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说得对,郎君模样生得俊俏,自然是带什么都好看。”身形略显丰满的老板笑眯眯着眼,不时将那视线转到二人身上打转。
一双戴满宝石戒指的肥胖大手不时相互搓着,本就小的眼睛,现在一笑起来更是只见一小条小缝隙了。
“说来这里还有一套用红宝石打造而成的头面,最衬郎君的好气色。”店里好不容易来了大主顾,掌柜的自然是拼了命的推销着店里的好货。
遂吩咐人将那套才新做好的红宝石石榴花鎏金头面拿来,其上镶嵌颗颗宝石皆为上等好色。红如泣血,大如鸽蛋,而石榴花又素来有多子多孙的美誉。
“劳烦掌柜的装起来。”林清时只是随意扫了眼,认为不错就令人装了起来。
她原以为陪男儿家逛街不会很累,可是今日一整日下来,她觉得倒是有了几分疲意。更觉得原来这些小郎君看着身体瘦弱,可一旦逛起街来,她倒是完全比不上。
“师叔,你这也买得太多了。”王木离此刻一张脸早已红得彻底,手上还捏着方才试的白玉梅花簪。
“而且这些也太贵重了。”哪里有人送礼物一口气送那么多,还有这么多珠衩首饰哪怕是他一天一换恐是都带不过来,师叔实在是……
“珠宝配美人,正合适不过。”余眼中,林清时见到一支粉玉海棠流苏簪,只觉得应当很衬那人。
“再说我是为师侄花钱,师侄又非外人。”素白小手接过他手中的白玉梅花簪,插在他发鬓间,将人待在一方水晶铜花镜前。
“这些簪子都极为衬你,师侄就莫要在拒绝师叔的好意了。”二人离得极近,近得就连彼此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王木离更能感觉到随着师叔的靠近,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茉莉花袭卷而来,将他包裹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她抱在了怀里来得一模一样的羞耻。
“师……师叔……”王木离的一张脸更是爆红,一时之间无措得连手脚都不知要往哪儿放了,白皙的小手扣/弄着手中雪帕。
只觉得就刚才那么一瞬间,他居然羞耻得连师叔和自己未来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何况师叔那么温柔美好的一个人,一路逛来都丝毫不嫌弃他麻烦。而且若是师叔无意,怎会给他买簪子,毕竟在他们这里……若是女子赠送给男子簪子的话,则意味着……
他若是真的错过了,那么才是真的会悔恨众生。
“师叔,我想去吃留香斋的点心了,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他莫名的很贪心想要和眼前这个,被他称为师叔的女人在多待一会儿,哪怕是多那么几秒钟也好。
“好。”林清时点了点头,遂微皱眉头往身后一处方向看去,见到的不过是一片热闹街景。
并无那道从她进来后就附之如骨的浓稠,恶心的视线,可是那种阴/森得就像是吐着蛇蛇信子,喷洒着毒液将她从头到脚缠绕到窒息的感觉,却是如何都错不了。
只因在她幼时中的一段时间里也有发生过,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与此同时,对面茶肆的二楼雅阁内。
“人已经走了,师弟还在念念不忘什么。”高楼上的年轻男子目视着那抹纤细却挺直的身影渐消于朦胧月色中,只到在寻不到半分踪迹,方才不甘心的收回视线。
“不是师姐说你,天底下好女子多的是成千上万,你一个男儿家怎的就甘心在这颗歪脖子上吊死。”不懂情者不知相思之苦,更不懂因情作茧自缚之人。
“师姐不用每次见到她都如此冷嘲热讽她人很好。”男人淡幽幽的几字,惋惜忧愁阵阵。
“你若不是总摆出这副半生不死的模样,师姐又岂会多加理会你半分。”
“走了,再不走这城门口可就得关了。”
珠帘相互碰撞晃动,发出清脆声响,未饮尽的茶水此刻置于小金丝楠木几上,还散发着袅袅白雾茶香,只是这屋内却是在无了赏茶人。
大堂中的胡女还在薄纱覆面犹抱琵琶半遮面,一双眼欲语还羞,不同与江南与金陵城的咿咿呀呀小道总会泛起别样乡愁之意。
“师叔,谢谢你今天陪了我一整日,这是我给你绣的香囊,还请你不要拒绝才好。”
未等林清时开口说话,王木离整个人就跑远了,竟是不给她半分拒绝的机会。
