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凯意只能把头从沈舟报纸后探出来, 先是战术性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跟赵灵毓寒暄起来, “小毓，说起来我们起码有四五年没见了，你这几年在国外发展的怎么样？”
赵灵毓搁下茶杯，笑眼盈盈地跟薛凯意答话，“工作上还行，不过在那边呆了四五年还是适应不了国外的生活习惯，现在辞了那边的工作，打算以后都在国内生活了。”
“这样啊。”薛凯意道：“找好工作了吗？说起来那你以前那个主持工作做的好啊，是还打算干老本行吗？”
“不打算做主持了，伯母，最近几年直播风口很热，是挣钱的好机会，外加我当年做主持积攒的粉丝，不算新人，有粉丝基础，爸爸那边也有个好友是直播方面的大佬，所以做起来会比较顺利。”赵灵毓头头是道答着薛凯意的话，随后话头一转，她看向沈亦柏身侧的温柠，笑着问道：“温小姐如今是做什么工作？”
温柠只是跟赵灵毓相处了这么一会，也看得出来赵灵毓身上几个很明显的性格特点，热情主动，自信大方毫不怯场，聪明有主见，并且家世良好，所以她能在这种现任妻子和前女友的抓马现场表现的坦然自若，回答薛凯意的话时也能不紧不慢条理清晰。
她握着茶杯，礼貌回答道：“在做幼师。”
“幼师？那跟亦柏一样都是当老师孕育祖国花朵？哈哈，那你们两个下班后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喽？”赵灵毓双腿交叠，肘压着膝盖，掌心托着下巴，姿态优雅又肆意，她笑着看温柠，又说道：“说起幼师，我想起来亦柏好像不太喜欢年纪小的小孩子。”
温柠沉默下去，她跟沈亦柏下班后有什么共同话题吗？好像没有。他从来不跟她说工作教学上的事，除了他会讲一些有趣的学生故事。至于沈亦柏喜欢不喜欢小孩子，她也不知道。
“以前是不太喜欢，但现在年纪大了，心态不同了，现在看见小孩子也想逗一逗玩一玩。”沈亦柏注意到温柠的沉默，伸手过去拿过温柠手上冷掉的茶杯，搁在茶几上，他接话说完，又有条不紊地帮温柠新添了一杯茶水搁进了温柠手中。
“这么多年，你对女友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赵灵毓被沈亦柏纠正话语也不觉得难堪，她莞尔笑道：“上次听你说，你跟温小姐已经结婚？什么时候领的证？怎么没在微信上叫我吃席。”
“没办婚礼，结婚的事也只告知了身边亲近的人。”沈亦柏笑着道。
“亦柏，我可是听出来了。”赵灵毓眯着眼，笑意淡了点，“你这话里话外把我归为外人了啊，未免有些太过绝情了，我这心可拔凉拔凉的。”
“我如果说让你的心热腾腾的话那才是我脾性恶劣。”沈亦柏声音斯文缓慢，不急不缓，“当年事当年毕，这样对彼此都好，不是吗？灵毓。”
“那当然。”赵灵毓低头抿茶，又抬头，一双水灵明亮的大眼笑眼盈盈瞧着沈亦柏，她道：“你不会以为我对你还余情未了吧？那你可想多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你风采依旧，俊美挺拔，但我对你可没其他心思了，我这趟来是单纯来看伯父伯母的。”
“自然不会多想。”沈亦柏斯文笑道：“既然如此，我跟柠柠还有事，你在这里陪我爸妈说一会话，我们先回了。”
薛凯意跟沈舟巴不得温柠沈亦柏或者赵灵毓这三人走两个或一个，听见沈亦柏这么说，薛凯意即便不舍得这么快放儿媳妇回去，但继续待下去，她怕温柠会不开心，毕竟赵灵毓话里话外还带着对沈亦柏的怀念，万一温柠不开心生气了跟沈亦柏闹别扭了，那她可要操心死了。
她忙道：“行，你们回去忙你们的事吧，也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嗯。”沈亦柏起身时牵住了温柠的手，他捏了捏温柠的掌心，温声道：“跟爸妈再见。”
温柠乖顺地道：“爸妈，我跟亦柏回去了。”
沈舟跟薛凯意齐齐道：“行，路上小心，下周末有的空话再来这里住。”
“嗯。”
赵灵毓看着包裹着温柠细手的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她眸出神着，嘴里含笑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路上小心。”
偷听了好一会的沈清盈此时推开门，装模作样的揉眼睛做出一副刚醒的模样，她嘴里嘟囔着：“客厅好吵，你们在干什么啊？”
随后像是没看见赵灵毓，只看见打算离开的温柠和沈亦柏，她忙道：“哎！老哥你跟嫂子这就打算走了吗？捎我一段路，我跟同学约了去电玩城玩的！”
