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雨水溅在玻璃墙上,形成水珠,从墙上滑落,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痕迹。
宴姒呆呆看着,隔着一层玻璃,只是看着,只能看着,看着水珠滑落,看着它跌入地下,消融分解。
而她无能为力。
她……无能为力。
她不能捡起破碎的水珠,亦不能阻止它跌入地下,消融分解的命运。
良久,像是过了几分钟,又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宴姒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叶冰离跟叶姝清是什么关系?”
李如意闻言有些惊讶,却也没有隐瞒:“她是叶姝清的堂妹,叶家发迹以后,叶老爷子就带着他们一家从乡下投奔来了。”
宴姒:“也就是说,叶家如今的成就都是叶姝清的父母一手打拼来的?”
“可以这么说。”
“但是叶董事长和他夫人出了车祸,唯一一个独女失踪,叶家易主,虽然姓叶,却也不是原来的叶了。”
宴姒闭了闭眼:“白淑晴呢?”
李如意:“白淑晴本名白渺,叶姝清曾经帮过她。”
“她以前不长这样,可现在,不仅名字取得与叶姝清相似,就连那张脸,也是有三分相像。”
宴姒睁眼,眼底一片冰冷:“卑劣的模仿者。”
李如意有些惊讶能从宴姒口中听到这类似于骂人的话。
下一秒,她就听见宴姒又吐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她表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却仍旧答道:“徐殷宁,应该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够站在叶姝清身旁的人吧,她们家世相当,成绩相当,各方面都很匹配。”
“但是后来她们决裂了,原因不明。”
不等宴姒再问,她自己就很自然的提起了另一个人:“还有李邵阳,听说他曾与叶家表示过要求娶叶姝清,但很奇怪后来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居然是叶冰离。”
想到先前看见的,李邵阳看向叶姝清的眼神,宴姒冷笑了一声。
七宗罪啊,嫉妒、傲慢、贪婪、色欲……
一切罪恶的原罪。
那不是失踪,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她们身上,叶姝清的气运,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张照片,是你拍的吧。”宴姒淡淡陈述。
李如意一愣。
宴姒继续道:“那张,谋杀性照片。”
凶手、参与者、导火索、被害人……
不,还缺一个。
宴姒眼眸锐利:“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如果这是一场谋杀,那一定有人是谋划者,有人是参与者,也就是真凶和帮凶。
普遍案件都是这样。
但,也有特例。
除了真凶和帮凶以外,还有另一个游离于案件之外,却对案件所有细节了如指掌。
那是……
“呵……”
一声轻笑。
李如意饶有兴致的看着宴姒,“我好心告诉你真相,你却在怀疑我?”
宴姒:“你不值得怀疑吗?”
李如意:“不……”
她笑着,宴姒看着她的眼睛,一股异样凭空出现,寒毛竖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宴姒想要回头,然而后颈上突然传来的刺痛却让她猛地顿住。
女人仍然笑着,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低沉的声音带着特定的沙哑,不能说难听,但的确刺耳:“恭喜你,凑齐所有真相。”
外间的雨渐渐大了,隐约还有打闪的雷鸣声。
宴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流动,她慢慢丧失了力气,眩晕感不断加重,恐怕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晕死过去。
眼前的女人因为眩晕被分割成了无数影像,那张脸上满是真相暴露后的恶意。
一场谋杀,除了有谋划者和参与者以外,还有促成这场谋杀的,
——操纵者。
第60章
这是一个破旧的教室。
教室外是被推得只剩下一半的墙, 不远处停放着几辆吊车、挖掘机器以及推车,虽然不见人影,但从这些器械不难看出, 这是一个尚未完成的施工现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间教室保存完好, 没有被推翻。
教室里,一切都是破旧的,原本的白墙早已泛黄发黑, 被潮水浸湿的墙皮脱落在地, 形成厚厚的积灰。
斑驳的黑板尚且还留有图画字迹,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又蒙上不少灰尘, 是以有些看不真切。
黑板前面, 堆着些烂桌子烂椅,桌角椅脚上有些飘着溃烂的蛛网,光芒照射进来, 携着灰尘迎风飞舞。
按理来说这样早就被废弃的教室是不可能有人的,可今日, 出奇的, 教室里多了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
她被绑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皆被束缚,头半垂着, 栗色的长发散落,看不清面容。
周围一片死寂。
嘎吱——
良久, 一道开门声响起, 打破了这如死一般的静寂。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椅子上, 女人的手指似是动了动,幅度很小,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