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尘子掐指一算,告诉聂家太太,沈凝克沈家,却旺聂家,也不仅是只旺聂家一家,最主要是她旺夫旺子,谁娶她谁幸运。
当时聂家太太不相信,谁不知道那丧门星未出满月,就把指腹为婚的周小公子给活活克死了?
她回来征求儿子的意见,却没想到,原本还对孟婉情深意重的聂元北,却立刻答应了这门亲事。
因为孟婉,他成了全城笑柄,如果再不求娶沈凝,那他就不仅是笑柄,更会被人扣上始乱终弃的骂名。
他是案首,他的前程远大,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人戳脊梁骨。
可是万万没想到,聂家放下身段上门提亲,沈家却一口回绝。
更让聂家人震惊的是,沈家拒绝亲事的原因,竟然是当年被洪水卷走的周小公子没有死,而且现在登门议亲了!
聂家太太叹了口气:“老神仙说得没错,沈凝只克沈家,却能旺夫家,不是克夫,而是旺夫!可惜啊,我们知道得太晚了。”
可不就是太晚了吗?
这边聂家长吁短叹,那边沈家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老太太的病愈和周睿的到来,就像是乌云里露出的一道阳光,让沈家人看到了希望。
在春晖堂里和一大家子用了晚膳,孟氏便去了孟婉住的跨院。
今天晚上沈府上上下下一片欢喜,只有孟婉的小跨院里冷冷清清。
孟氏鼻子发酸,她原是想要叫上孟婉一起去春晖堂,顺便给老太太磕头的,可是沈大老爷阻止了,并且叮嘱她,最近几天不要让孟婉在老太太面前出现。
用过晚膳,老太太给三个孙女每人一对镯子,那都是沈家兴旺时置办的,水头极好,三个儿媳和沈梨花,每人也有一支簪子,虽然比不上给孙女的镯子,可也都是上好的东西。
看着那对莹光水润的镯子戴在沈凝的手腕上,孟氏的眼圈儿就红了,险些在老太太面前失礼。
这么美的镯子,理应也有婉儿的,可现在这家里所有的女眷都得了东西,就连那个丧门星也有,却唯独没有婉儿的。
她不信老太太不知道婉儿住在府里,即使老太太不知道,其他人也能提醒她,可是却没有人说,整个晚上,没人提起婉儿的名字。
孟氏心如刀割,快步走进小跨院。
小跨院里一灯如豆,孟婉独坐灯上,映在菱花窗上的影子格外单薄。
“婉儿,苦了你了。”孟氏把孟婉拥进怀里。
闻着孟氏身上淡淡的酒香,孟婉心中厌恶,这个姑母最是口是心非,嘴里对她嘘寒问暖,可是无论面对沈家人还是聂家人,却连给她出头都不会。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看在孟氏眼里,说不出的哀婉凄楚。
孟氏的眼泪流了下来,孟婉一边用帕子给她擦拭泪水,一边说道:“凝表妹真有福气,周公子死而复生前来议亲,就连元北哥哥也要求娶她。”
别看她在小跨院里,可沈家发生的事,她全都知道。
老太太忽然病愈了,聂家来提亲了,沈凝那个死去多年的未婚夫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丫鬟们都在说,那位周睿周公子相貌俊秀,气质清贵,还有人说,周睿比聂元北还要英俊,还要出挑。
孟婉气得咬牙切齿,无论是聂元北,还是周睿,那个丧门星全都不配!
孟氏见她用力捏着帕子,以为她是伤心被聂家退亲的事,连忙安慰:“婉儿是有福之人,是那聂家配不上你,姑母托人,给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孟婉眼睛一亮,小声央求:“姑母,其实眼前就有一门好亲事。”
孟氏一怔,忽然想起傻大姐拿出来的那两封书信,她狐疑地看着孟婉:“那位京城来的公子真有其人?”
孟婉点头:“姑母,他姓王名胧新,乃是当今天子的亲外甥,他的生母便是已故的永福长公主!”
“啥?当今天子的外甥?”孟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婉,她没有听错吧,婉儿说那位王公子是永福长公主的儿子,皇帝的外甥。
当今天子是先帝的胞弟,而永福长公主,便是他和先帝的姐姐,据说永福长公主下嫁王驸马时,那边嫁妆抬进了公主府,这边的嫁妆还没从皇宫里抬出来。
可惜这位长公主福泽深厚,寿命却不长,不到三十岁就过世了,王驸马对她念念不忘,时隔多年也没有续弦。
永福长公主虽然不在人世,但恩宠未衰,她的几个子女都是刚刚出生便有了官职,是京城里一等一的贵公子。
难怪那位王公子能送给婉儿玉金记的簪子,以王家的地位,别说是玉金记,就是宫廷内造的首饰也拿的出来。
孟氏喜形于色,当年那位高人没有看错,婉儿就是有大福气的,区区聂元北自是配不上婉儿的,这门亲事退了便退了吧。
“既然聂家已经退了亲,那位王公子何时才能来提亲啊,你有没有问过他?”
听到提亲二字,孟婉娇羞地垂下头去:“那日得知我和聂家订亲,胧新哥哥伤心之极,酩酊大醉......如果他知道我如今已经退亲,一定会高兴的。”
“对,对,一定高兴,你写封信,姑母让人帮你给他送过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唉,这位王公子也是情种啊,想想也是,面对空谷幽兰般的婉儿,王公子又岂能不会情根深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