“我回房间拿行李，你在这等我一会。”沈亦柏回头瞥一眼沈清盈，没出声，大手揉了下温柠的后脑勺，随后回了一楼的卧室。
温柠便对沈清盈道：“好，你跟我们一起吧，让你哥送你一段路。”
“嫂子最好！”沈清盈一骨碌跑过来抱住温柠的手臂，将温柠快速拖离赵灵毓还在的客厅，“嫂子，我们去车上等老哥吧！”
薛凯意叮嘱了一句，“桌子上有包子和豆浆，小盈，把你哥你嫂子的都带上，回去路上吃。”
“好嘞！”
温柠被提着三份包子和三倍豆浆的沈清盈半推半就拉去了别墅外的车库，上了沈亦柏的车，沈清盈从后座递过来一份包子和一杯豆浆，“给你嫂子，吃一点，我刚才在房间都快饿死了。”
“谢谢。”温柠接过来，搁在扶手箱，没有动。
沈清盈咬着包子看向副驾驶上的温柠，她看不见温柠的脸，只能看见她被浅蓝色上衣包裹的消瘦肩头和柔顺光泽的长发，但她猜测温柠此刻心里一定在想赵灵毓。
她咽下口中的包子，忍不住扒着副驾驶的座椅，小声道：“嫂子，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的。”
“嗯？”温柠偏了偏头看沈清盈。
“就那个赵灵毓啊，我老哥的前女友！”沈清盈眨了眨眼，后补充了一句，“准确来说，是我哥唯一一个前女友，也是他的初恋。”
“是吗？”温柠出了会神，想到赵灵毓那张灵气漂亮的脸蛋，她唇蠕动，说道：“很漂亮，很配你哥。”
“你不知道，我哥一开始不喜欢她的，是她追的很猛——”沈清盈分享欲上来了，外加也不想温柠被蒙在鼓里，虽然她不知道她老哥私下会不会坦白，但这一刻，她像是揪住什么秘密，献宝似得想告知温柠，她身体又往前顷了倾身，正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时，后车门被打开，沈亦柏放进来一个托特包。
兄妹之间的威慑力作祟，沈清盈刚才的分享欲一时哽在喉间，她转过头，看沈亦柏时眸子里还带了几分心虚的嬉笑。
沈亦柏见她身体紧靠着副驾驶椅背，他瞧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温柠，淡声道：“没事别去烦你嫂子，坐好吃你的早餐。”
“……”沈清盈不满，正要为自己声讨才不是烦温柠，她是不想温柠瞒在鼓里，后排的车门已经被沈亦柏关上，她张牙舞爪冲着后排车门挥舞了下拳头，在沈亦柏进了驾驶室，她又忙把挥舞的拳头压了下去，听老哥的话，默不作声吃起了包子。
“去哪个电玩城？”沈亦柏启动车子，问沈清盈。
沈清盈刚才说去电玩城玩不是托词，她是真的约了男神周末玩遍电玩城，她咬着包子，话语含糊道：“中兴路那边那个，辛苦老哥送我~”
“辛苦不至于，感激的话，把窗户打开。”沈亦柏道：“车内一股肉包子味。”
“……哦。”沈清盈咬着包子去开窗，心想要是她嫂子此刻也吃包子，看沈亦柏还会不会这么洁癖嫌弃他的车子被肉包子味充满。
把沈清盈在电玩城放下，沈亦柏载着温柠回了檀园。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沈亦柏没有下车，他要去研究所，还要去学校一趟，“晚上姐姐有没有空，上次说要约她吃饭的事还没有落实。”
温柠解着安全带，垂眸说道：“我一会微信上问问她。”
“嗯，有空的话给我发消息，我来订餐厅。”沈亦柏伸手过去握住温柠的手指，他道：“赵灵毓的事，我下午回来跟你说。”
温柠沉默了一会，看着腿上沈亦柏捏着她指尖的大手，那只手手背覆着漂亮青筋，手指指节修长，昨天还没入过她身体，她轻声道：“我……不想知道，你别说。”
沈亦柏温声道：“真的不想知道？不是在赌气？”
“嗯。”温柠很轻地点头，“不想知道，没有赌气。”
“看着我说，柠柠。”
温柠便抬起头，安静有些湿漉的桃花眼跟沈亦柏对视，她重复道：“不想知道，没有赌气。”早上问他的那个问题显得她很愚蠢，他今年三十二岁了，早几年事业已经有成，长相俊美，家庭和睦又是书香世家，身体康健，怎么可能不交往女朋友。
沈清盈说赵灵毓是沈亦柏初恋，也是唯一的前女友……温柠不觉得自己还需要知道什么，她不想知道沈亦柏跟赵灵毓那样一个热情活泼的漂亮女生是如何恋爱如何热恋如何……接吻。
沈亦柏定定瞧她一会，才温声道：“嗯，上去吧，我看你进电梯再走。”
“嗯。”
温柠上了楼，在玄关处换鞋时发了一会呆，便拿出手机给姐姐发微信，问姐姐晚上是否有空。
姐姐秒回：【有空，怎么了？我那个妹夫终于得闲了？】
一颗酸柠：【嗯，晚上一起吃饭吧。】
姐：【行，餐厅你们来定，我现在还在忙。】
一颗酸柠：【好。】
温柠随即在微信上告知了沈亦柏。
一颗酸柠：【姐姐有空，可以定餐厅了。】
沈亦柏没有用微信消息回复她，反倒拨过来一个电话，温柠坐在玄关处接听。
