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跑回自己的家,小孩的爹也跟着去了,小鬼也跟着去看热闹,这一次,那位沈公子真的从屋里出来,打发走了小孩爹,和自己的弟弟说了几句话,便兴冲冲地走出家门,并且在胡同外面,看到了一驾马车和那个小伙子。
“我亲眼看到那三个小孩的哥哥上了马车,可是马车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小鬼说道。
青烟和独荒说道:“我们找到沈文清的住处时,刚好看到这只小鬼,一问,好嘛,昨天他全都看到了,那沈文清一定是被那驾马车里的人给杀死的。”
沈凝心中一动,问那小鬼:“对了,你说那个小伙子起初问的是姓吴的公子?”
“对啊,没错,他先说姓吴的,后来才说的沈公子。”小鬼说道。
沈凝很满意,给了小鬼几根蜡烛,小鬼啃着蜡烛,兴高采烈地走了。
知道沈文清原本姓吴的并不多,恰好沈凝就知道。
她能让秦时雨找到刘芸一家,自是早就打听清楚沈文清亲爹吴士英的底细了。
吴士英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岳家,因此,吴士英的妻子虽然膝下无子,但在家里非常强势,吴士英上次来白凤城寻子,也是打着参加文会的借口过来的。
吴士英只有沈文清这一个亲生儿子,想来是舍不得杀死的,那么来弄死沈文清的人,十有八九是吴士英的妻子派来的。
沈凝对青烟独荒说道:“找几个女鬼到沈文清家里哭丧吧。”
论起做这种事,整个白凤城,独荒称第二,就没有哪只鬼敢说自己是第一。
黄二狗和刘芸犯的事并不大,按照规矩,他们在大牢里待上一晚,吓唬吓唬,再罚上几两银子,也就放出来了。
可偏偏沈文清死了,知县大人觉得,黄二狗和刘芸或许知情,于是便让他们继续留在了大牢里。
今天晚上,家里只有三个孩子。
下午的时候,他们便听邻居说了,沈文清死了。
小妹胆子最小,她对两个哥哥说道:“大哥二哥,他会不会来找咱们报复啊。”
大弟冷哼:“他都死了,还报复个屁,他活着时是个窝囊废,死了以后是窝囊鬼,他不敢。”
二弟去灶间里拿出一条烧火棍:“他敢来找咱们,就用烧火棍打他,我听人说,鬼最怕烧火棍了。”
话音刚落,三人便冻得打个哆嗦,这屋里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冷了?
的确是冷,如同数九寒天一样的冷。
三人冷得直打哆嗦,牙齿碰撞着牙齿,三人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呜呜呜,文清啊,你死得好惨啊!”
“你可怜啊,命不该绝啊——”
四周都是女人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凄凄惨惨,可是却看不到人影,只有哭声,没有人。
三个孩子自幼长在乡下,农村死了人,那些女人就是这样哭的,这是哭丧啊!
三个人吓得抖如筛糠,有鬼,这一定是鬼,沈文清死了,所以这些鬼是来给他哭丧的!
二弟拿起烧火棍,对着虚空一阵乱砍,可是那些哭声却丝毫未减,反而有更多的哭声加入进来。
终于,三个人不敢留在这里了,他们大喊大叫地冲出院子,冲出胡同,一直冲到大街上。
“救命啊,有鬼啊!”
漆黑的夜里,空荡荡的街道上,三个孩子尖厉的哭声传出很远。
平日里巡城的衙役都是趁黑摸鱼,三更时分在街上转一圈儿,便找地方去睡觉了。
可今天锦衣卫来了,衙门的师爷特意叮嘱,夜里一定要加强巡逻。
因此,这会儿,衙役们正在街上转悠。
一个衙役在打哈欠,可是哈欠刚打一半,便听到了哭喊声。
“有情况,兄弟们,正西方向!”
一队巡城衙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很快便看到了那三个鬼哭狼嚎的孩子。
这三个孩子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没等衙役们仔细询问,年纪最小的妹妹便说了实情,他们如何收钱,帮助一个坐马车的小伙子,把沈文清从家里骗出来的事,全都说了,还说那些女鬼是来给沈文清吊唁哭丧的。
什么女鬼,衙役们是不信的,但是这三个小孩说的沈文清,他们是知道的,今天锦衣卫刚把沈文清的尸体送到衙门,听说还是锦衣卫的大官亲自送来的,知县大人非常重视这个案子。
“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有福之人不用愁,谁能想到,深更半夜巡街还能撞上这么好的事呢。
一个大线索啊!
次日一大早,知县大人便得知了此事,和沈凝一样,知县大人也对“吴”这个姓来了兴趣,提审刘芸和黄二狗,这两人在牢里关了两天,早就吓坏了,知县大人问起姓吴的,他们便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
沈文清的亲爹名叫吴士英,有功名的,而且吴家还是当地大户,吴士英也只有沈文清这一个亲生儿子。
知县大人立刻让师爷找人打听这个吴士英,吴士英是有功名的,那就是读书人,读书人的圈子里想要打听一个人并不难,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师爷便把吴士英的老底全都摸清了。
听说吴士英的岳父乃是京中某位大人时,知县大人一下子就蔫了。
他是七品,人家却是从三品,他和人家差得远呢。
没办法,知县大人只好硬着头皮去见昨天来的那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