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冲突就这么简简单单化解了,和闹着玩一样。
玄夜有那么点不真实的感觉,不过…无所谓了,他现在就想立刻赶回湛喜村,他离开二傻的时间,貌似有点久了。
确定关系以来,除了二傻流落色目,这是两人分开最长的一次了。
他想二傻了。
非常非常想!
他觉得,上天真是极其公平的,要不怎么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呢。
上次,他悄无声息的陷入假死,二傻的痛苦,如今他是切身体会到了。
那会儿他没有知觉,但仅从阿尔曼转述的两三语,他就能脑补出二傻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他也终于能理解,二傻为什么会自戕。
如今地位变换,他的情形好于二傻太多,但这么久下来,他觉得,自己也要支撑不住了。
他不再满足于二傻只剩一副躯壳,他想要更多、更多……
成败在此一举。
鹰并没有留下来,他处理完村子里的一些事情,与白一起,跟着他们回到湛喜村。按湛的说法是,他们将随着玄夜一行进入森林,回总部报到,进行后续的行程。
一行人脚步不停的回到湛喜,路上,玄夜刻意观察新加入的白和鹰,这两人脚程奇快,与湛不相上下,他们身上,似乎蕴含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这个巫族,到底什么来头?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他们青春不老,武力高强,比之玄暨皇族有过之而不及,至于其他能力,他们尚未露出端倪,玄夜也不好推断。若他们真心帮助当然好,可若他们包藏祸心,玄夜也不打算善了,就算踏平巫族和这片森林,拼死也要寻着线索让二傻恢复。
反正二傻若寻不着灵魂也会慢慢衰竭而死,他玄夜完全没必要给自己留后路。
边疆已定,色目和彩发在现有国主统治下,已然不会再发动战争,百年以内,玄暨可保安平,身上的担子可以坦然卸下,剩下的,唯有自己的生活了,谁也管不着。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疾行途中,白跟上来问。
这个白真是奇怪,她似乎和自己认识,处处没话找话,虽说的都是些小之又小的事儿,但这个白就是乐此不疲,玄夜对自己的记忆有信心,他笃定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只能归咎于自己与她认识的人长得相似这个可能了。
“没什么…对了,能否冒昧问一下,你们说的离开,是要去哪里?”玄夜问。
“嗯…”白纠结了一瞬,模糊答:“很远的,你们无法到达的地方。”
“是为了办事儿么?”玄夜继续。
白:“对,是我们的使命。”
“那我的爱人怎么办,湛答应我要救他的。”玄夜焦急。
湛其实一直紧跟在旁边,这时候插话道:“我答应了你就会说话算数,即使我们有任务,也会先保证你这边,你放心好了。”
白看了眼湛,碍于玄夜在场,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湛喜村。
湛还有一些事情处理,他们需要在湛喜再呆一两天,待处理完毕,湛会带他们进入森林。
正好玄夜这边也需准备一二,毕竟森林不比外面,带着二傻这样行动不便的人,好多事需要提前安排。
分开前,湛忽然道:“二傻你不用带进森林,那里面地势复杂,草木纵深,沟壑众多,根本没有道路,他一个人无法行走,若单出一个人背他的话,会大大的拖慢行程,我们的事务也比较紧急,这样,你先把他留在湛喜,待事情有了眉目,再接他不迟。”
玄夜一怔,道:“嗯,我回去考虑一下。”
两队人分道扬镳,玄夜他们回了新建好的木屋,湛则带着鹰和白,去了森林边缘的一颗参天大树。
看四周没什么人,三人手脚并用,仿佛没有重量般登上树顶,各自占据一根树杈,步入正题。
话多的湛先对白道:“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别每次见了他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们解释起来很费劲的。”
白看着远方玄夜木屋的方向,面色黯然:“我也想,可控制不住。”
“哼,女人。”湛不屑的撇撇嘴。
这时鹰忽然开口:“你为什么答应他,难道你忘了咱们的任务了么?”