“抱歉柠柠，刚才接到同事电话，研究所那边今晚得加班，可能没办法邀请姐姐一起吃饭了，可以把时间往后拖一拖吗？”
他工作繁忙工作内容又对社会有贡献，她很理解，说道：“没事，我跟姐姐说就好了，你的工作要紧。”
“嗯，午饭和晚饭不想自己吃的话，可以让清盈陪你去外面吃。”
“好，你开车吧，我挂了。”
“嗯，晚上见。”
温柠挂断电话，又折回微信告知姐姐沈亦柏临时有工作要忙无法一起吃饭了，姐姐也对沈亦柏的工作表示理解，她回了一条：【妹夫忙的话，晚上我俩一起吃得了，顺便我关心关心你最近的近况。】
一颗酸柠：【好，我来定餐厅。】
晚上温柠开车去餐厅跟姐姐汇合。
温迩说想吃火锅，温柠便定了市中心一家火锅店，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温柠定的火锅店离沈亦柏工作的研究所只隔了一条街。
坐下后，姐姐还打趣她，“柠柠，据我说知，妹夫就在附近工作吧，你不会想着吃完饭去研究所找妹夫一起回家吧？”
温柠被戳破心思，轻咳一声，把点单用的平板递给姐姐，“点餐，姐。”
温迩哼笑一声，嘴里不咸不淡说一句恋爱脑，随后划着平板点了菜品和锅底，又给妹妹点了爱吃的菜。等到上菜途中，温迩问温柠，“妈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对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没有。”温柠握着一杯橙汁轻轻抿着，自从那次跟沈亦柏在医院和千佳慧说明之后，千佳慧再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温柠知道母亲不会就此罢休，她应该被工作或者其他事情缠住不能分身。
“那就好。”温迩满意地点头，又问温柠，“你跟妹夫进展如何？上床了吗？”
“……没有。”
“还没有？”温迩蹙眉，忍不住问道：“我说句实话，妹夫那身材可以啊，人高马大穿着西装斯文儒雅又挺拔，应该经常健身，长得也很不错，即便妹夫
不近女色十分君子，柠柠，你也忍得住？还是说你真的性冷淡？”
“……”
“说到这！姐姐差点忘记给你找性冷淡方面的专家了，这段时间工作连轴转真的是太忙了！”温迩懊恼地挠头，“姐现在就联系盆友给你找专家哈！”
“……姐，我不性冷淡的。”温柠忍不住抓住姐姐联系微信好友的手。
“那你对身材可口长相可口的妹夫就没扒光他衣服……的想法？”温迩顾忌着妹妹单纯内敛的性子，没把太大尺度的话说出口。
“姐，我不像你一样好色。”温柠脸红了一点，她忍不住调侃起姐姐。
“柠柠你变坏了！”温迩立即伸手去捏她的腮，“你敢调侃你姐了！”
温柠抿唇轻笑，也只笑了一会，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不着急的，我跟他的事……慢慢来。”
温柠不敢告诉姐姐自己的自卑和忐忑，千佳慧让她相亲恶劣男性的事都让姐姐发那么大火，她不敢想如果姐姐知道千佳慧把她当成古代妓女一样教养那方面的事，姐姐会不会失控到把千佳慧揍一顿。
“你心里有数就行。”温迩闲闲道：“也得亏沈亦柏不重欲，不然你这么佛系也不主动，你俩的婚姻没有性早晚玩完。”
温柠很轻地笑了下。
“我现在看你真的有一股觉得你有在开始变成一个正常的小姑娘，你看你竟然开始毫无顾忌地吃火锅这种人间美味了！”温迩补充道：“虽然你吃的是番茄锅，而不是重油重盐的牛油辣锅。”
“但跟在我那住的那几天晚上吃饭你就只吃两根面条相比，真的是好太多了。”
温迩絮絮叨叨地说，温柠安安静静地听着。
一顿火锅吃的异常融洽，付款是姐姐付的钱，温柠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电自动关机了。
付款结束，她跟温迩并排出了火锅店。
这里是市中心，很繁华，火锅店周遭商铺林立，中西餐厅、酒吧清吧琴行辅导机构大小公司各式建筑都矗立在这片繁华地带。
温柠去看自己停在路边的沃尔沃，正要走过去，却被姐姐抱住手臂，“诶？那不是那沈亦柏？他让哪个女生上他的车了？”
她下意识停在那里，顺着姐姐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是沈亦柏，但两人隔得不算近，能看得清他的脸，但要从温柠这里走到沈亦柏那里起码要走一百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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