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弄风情失败的李倩秀刚站定,卫司融好似刚好资料看完,抬头道谢:“谢谢。”
旁边听见动静的宣帛弈也舍弃了记录仪,跟着点头致谢。
李倩秀轻声嗯了下坐到他俩对面,大大方方翘起腿,短裙受其姿势影响微微卷起,她像是没太大感觉,先声道:“今天两位来想问什么?之前你们同事来过几次,该说的都说了。”
卫司融看眼她裙子上花纹,在手机搜索栏轻点:“这段时间你见过崔怀良吗?”
提到在拘留所的儿子,李倩秀漂亮脸庞有片刻忧伤,道:“没有。”
“为什么?”卫司融收起手机直视她,“他被捕到今你似乎没露过面。”
“没为什么,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误,我看在钱的份上照顾他养大他,教育失败不单是我个人责任,况且我并不觉得我亏欠他。”李倩秀说。
“那你知道他的作案动机吗?”
“听你们同事提过,我只能说不愧是他爸的种,能干出这种事不稀奇。”
“你相信他说的?”
“为什么不信?”李倩秀认为他身为警方执法人员说出这番话很奇怪,“他是做错事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做事的初衷。我想,十九岁的他也知道那么做的后果,他想明白还去做,就是不知悔改,也是无知无畏,以为做了就能有所谓的回报。”
卫司融在她眼里看见了指责,但似乎不是针对崔怀良。
他又看向她手边角几,置放一个水滴形花瓶,插着新鲜百合花,花瓶旁有个巴掌大的烟灰缸,里面塞着好几支细长暗灰烟头,看其精致花纹是某品牌的女士烟。
“你不想知道他的真实作案动机。”
李倩秀沉默良久,幽幽叹气,接着从身后包里拿出一盒粉色包装的烟和粉色打火机:“两位介意吗?”
卫司融和宣帛弈双双摇头。
李倩秀很轻很淡笑了下,动作娴熟夹烟点燃,轻轻袅袅吐出个青黑色烟圈。
眼前这副美人抽烟图让宣帛弈想起昨晚某人不熟练呛到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偏头看旁边人。
卫司融似有察觉,略带警告的瞥他一眼。
宣帛弈唇角轻翘,开小差啊卫顾问。
将两人不到两秒互动收入眼底的李倩秀则心底暗骂,原来是两基佬,怪不得不吃她这款。
不知为何,得出这个结论,她反而舒心不少。
“说没感情,好歹是我一手带大的亲生孩子,看他步入歧途,深夜里也曾睡不着扪心自问哪里没教好,想来想去弄明白一件事,我这个当妈的再努力也顶不了属于父亲的那片天。”
“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为讨好崔又富答应了某些事,具体的无法得知。案发前两天他很亢奋,起早贪黑弄些事,还时不时和我说很快一家三口能像家人生活,他啊。”李倩秀夹在指间的烟只抽了两口,青灰般烟雾缭绕在侧,朦朦胧胧遮住她眼里的泪光,“太单纯了。我和崔又富离婚是迟早的事,这段婚姻是我强求来的,现在也该结束。”
“你和崔又富当年结婚做过约定?”卫司融发现她十指白净如青葱,没有半点戴过戒指的痕迹,“四十万出售人生黄金二十年,会后悔吗?”
这次李倩秀抽了口烟,声音微哑:“不后悔,如果没他,我连出售的地方都没有,何谈来四十万?要知道放到现在,想轻松赚四十万也是难题。”
话糙理不糙,李倩秀知足得很。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和崔又富婚前有约定?”
卫司融含蓄道:“在你身上看不到对这的归属感。”
很玄学的东西,却让李倩秀笑了起来:“当年给崔又富看相的老和尚也是这么说的,他比你说得难听很多,他说我红颜命薄,谁贪色谁活不过五十岁。”
陡然和老和尚挂上钩的卫司融有片刻失语。
宣帛弈则轻挑眉梢,徐徐开口:“你觉得崔怀良知道你两要离婚的事吗?”
李倩秀神色落寞下来,一支烟在沉默里燃烧到尽头:“大概有预感。”
否则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手段博取个家庭圆满。
“昨天在拘留所见过他。”宣帛弈见李倩秀夹烟那只手不自然轻弹几下,才继续说下去,“他始终不肯说出真正的作案动机,目前案子有了变化,他要是争取宽大处理,有很大机会减刑。”
“没用的。”李倩秀扭身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和其他几支呈相同模样,“没有证据,你们和崔又富打过交道,知道他有多狡猾。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情,是崔怀良偷听到他的烦恼,擅作主张想讨他欢心。”
不得不说,李倩秀确实很了解崔又富,这和他看过那份口供重叠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宣帛弈没受影响,身体微微前倾做出长谈姿势:“这么说你很早就猜到崔怀良的真实作案动机。”
李倩秀眸光微闪,继而轻笑:“是与不是不重要了,我和他母子情缘已断,往后他的事我不会管。有些事只能他自己想明白,有些坎只能他自己迈,别人帮不了。”
都说十月怀胎,母爱无私。可李倩秀让卫司融看见身为母亲的另一面,谈不上失望,是为崔怀良感到悲哀。
“你想对崔怀良说点什么吗?”卫司融问。
李倩秀抽烟的手微顿,画着精致眼妆的眼遮不住她的真实想法:“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