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青羊看着面前的纳兰容若有点目瞪口呆的意思,看着纳兰容若依旧是举轻若重的模样,李青羊发现自己以前原来真的看错了,这个老人就像是一块光华全部内敛的玉石,在打磨了多年之后,内里的神韵没有一丝外溢,完全不像是那种外家高手那样的神气外溢,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模样,李青羊不是没有见过纳兰容若,可是却从来不知道原来纳兰容若居然会有这样的身手。
即便是徐硕可能都不会想到,原来自己家里的老爷子居然会有这般身手。
在他眼中原来整个天下值得他尊重的对手就是他的几个师兄弟还有这个完全没有师德,让他们一群人吃过了无数苦头的糟老头,而在这些年在各地闯荡后依旧没有让他碰足够强大的对手,这使得他难免有天下不过如此的想法,直到现在看到纳兰容若和刘道远的激烈碰撞后才恍然大悟,天下,还远远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师傅,不管你同意与否,我和他早晚终有一战!”
不管场这局让他震动太多的比赛结局如何少年都要和超越同龄人太多的纳兰容若较量一次,也许是苛刻的师傅对纳兰容若的赞赏刺激了他,也许是纳兰容若表现出来的君临天下让一向唯我独尊的少年十分不服气。
历经沧桑的老人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纳兰容若,淡淡道:“那就现在尽量的寻找他的破绽!”立身中正宁和,支撑八面,行如九珠,大道如水。
纳兰容若饶有兴趣的在连绵攻势下向展示太极拳的精髓,轻灵而软弱,最后在刘道远由虎拳转换为龙拳的一个细微空当,纳兰容若由腰腹蓦然发劲,经脊背带动大小臂旋转,贯达手指,左手以里缠丝由臂向里转小指扣住刘道远手腕,右手外缠丝由臂向外转大指扣劲,将刘道远整只手臂缠住,最后一个类似斗转星移的手法抱圆将刘道远硬是从平地甩向空中。
在空中的刘道远突然发现那只被纳兰容若粘带的手臂已经麻木毫无知觉,这让他有些茫然失措。远处的唬师父知道太极是画圆的中心点,而刚才刘道远的那只手臂就成为那个圆的“太极”向外半弧为阳,向内半弧为阴,阳的作用为粘为攻,阴的作用为走为守,在阴阳攻守间纳兰容若已经灌注了足够的力道气劲让刘道远的这只手脱臼。
当刘道远因为那只手臂缘故有些不怎么稳当落地的时候,纳兰容若已经凭借诡异的步法逼近,一个四两拨千斤的手法猛然将刘道远推开,这次比次更加迅猛,很多刚才被撞得晕晕乎乎的人都吓破了胆,要是被殃及池鱼被人送到医院就糗大了。
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是在把刘道远用玄妙太极推手推出老远后,淡泊宁静的纳兰容若微微一笑,大步迈前在刘道远身体就要飞离船舷的刹那将那庞大地身躯拉回船舷,刘道远的身体在太极圆转的作用下转了一圈才停下。纳兰容若的右手在他停下地瞬间已经帮他脱臼的手接。
一气呵成,如同刚才的太极拳一般的圆融。
“老家伙,怎么样,说了不让你动手的,你非要动手,现在知道不舒服了,还是以前的老样子,隔三岔五的不调教调教你们,身的皮就痒痒,还有岸的那两个,一老一少,好没羞的,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我赶紧的滚船,要是没看够,就给我还老老实实的呆在车,等你们看够了再给我滚下来。”纳兰容若转过头看着一边的李青羊和唬师傅那边笑道。
“这么些年没见你,没有一点长进不说,还是那么偷偷摸摸的就连难得和你在一起的徒弟都被你带成了这个鸟样,唬啊,这么些年你都混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样子,看着连着当初落魄的道远都不如。”纳兰容若看着唬师傅,然后看了看李青羊,轻声道:“看起来你是把你的心思全部都用到了这几个年轻人身了,若是不然你也不会现在这模样。”
刘道远沉默了一下,然后拿起了竹篙,往河里撑了撑,把小船撑到了岸边,让李青羊和唬师傅二人了船,下下打量了这老头一大会儿之后,刘道远看着唬师傅轻声道:“你怎么还没死?”
