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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灼丞难得做件人事,庄疏雨赞许看他一眼,被回敬了一个白眼。
  桑竹确实有点饿了,正好吃东西转移一下挥之不去的尴尬感。
  他眼观鼻鼻观心地专注于眼前的苹果,小心咬了下去。
  整齐的门牙包裹住饱满多汁的果肉,腮帮子瞬间鼓起一个包。沾湿的唇瓣咀嚼时微微嘟起,粉红的舌尖灵活探出,舔过粘在唇角的汁液,又很快缩回去。
  剑拔弩张的两人默契停下争执,连房间里的呼吸声都变小了。
  苹果很好吃,桑竹大快朵颐了几口发现周围安静得很。
  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吃东西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尤其眼神还很灼热。
  他默默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清了清嗓。
  “关于订婚……”
  “咚咚”敲门声,戶铭鸣见几人还不出来,在门口提醒他们:“忘说了,不要打扰病人超过十分钟,你们还有两分钟时间。”
  霍念尘止住桑竹的话头:“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不用操心。”
  他不由分说将人按回床,生怕从桑竹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桑竹:……
  戶铭鸣箭步上前,把所有人赶出房间,让护士将营养餐送进来。
  戶铭鸣替桑竹简单做了检查后语重心长:“我的立场不好说什么,但霍念尘他只是太想你了,想到都得心病了,天天跟我说什么穿书任务者的。你信吗,我反正不信。你可以先糊弄糊弄他,反正订婚也可以再毁婚。等他病好了,我想办法送你离开,可以吗?”
  桑竹还是乖顺的模样,没点头也没摇头,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怪不得霍念尘看到那个手机里人物卡片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反倒是早已知晓一样。还有早之前霍念尘喝酒失态说过的话,竟都有迹可循。
  酒香混着橘香,还有低沉压抑的声音在桑竹脑中炸响:“他们说你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信。可不管我找你多少次,都不是你。”
  找了……很多次吗?那些失败的任务者,都是因为霍念尘的干预吗?
  霍念尘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曾经的“自己”?
  桑竹的记忆差不多都恢复了,但断层了的记忆导致他对霍念尘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因为小时候的相处同情霍念尘的遭遇,一方面又为再见霍念尘时见识到的八百个心眼感到心悸。
  着实没有心理准备。
  桑竹有一搭没一搭搅着碗里的粥:“戶医生,霍念尘他,病……多久了?”
  戶铭鸣:“也不久,几个月罢了,所以还有得救。”
  霍念尘只是几个月前才主动和戶铭鸣说这些事,但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霍念尘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又独自承受了什么。
  桑竹揉揉发酸的眼睛,“嗯”了声。
  “你答应了?”
  “我……我试试。”桑竹微红脸,“对了戶医生,我的手机呢?”
  戶铭鸣指了指旁边的抽屉:“诺,在那里。”
  桑竹摸到手机,果然没电了。他想找戶铭鸣借一下充电器,但人已经离开病房。
  私人医院的环境很好,厕所都点着香,突然挥过来的掌风吹歪了香烟,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响起来。
  厕所竟然有人在打架。
  两人出招又快又狠,但都避开脸部位置,在肋骨和腹部处用力,拳拳到肉,砰砰作响。
  有一方明显武力值不够,倚在墙边捂着腹部大喘气。
  门被其他人推开,刚动过手的两人又各自占着一个洗手台,冲洗着手指。
  上完厕所的人出去了,水龙头停下流水,自觉刚刚失态的两人恢复和平对话。
  “你没有资格再将他留在身边,你只会伤他更深。别忘了,你一开始还想报复他。”
  摘掉的眼镜重新戴上,封印了刚刚凶狠的神情。
  “难道你有资格?不过只是拍了一部戏而已。我和他经历了多少,又岂是你短短几个月就可以相提并论。再说一遍,我一开始认错人了。”
  庄疏雨揉揉右肩,不以为意:“你迫不及待在网上公布订婚的消息,只不过是在害怕,害怕他拒绝你。霍念尘,你连这个时候都在算计。他要是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你设的局,会如何?”
  霍念尘眯了眯眼:“所以呢?”
  “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应该让他自己做选择。套路来的感情不能持久。”
  霍念尘笑笑:“好像你没有在套路一样,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是强留。桑桑很早之前就和我两情相悦,只不过因为车祸失忆。现在他都记起来了。”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算计,会轮得到你接触桑桑?哦不,现在是我的夫人。庄导,我夫人知道我做的一切,现在只是在和我闹点小矛盾,具体什么矛盾当然不需要同外人解释太多。”
  霍念尘看着庄疏雨一字一顿:“现在,请你离我夫人远一些,不要让他太困扰。”
  庄疏雨对着霍念尘又是一拳,被躲了过去。
  拳头砸到镜子上,碎开密密麻麻的裂缝。
  “霍念尘!”
  霍念尘好整以暇摩挲了镜框,抚平褶皱的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庄疏雨眼里都是血丝,压在水池边的手指滴答着血,顺着水流进下水道。
  先来后到……终究还是输给了先来后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