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往前一步,躲开萧倦的手:“陛下,老是摸,臣会变傻的。”
萧倦上前,直接把林笑却搂在怀里:“傻就傻了,朕养着,谁敢说怯玉伮傻。”
林笑却道:“指鹿为马。”
萧倦把林笑却抱了起来:“有哪匹鹿,哪匹马,能让朕亲自抱。怯玉伮,再妄自菲薄,朕真把你当马骑。”而不是这样抱着。
“臣跑不动,陛下骑吧。腰断了也跑不动。”
萧倦笑,额头蹭了蹭林笑却的额头:“朕知道,怯玉伮最乖了,可怜得不行。”
林笑却躲,萧倦就凑近,再躲,更近。林笑却摆烂了。
张束跟在后头,心道陛下这阵子真跟小孩似的,都说老小孩老小孩,陛下还没老,怎么跟世子爷在一起如此幼稚了。
难道这就是养孩子的奥秘?可惜他没了命根子,不可能有后代,也只能是个迷了。
后半程,萧倦抱着林笑却逛街市。林笑却本来是想着给皇帝买点什么,可谁让萧倦提前过来,扰了他游逛的兴致,于是什么都不肯给萧倦买。
张束暗示了好几次,林笑却也装傻听不懂不明白。
走到尽头,竟是一座还在修缮的宫殿。占地极大,宽广华美。
萧倦将林笑却放了下来,道:“怯玉伮,这就是你以后的宫殿。”
离竣工还有较长一段时间。林笑却望着宫殿,心中五味杂陈。
萧倦道:“等怯玉伮及冠了,朕就给怯玉伮封王。安乐王,听着土气,求个福气罢了。”
“食邑万户。再添点福气,以后大典,朕带你出行,下面的人都要唤怯玉伮: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笑却蹙起眉,道:“陛下,这于礼不合。”
萧倦笑,搂着林笑却抚摸他眉眼:“怯玉伮,朕站在你身后,朕就是礼。朕说你合,你就没有不合的地方。”
“还是怯玉伮嫌千岁少了,要跟朕一样万岁。”
林笑却摇头:“不,陛下,只是臣身无寸功,不该获此恩赏。太过僭越,不容于伦理纲常。”
“连年征战的威侯,也不过封侯,食邑上千户。臣忝为世子,享百姓供奉,却未能为陛下、为臣民做出半点实事来。如此高位,毫无根基,已是摇摇欲坠。陛下再赐厚恩,就算陛下能容,恐天不能容我。”
萧倦捂住了林笑却的嘴:“胡说什么。朕就是天,朕容得下你,天就容得下你。”
萧倦如此狂傲,林笑却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当然,被捂住了嘴想说也说不出来。
只是萧倦有没有想过,倘若他真的是天,那他的父皇去世,他怎么没有阻拦。
是想尽快登基了,还是根本就留不住人命呢。
这么多年下来,萧倦做惯了皇帝,恐怕早就忘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林笑却闭上眼,他大抵是活不到封王被称千岁的时候,罢了。
·
仕君住的宫殿里。
自那天,荀遂把同屋的哥儿踹了,嬷嬷就把那哥儿调到了别的房间,让荀遂一个人住。
荀遂没想到踹一脚还能有意外之喜。即使那些哥儿们都怕了他,不与他来往,完全没关系,他荀遂,本就不是来这里交朋友的。
取乐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是在这宫廷内,他想要什么,依旧有办法得到。
前面锁了,不还有后面。太难过了,就给自己破个处吧。
荀遂知道这做法有诸多不妥,万一到时候要验他身什么的,他不就成了破鞋。可他根本就没打算被小世子压,到时候割破指头装模作样,小世子那样柔柔弱弱,也不敢说出去。
自从进了这皇宫,荀遂心中就说不出的郁气。根本不是皇后亲自教养,而是一堆的嬷嬷教各种规矩。刺个鬼绣,刺到荀遂想把所有人眼睛都戳瞎。他一个丞相家的哥儿,要什么没有,还需要自己绣?
什么站坐行都要文雅,都要内敛,不能张扬。在丈夫面前要顺从、柔和,要为丈夫开枝散叶,不能妒忌,不能多嘴多舌,要娴静……他爹的,这还是个活人吗!
这是选妃还是选泥娃娃,任人戳圆捏扁,还是他荀遂吗?
他是喜欢世子,才愿意进这破宫来,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他是嚣张,但不是傻子。明面上咬着牙气死了也微笑着,好,刺,刺他爹的刺破这个破宫,刺,刺他爹的,不,不刺爹爹,把嬷嬷都扎死,扎,扎!扎!
“荀遂,”嬷嬷发言道,“手轻些,别把布划破了。”
荀遂咬牙微笑:“是。”
嬷嬷见他那狰狞的微笑,道:“笑容要雅,弧度小些,不要用力。”
荀遂捏紧了拳头,想到小世子,浑身的力又卸了,道:“是,嬷嬷。”
嬷嬷仍是不满意:“说话要柔,不要斩钉截铁的,像个男人似的。”
荀遂“蹭”地站了起来。
嬷嬷道:“觉得累,那就回家去吧。荀公子,您不适合这里。”
荀遂气炸了,却还是坐了下来,声音也尽量放轻:“明白,嬷嬷,现在如何?”
“阴阳怪气。”嬷嬷道,“荀公子,很多时候不是奴才为难于你,而是这世道就是如此。您静静心,不要太浮躁,慢慢来吧。”
嬷嬷拿着戒尺又看别的哥儿去了,荀遂满腔的愤怒化为了说不出的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