“什么任务?我不记得。”湛装傻。
“你…”鹰被湛气的说不出话来。
“那劳什子的任务我不想提,但既然他找了过来,我也不能当做看不见,我虽然没有白那么没用,但也看不得他难过。”湛嘴上说着白,轮到自己,语气也不由落寞起来。
鹰:“既然金临传来消息让我们出发,那我们如何在他眼皮子低下行动?”
湛扭头问白:“消息怎么只给你了?我们没收到,可不可以当做不知道。”
白终于把眼神从玄夜木屋的方向移开,骂道:“金临是那么好糊弄的么?他让巨蟒给我传话了,还让我转告你俩,务必一起行动。”
湛:“谢谢了,我不喜欢和面瘫在一起。咱们分开行动,效率比较高。再说了,我还要帮他办完事才行,你们先走。”
“金临不会同意的。”鹰提醒湛:“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就快成功了,你别添乱。”
“添什么乱,9380号是他放出去的,正常程序是确认死亡后才会回收,现在人还没死,凭什么收回来,那边现在天天拿个壳子当宝,活不了死不去的,这是耗谁呢?”湛提起来就一肚子火,人也越说越气:“那位祖宗是能耗的起的人么?他就是那么个个性,看着没事儿,其实心里早就枯死了,现在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若真的没盼头了,完蛋是迟早的事儿。”
看着鹰面无表情的样子,湛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脾气上来,抽出鞭子对着鹰就是一挥:“就知道任务任务,任务是死的,人是活的,之前的事儿你都忘了么?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老祖宗对你多好啊,你被鹰群攻击,从空中掉下来,正落到他身上,若不是他悉心照顾你,你早化成土了…你个没良心的。”
鹰伸手一把拽住鞭尾,虽然没被抽中,可无缘无故被骂,心里也火大:“我说什么了么,我只是说金临会责怪,害怕对你不好而已,你这人真是……”
鹰不说还好,一说湛更着火:“我呸,金临算个屁,我答应执行任务,只因为怕他么,还不是为了老祖宗,妈的,我虽然打不过他,但也不怵他,知道么?”
“行了,你俩别吵了。”白不耐烦:“你俩每次一见面就吵,没完没了,不觉得没意思么?有这时间,不能想个好的方案出来么?”
湛:“反正我不管你们如何,我是一定要先决绝他的事儿的,白你呢,不想着为他分忧解难,只会哭鼻子么?”
白解释:“谁只会哭了,我是想着比你长远,毕竟,按金临的方法找到所有的碎片,才是对他最好的交代。反正这个他,不过是个试验品罢了。”
“试验品你哭什么留恋什么?”湛被白的说法气的简直无语:“我若看不见也便罢了,若是看见了,管他试验品还是真的,只要是他,谁都别想欺负了去。”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白和沉默不语的鹰:“反正我是帮定了,你俩爱干嘛干嘛吧。”说完,跳下树枝,几番翻腾跳跃,落到地面上走了。
白看着鹰:“笨蛋湛,说什么也不听,就是个短视的傻子,你呢,怎么说?”
鹰沉默半响,问:“金临原话如何?”
白想了想:“他就说碎片回来了,让我们准备准备,跟他一起去下一个地方。”
鹰问:“他为什么派了巨蟒,怎么自己没告诉你?”
白:“巨蟒说他太高兴,所以休眠了,等咱们到了总部,他自己会醒的。”
鹰:“他没有很急吧?”
“那倒没有。”白回答完,对鹰少有的多话很是疑惑:“你问这么多干嘛…”随即眼珠一转,想到可能:“难不成你打算和湛一起胡闹?”
鹰得到想要的结果,不再回答,身形一晃跳下树去,参天的大树,他却毫无畏惧,如飞鸟一样缓缓坠落,临到地面时脚轻轻一点,安然落地,随后快速的隐没在黑暗之中。
“一群短视的家伙。”白在树上气的大骂,人却没有离开,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枝桠上,看远方那轮圆圆的明月,一如若干年前,那无数个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