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被骂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后来孟太太见我还在一旁站着,便指着那婴儿,让我把他处理掉,扔到山沟里喂狼也行,掐死也行,是生是死随我处置,只要别让她再看到就行。
我原本是想把那孩子扔掉,让他自生自灭,可那孩子一直哭,我心里烦,就......
真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我后悔,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陶稳婆没有说谎,她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那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而她也是在儿子和孙子全都死了之后,才后悔的。
沈凝没有去看沈大老爷的表情,她问道:“三年前你去找孟太太要过钱?”
陶稳婆羞愧难当:“我那小儿子,在外面欠了赌债,我也是没办法了......”
沈凝没再和她说话,而是看向沈大老爷。
沈大老爷脸上如同四季飘过,神思还在外面飘着,他没有儿子,他引以为豪的宝贝儿子是个父不详的孽种,他一把年纪,官职没有了,现在就连儿子也没有了。
“大老爷,你看这件事,要不要和孟家说一声?”沈凝提醒。
沈大老爷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失去儿子的,不是只有他,还有孟家!
那个死了的,是孟家的嫡长子,而现在孟家的儿子,只是个丫鬟生的庶子!
“说,一定要说,我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儿子,不能白养,不能白养!”
陶稳婆所知道的,也只有在宝泉发生的事,但是她到了白凤城后,便打听到,孟家有个嫡长女,而那位嫡长女的年纪,与沈家生的那个女儿差不多大。
因此,陶稳婆确定孟太太舍弃了亲生骨肉,又担心被孟老爷责问,索性便将沈家那个不想要的女儿抱回了家。
沈凝和沈大老爷在宝泉待了一天,第二日便带上陶稳婆去了白凤城。
陶稳婆的长子不放心老娘,也跟着一起来了。
沈大老爷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回,直接来了孟府。
自从孟婉被从沈家赶出来,沈大老爷便再也没有来过孟家了。
门子看到是他,也吃了一惊,连忙进去禀告。
孟舅母刚从沈家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她又去找孟氏要银子,结果连沈家的门都没能进去。
孟舅母气急败坏,对孟舅爷数落孟氏没有出息,不但养废了孟婉,还在沈家抬不起头来。
自从孟婉被砍头,孟舅爷便闭门谢客了。
他虽然与这个女儿并不亲近,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被戳脊梁骨的也是他。
他觉得简直太丢人了,孟婉做过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一件比一件丢人,现在把自己的性命也作进去了。
见孟舅爷沉吟不语,孟舅母急了:“婉儿可是被沈家告进衙门的,如果不是沈家,婉儿怎么会死?老爷,婉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不能就让她这样白白送命,沈家要赔偿咱们,一定要赔!”
“你是说,找沈家要银子?”孟舅爷终于反应过来,对啊,如果不是沈家把官府告状,孟婉就不会被抓进衙门,如果没进衙门,那些衙役就不会去那宅子里搜查,也就不会挖出那什么徐梦竹的尸体。
对,孟婉会有这样的下场,完全是沈家一手造成。
沈家欠孟家的,一定要赔!
若说家境,孟家远远比不上沈家,沈家家底厚实,虽然这十几年败落了,可是家底在那里摆着,现在的沈家也要比孟家有钱。
孟舅爷想起沈大老爷收藏的那些古书古画,他咽咽口水,其中有一幅是画圣的真迹,真迹!
“好,找沈家要钱,如果没有钱,就要画!”
正在这时,小厮进来通传,沈大老爷带着沈凝来了。
孟舅爷一怔,这白天不能说人,一说就来了。
孟舅母却已经尖声叫了起来:“那个丧门星来了?她还敢来咱们家?”
孟舅爷也想这么说,那是丧门星啊,她来孟家,不就是把霉运带给孟家了吗?
不过,孟舅爷想起那幅画圣的真迹,算了,看在那幅画的份上,就让沈家父女进来吧。
待到沈大老爷带着沈凝进来,孟舅爷神情倨傲,鼻孔都要冲天了,了,孟舅母更是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数落:“哎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沈大老爷和沈二姑娘啊,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看不上咱们孟家这小门小户吗?莫非是来打秋风的?”
沈大老爷正想开口,沈凝抢先一步,说道:“孟舅母,你认识陶稳婆吗?”
孟舅母的脸色攸的一变,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沈凝:“你说什么呢?”
沈凝笑了笑:“我知道你和陶稳婆多年不见,一定分外想念,所以就把她带了过来,这会儿就在门外呢。”
说完,沈凝冲着门外喊道:“陶稳婆,进来吧。”
陶稳婆是跟着沈家父女一起来的,孟家下人以为她是沈家的婆子,便没有阻拦,任由她和吴春芳一起候在廊下。
陶稳婆走进待客的敞厅,冲着孟舅母福了福:“孟太太,咱们又见面了。”
孟舅母惊恐地瞪着她:“你怎么来了,你......”
忽然,她大声喊道:“来人,把这人轰出去,轰出去!我不认识她,快把她轰出去!”
孟家的仆妇过来要拉扯陶稳婆,蔡英和吴春芳将陶稳婆护在身后,沈凝说道:“孟舅母,那个被你扔掉的嫡长子也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