞昱直接一个耳刮子。扇在他脸上,打出来一地血水,还有五颗牙。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到这一幕的才子们,顿时生出同仇敌忾之心,超过二十号人整齐一致地挺身而出,有那么点慷慨赴死的味道。赵宗惠努力压下想骂人的冲动,深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尽量保持平静道:“姓庞的,我告诉你,你听好!这里可是全京城地才子,你敢动我们就是和京城学界过不去。到时候就算有庞太师罩着你,你也别想活命!”
“吓唬我?”庞昱笑道,云淡风轻。他心中想着,天下才子,能入老子法眼的,大约也就后边俩了,至于什么狗屁学界,哼,就是天下读书人都和老子作对。四哥也没什么好怕!
“你们要么坐下,要么跟他、他一个下场。”庞昱扫了一眼瘫在地上呜呜咽咽痛苦抽搐着的两个倒霉蛋,眯起来的眼睛带着笑意,不过丢出来的话却非常恨,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士可杀不可辱。
赵宗惠非但不退,反而跨前了一步,冷冷睨着他。
“你敢!你敢动本王一下,本王”
庞昱唇角微扬,勾起一抹血腥的冷笑。忽然一把揪住赵宗惠头发。猛地一扯,再一按!砰!赵宗惠脑袋重重磕在桌子上。发出撞击的声响。
一下。
桌子在震。
两下。
桌子还在震。
三下。
“咯啦——”上好的一张八仙桌硬生生地被砸裂开。
庞昱仍不停手,还有四下、五下、六下
很规律也很沉闷的撞击。
赵宗惠脸上本来就还有一开始没擦干的血迹,再被这么狠狠地砸了几下,更是满颊鲜血,狰狞恐怖,本来俊秀地脸沾染了令人恶心的猩红。
这个场面吓得全场一个个才子文士面容惨白。内心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混在京城的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彪悍的公子哥,可是彪悍到如此令人发直的地步,而且还是个家丁他们真的连做梦都不敢想。
赵宗惠堂堂一个郡王,大宋朝的宗室皇亲,就这样被当场蹂躏!
就是安乐侯当年,也不曾这么的放肆嚣张啊!
程颢、程颐看得傻了,差点没吓得当场哭出来。
全场二十多号年轻地才子文士,一个个面面相觑,联想到安定郡王也是被这家伙一刀阉了,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两个了呀,他妈的,两个了呀!俩郡王就这么被他一小家丁肆意蹂躏,不要说还手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们要是再惹这比安乐侯还要狂的家丁,那不纯粹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
赵宗惠虽然比不得赵允弼那样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好歹也是王爷党里数二数三的人物,现在居然沦落到这种堪称人间惨状的地步!
庞昱随手一甩,赵宗惠滚到过道中央。本以为这件事请告一段落的才子们再次见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庞昱走过去,一脚踩中半昏迷地赵宗惠裆部,对那声响彻整个大厅的惨叫根本不理会,冷冷俯瞰着四周不停的倒抽凉气的人群,唇角牵起的弧度刻薄而阴冷,再次挤出一个泛着寒意的笑容:“谁还想试试,就站着别动。”
一片抓椅子坐下的声音。
程颢、程颐竟然站在原地。
庞昱笑了,以为还有俩“勇者”可以让他贡献给大内太监部,结果不等他过去揪,两个人就像倾倒的木头“扑通”“扑通”栽了下去,大脑一片空白,不省人事。
疯子,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所有滴人都这么想,敬畏地望着庞昱地脚——
没有人敢抬起头,接触他犀利的眼神。
庞昱冷漠地转过身,朝同样看呆了的欧阳修耸耸肩膀,意思是“不能怪我,是他们先惹上来的”然后就那么出门走了,头也不回。
大厅的角落里“介甫”和“子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庞昱远去的背影,直到他走了出去仍是痴痴的看。
好帅啊,好有气概,英雄的气概!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这样,率性而为,无所顾忌,不畏权贵,做自己的事情,让别人去说罢!这一刻,庞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光芒万丈牛!
大厅里的人间惨剧,南宫琴伊充耳不闻,袅袅婷婷的到了五楼。
她打发走侍婢,独自进了那日庞昱把她全身看光的大浴房。
浴房中居然有人,男人!
一个飘逸俊雅的、举手投足间透着某种大家世族传承下的古典遗韵的男人。
“想不到啊想不到,区区一个太师府家丁,竟然可以和柳三变匹敌。”
男人悠闲的倚墙而立,看见她进来,温醇的眼波只是微微一抬。
他的岁数和赵允弼岁数大致相同,但眉宇间少了几许盛气凌人的霸道,多了点成竹在胸的飘逸。
南宫琴伊伫住脚步,纤纤玉指拨了拨发丝,让整张使人心迷神醉的脸露了出来,望向男人的目光眼波盈盈。
“怎么?怕比不过他们。”
男人笑了,笑容里带着一股魅惑众生的、懒洋洋的醉意。
“何必要比的,是我的,终归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南宫琴伊抿唇一笑,眉梢儿微挑,眼波狡狯地转了转:“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对么?”
男人耸耸肩膀,笑得愈加暧昧,忽然一叹:“我送的床你终于肯用了,在对门那边放了一年有余吧。”
“要你管!”南宫琴伊脸颊破天荒的浮起一抹红晕,俏媚的白了他一眼,丰韵迷人至极。
“好好好,我不管,不过以后沐浴完终于可以睡在自己的床上,这感觉”
没说完呢,南宫琴伊抓起块浴池边的猪胰子(古代用这玩意做肥皂)砸过来。
“你想死啊,大白天的说这种话,被丫头们听见了怎么办。”她跺足娇嗔,神态表情俨然想是沉浸在热恋中的少女,哪有半点在大厅时冷傲清高的味道。
“怕什么,你我的关系湘兰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男人躲了开去,深黑的眼眸凝注着她的眼睛,笑意淡雅却最也醉人。
南宫琴伊停下了的嗔恼的动作,一时竟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