林清时候看着手上做工精细的香囊,风仙紫面上绣了几株铮铮铁骨青竹,边上还有几朵紫薇花。看其针脚倒是用了许久时间,可惜的是她虽爱竹,可最爱的当属梅。
今晚上金陵的夜晚好像来得格外迟,半夜下起了一阵蒙蒙细雨,吹落了满地花枝花叶花蕊,落了一地绯红。未曾紧闭的红木雕花窗棱不时被狂风吹得左右‘叽叽’做响。
尚书府中,书房中的灯火未曾熄灭。
从窗外隐隐约约可看见俩道影子倒映在窗边,相依相偎。橘黄色的朦胧灯火笼罩,照耀着一小方天地,给之带来了几分温暖的错觉。
“尚书大人倒是好兴致,夜已深了还一人对棋独坐。”从黑暗中走处一用宽大黑袍遮住全貌之人。
袍角下还蜿蜒下滑着几颗水珠,足矣猜出她是刚来不久,而非早已等候在此。
“说是独坐,倒不如说是等人前来才对。”一身藏青色云纹花团绸子的王清婉给之来人斟了一杯热茶,用以驱赶寒气。
脸上的表情倒是淡淡的,丝毫不诧异今夜会有人到访。
“许久不见了,师叔。”
“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叔,我还以为在我当年被逐出师门的时候,今后再见你我只是仇人。”一身宽大黑袍,掩与黑暗的女人沙哑着笑出了声。
“师叔还是一样喜欢开玩笑。”王清婉倒是不曾理会她话里的阴阳怪气与讽刺,这些话她在以前小时候就听过不知多少次了,如今在听来不过是早已免疫,说来她的这位师叔也是个可怜人。
“你可知我今日见到了那人的女儿,长得和她以前一模一样,更应当说是比她当年还要好看。”女人回想起今日在茶楼时见到的惊鸿一瞥。
像,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就连脸上狰狞与讽刺的笑意都收回了几分,反倒是露出了一抹与之完全不相符合的温柔笑意。
“师叔,林婉师伯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即使她们在像也不是同一人。”王清婉自然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叔才会被逐出师门的。
眼下见她居然将那病态的感情打算移转到幼清身上时,就连语气都加重了几分。
“我知道啊,可我看着她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起阿婉。当年的阿婉也是那么小小一个,跟在我身后叫我师叔,还总喜欢给我做白糖糕吃,那时候的阿婉才那么大,就知道摘花来讨我欢心。”女人边说着话还用手指比划着大小,脸上的笑痴迷而病态。
女人苍白的脸颊上更是浮现出不正常的嫣红,一双眼眸亮晶晶,令人无法打断她的描述。
“你知道嘛,当年阿婉曾经说过她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了,还说过以后要和我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就我和阿婉俩个人,你看多么好,多么的幸福。”
“是你们,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我的阿婉怎么可能会死,还同那个男人生下了这么一个贱种。”
“是你们逼死了阿婉,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凭什么阿婉死了,那贱种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她该死,要不是她,我的阿婉怎么可能会死,又怎么会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她该死。”尖利的嗓音就像是留长的指甲刮过玻璃时发出的毛骨悚然之音,又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微钝的小刀,一下又下的划破着人皮。
女人的情绪隐隐有些癫狂,配合着外头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格外渗人。
窗外的雨还在下,似有越下越大,永不停歇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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