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话渐渐有了回应,神子大人也再没有给她这么冷的脸色瞧了。
现在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神子大人冷着脸不理人,就好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谁也装不下。
这把绘梨吓坏了,她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扯住他的袖子老老实实交代:“我、今天回来午睡的时候,我在路上撞见一个小少爷……呜呜……”
五条悟这才看向她。
她两只手都扯着他的袖子,又开始可怜巴巴掉眼泪:“他说要给我、给我吃糖,但是要捏我的脸颊做交换……我好久没吃糖了。”
然后手被打开,神子大人看也不看她,臭着脸往前走。
怎么会这样……
绘梨在原地愣了两三秒,怎么样也没法明白——明明她已经没有撒谎了,明明她已经认错道歉了,可是神子大人好像更加生气了。
他走得好快,她的小短腿根本就跟不上,只能跑着去追,眼睛哭得模糊也没法看路,三两步就摔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女孩可怜巴巴的痛呼,五条悟皱起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她。
她灰扑扑坐在地上,呆头呆脑,见他停下,眼睛立即亮起来,连忙皱着脸爬起来,朝他这边跑,像是一只瘸腿的小狗。
搞得好像老子欺负人了一样。
年幼的神子看她一眼,顿时心也软了气也消了,意识到和笨蛋较劲是无意义的了。
他叹气,朝她走过去。
“说你啊。”
他拍拍她的脑袋:“脸上全是别人的残秽。还敢撒谎……谁教你的?”
“对不起,绘梨知道错了。”
她哭着说道:“绘梨以后再也不吃糖了,呜呜,神子大人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不是那个。”
不、不是这个?
女孩困惑地看着他,用自己的小脑瓜思考了好一会,什么也思考不出来,只能扁着嘴扯起他的袖子胡乱道歉。
“我知道错了,不管是什么,绘梨都会乖乖认错改正的,以后再也不会撒谎了……神子大人不要不理绘梨好不好?”
没得到回应,她更加着急了,哭着抱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又像刚刚那样走得好快:“我、我最喜欢神子大人了,呜……求求您不要生绘梨的气了吧。”
“最喜欢老子?”
五条悟低头看她:“也不见得吧。不是几颗糖就能拐走的家伙么。”
“才不是!”
她哭着抱紧他的手臂,大声说道:“就算是一万颗糖也不可以把绘梨拐走,呜呜……绘梨要永远留在神子大人的身边,永远也不要被赶走!”
“嘛,你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
绘梨从来没想过证明这回事,一下子被问住了,接着脑袋又被敲了敲。
“只准看着我。”
她愣愣点头。
“不管是眼睛里脑子里还是心里,只可以装着我。”
男孩弯腰看着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只能留下我的残秽,我的味道。”
“记住了吗?”他问。
绘梨点头,又被他要求要重复一遍。
“只看着神子大人。”
她说:“不管是眼睛里,还是心里、脑袋里面,都只可以装着神子大人。”
顿了顿,她努力回忆那个陌生的词汇,磕磕巴巴地重复道:“只能留下神子大人的、的残秽,只能留下神子大人的味道。”
说完以后,她仰头看着神子大人,试探地问道:“神子大人……您、您不生气了吧?”
“嘛。”五条悟轻哼一声:“勉强。”
接着他被用力抱住。
“太好了……”
小笨蛋不知道为什么又哭得稀奇糊涂,紧紧抱着他,呜呜咽咽地哭:“还以为要被丢掉了,呜呜……不要赶走我,绘梨要永远待在神子大人的身边,一分一秒都不要和您分开……”
哈啊。
说这种话……是想嫁给他的意思么?
和绘梨不同,早慧的神子已经对一些事情有了模糊的概念。
低头看,怀里的家伙好小一只,不聪明,可以说是笨得要死,除了整天傻乎乎粘在身边说一些不着调的话,其他什么也不会。
明明没人欺负,自己走路都能摔跤,蹭着他的胸口,羽织的绳结都能把她的脸颊磨红。
弱小的、柔软的、遇见困难只会掉眼泪,祈求别人怜惜的可怜家伙……
这种生物,以后会是他的妻子吗?
男孩捏捏她的后颈,察觉到她下意识的颤抖,又把体内兴奋游走的咒力收敛回去。
“嘛。”他说:“勉强答应你吧。”
第二天,禅院家的小少爷收到了足足十辆大卡车的糖,后来的每一次宴席,女孩都坐在神子的身侧,再没了和别人说话的机会。
“控制欲也太强了吧,那家伙!”
电话那头的加茂声线沙哑,显然是已经进入了变声期:“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了,连电话都只能白天打,这家伙是把我当成小偷了吗?”
“对不起。”
绘梨一边打电话,一边挑拣着今年的早樱,她想做和果子吃。
“可是你不要说神子大人的坏话呀。”
她看了看周围,悄咪.咪说道:“要是让他听见,下次就会拔掉电话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