“你不死,我要是死了,你不要伤心死。”唬师傅哈哈笑着,伸出手抱着刘道远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然后笑道:“实在是没想到,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等到老了还能见一面,要是我们那个时候的那些老不死的知道,我们现在又在北京城,你说他们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从坟坑里面滚出来,然后看着我们几个,让我们赶紧的滚得越远越好。”
“死了的就是死了,就算是咱们现在把他们的坟坑给刨了他们也没奈何,就算是站在天看着我们把他们的骨头给挫了,又有什么办法。”纳兰容若看着一边清凉的水面,水面的雾气一直在蒸腾,纳兰容若看了看身边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轻声道:“说,你们两个都跑到这潮白河是做什么。”
纳兰容若说着这样的话,但是眼神看着的却是刘道远。
刘兰一直没有说话,在纳兰容若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刘兰转过头看着刘道远轻声道:“赶紧去弄你的武昌鱼去,我还等着呢,难得见一次面,天又冷,还是喝杯酒的好。”
“一个个的站在船舱外面看着这鬼天气,不知道你们要站到什么时候,唬难得来一次,这次来了就多呆几天,刚好青羊也在阿硕这边,也不多一个人吃饭的地方。”
唬师傅转过头看了看李青羊笑道:“我这次来就没打算走,好不容易能看着这几个小兔崽子聚在了一起,怎么着我都要等着,他们一个个的把家室给成了,一个徒弟媳妇儿给我生一个徒孙之后,我才能两腿一蹬,好好的闭眼。”
恭王府中,福字碑下。
一个老人和一名青年显得鹤立鸡群。老人虽然身子骨不如昔日,可精神气仍然十足,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负手而立,就有种令人避退的威严。而青年赫然是纳佩风,那个徐硕一直在等待着出招的年轻人,他此刻安安静静地站在老人身旁,没有狂躁,没有跋扈,没有深沉,只有一种后辈面对长者的低姿态,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纳佩风此刻给人的感觉,那就是稳,可以说论变脸,兴许谁都比不这北方之獠。
“纳兰家那小子折腾得倒欢,佩风,有没有压力?”老人笑道,淡定而从容,不论为人,这份城府就不是年轻人能装出来的。
佩风的回答很诚实。
“好嘛,这个态度要的,有压力才有动力,都说要战术重视敌人,不错不错,我就怕你们年轻人总以为天下第一,眼高于顶啊,你这些年都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次你更是要摸着石头过河,小心,再小心。”老人欣慰道,可见对纳佩风是极其的中意。
佩风的回答很干净利落,在老人面前,没有半句废话。
“我啊,几十年前第一次进入北京,就特别喜欢康熙写下的这个福字,每次来都在这站得最久,呵呵,沾点福气,佩风,我告诉你,看和荒苤豢此奶埃涫嫡馊松砜俺萍辛斯俦疚恢贫戎兴形俚闹匾兀热缱杂浊迤丁12捍坦伞20晟俑咧尽12沂毒酢17丁叹绺浮10患顺肌19笥曳暝矗比换褂芯镁俪睦霞榫藁仆萌撸芯客噶苏飧鋈耍龉伲鋈耍簿筒荒蚜恕!崩先顺辽馈?brgt;
“官不在贪与不贪,在于能否给民做事,做得是不是实事。”纳佩风轻声道:“做人也是这样,别人认为你怎么样,无非就是你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带来的好处越多,那么别人就认为你这个人越有能力,越有用。”
老人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反驳。
也许是因为身在权力漩涡中心这么多年,老人知道许多话,即使明明是对的,也不可以说。
“什么手段,手段无非就是提拔该提拔的,打压该打压的,磨练该磨练的,拉拢该拉拢的,排挤该排挤的,至于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你自己摸索,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击败对手的话就要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去击败他,就像是那个徐硕一样,既然他实在古玩行当里风生水起,你就要在这面把他压下去一头,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在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永远没有任何再留在北京的理由,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把次拍卖会失去的那一局给真正的掰回来!”老人语重心长道。
“我会记住。”纳佩风面无表情道。
“有个这样的对手,寂寞是不会了。”纳佩风轻笑道,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倒是。”老人陷入沉思。
人老了,记忆太多,要拿来出翻阅确实需要时间,所以年轻人不懂老人为什么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影视却仍然可以那么悠哉,因为老人有你几十年后才有的东西,复杂的往事记忆要比那些电影网络的东西对他们的吸引力大得多。
“走。”老人在福字碑前驻足良久,终于开口。“去和那个小子好好的斗一斗,记得不要让我轩辕家这次押宝押错人,以前我们不会选错人,那么现在我们就更不会选错人,等过了年,立了春,春拍开始了,就是你要忙活的时候了。”
纳佩风点了点头,走出了恭王府之后,看了看石狮子旁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轻声道:“他们去了哪里?”
“潮白河。”
纳佩风眉头皱了起来,然后看着那两个黑衣的男人轻声道:“开车,去潮白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