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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天一门风光大胜,门庭若市。
  天一门门主乐得睡觉都能笑醒。
  曾批言:凤涅重生、吾儿真命!
  只可惜,天一门门主还没高兴多久,他又莫名其妙给穿了回来。
  十六岁,他穿到修真界的这一天。
  在修真界生活了近百年,刚回来的时候,对后背村生活的这十六年的记忆,他是有些模糊的。
  只知道,他娘就是别人眼中的极品,而且已经和村里家家户户的婆娘打完架了。
  穿越前,有他娘撒泼护着,他也没受欺负,心性简单;在修真界,虽然修炼了百年,但他对于人情往来这方面,其实并不擅长。回来后,知道他娘估计把整个村的女人都给得罪了后,他就开始给赔偿。
  刚开始,他娘和人家打架、吵架,他把鸡鸭鱼肉和瓜果拿出来赔偿的时候,他娘哭天抢地,要把东西都抢回来。
  结果就是,她抢一次,他给出去的东西就更多,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撒泼行为会赔出去更多东西的严重性后果,他娘开始学乖了。
  轻易不敢和人打架,就算真忍不下去打架了,也是盯着他给赔偿的手,老老实实的,不敢多冒一句话的。
  就如今天,她可以和张翠芬横,但她得盯着拾参抓花生的手。
  至于今日他娘和张翠芬打架的原因,还是张翠芬刨了他家自留地的田埂放水。
  拾参目光幽幽。
  “参儿,中午咱吃红烧鸡咋样?”
  “成。”
  王春梅乐颠颠的,拧着鸡去厨房拿菜刀了。
  拾参看眼在厨房做饭的王春梅,去了后院,将水鬼放出来。
  第3章 替死鬼叔爷
  水鬼是后背村人,五十年前,被拉到深水潭当了替死鬼。死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说起来他还是和拾参家没出五服的亲戚,是拾参爷爷的亲弟弟,拾参得喊他一声叔爷。
  拾参,“叔爷?”
  叔爷是爷爷一辈的,年纪小就没了,爷爷并没有在他这一辈提及过在深水潭淹死的叔爷的事。所以拾参对水鬼的身份有些兴趣。
  水鬼瑟瑟发抖,“不、不敢应。”
  水鬼当替死鬼的时候,才十三岁。但没伤过生灵,魂魄是白色的,唯一的执念,就是看着他娘老去。
  但它是替死鬼,深水潭束缚着它。
  它离不开深水潭,回不去家。
  它在深水潭生活了近五十年,没见过拾参这般厉害的人,它害怕自己以后连鬼都做不了了。
  拾参蹲在它面前,“有何不敢应的,我的确是你的子侄。”
  水鬼害怕的往后缩。
  但它身后的屋檐外阳光大盛,又不敢退出去。最后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团。
  拾参看它委屈样,不在逗它。
  村里的深水潭闹鬼,他本来只想做件好事送它去投胎,知道它是亲戚,还有执念,索性允许它回家看老娘,“切记,今日子时,我送你走。”
  水鬼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
  拾参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小拇指大的小珠子,是养魂珠,让水鬼附身在养魂珠里,朝着水鬼家的方向,随手扔了出去。
  “拾参哥,你在玩石头吗?好不好玩,带我玩啊!”
  趴在墙头上小孩两眼亮晶晶的望着他,小手抠着墙头的泥土,跃跃欲试。
  拾参摊手,“没玩。”
  张爱国熟练的翻过墙头,从靠在墙头的圆木头上滑下来,拉着拾参的手往厨房跑,“拾参哥,婶儿又杀鸡啦?快走,我帮婶儿烧火炖鸡。”
  拾参顺着他的力道走,“小混蛋,就躲在墙头盯着我娘杀鸡吧?”
  张爱国嘿嘿乐。
  王春梅在剁鸡,一半清炖,一半红烧,她家参儿爱吃红烧的。听到张爱国的笑声,她捡了鸡屁股、鸡肠、鸡胗放到碗里。
  “婶儿,我来帮忙烧火啦。”
  “让你拾参哥烧,把这碗端回去给你奶。快去快回。”
  张爱国小脸瞬间垮了,苦兮兮的摇头,“婶儿,我不拿回去。”他的小嘴嘟起来能挂瓶子,“我奶吃不着的。”
  后娘贼厉害,奶藏起来的好东西都会被她给翻出来,他和奶都别想吃到嘴里。
  王春梅想想隔壁那家人的嘴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索性将碗里装的都倒回盆子里,“等做好饭,开了后门,让你奶来家吃。”
  张爱国瞬间笑成一朵花。
  拾参挑眉。
  **
  日下西头,拾成家扛着锄头回到家。干了一天的农活,身上累。每天下工后,他都会在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会。
  将锄头靠在墙头,卷起的裤脚褪下,拍打着裤子上的泥尘。
  他家院门口往远处前左侧看,就是深水潭的位置。
  哐当!
  院子里的晒衣架散架了。
  拾成家没回头,扬声喊,“竹架子敲地了。”
  砰!
  拾成家声音高沉了些,“听到没有。”
  兵乓!
  拾成家黑着脸站起来,“又抽疯?没完了是吧?”
  院子里没人。
  但,竹架子、椅子、水桶都翻到了,院子里乱七八糟。拾成家绷着脸进厅,大声喝,“死老婆子,你疯够没有?滚出来把院子收拾了……哎呦……谁敲我头?”
  第4章 想去搓一顿
  “你喊什么?啊?哪个能打你的头?吃撑了没活干了?一天到晚胡咧咧!”
  屋子里的老婆子穿上褂子,支撑着左手系衣服扣子走出来。老婆子快八十了,上了年纪行走缓慢,远远的,就瞪着拾成家。
  “娘。”
  拾成家悻悻的喊人,满脸褶子挤在一起,指着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院子,“一天天的,瞎折腾个没完,我这不是窝着火吗。”
  拾成家口中瞎折腾的人,是他的婆娘。
  前几年眼睛瞎了,脑子又不清楚,偏又不消停,尽干些折腾家里人的事。
  老婆子扶着厅门宽站着,瞪着他,“你婆娘在不是个东西,眼睛也是瞎的,能在你眼皮底下把院子折腾成这样?”
  拾成家没话说了。
  老婆子跨过门坎,挨着坐下,“也是奇了怪了,今儿下工晚?你是头一个回家来的。你婆娘在屋里给你缝裤子,没下楼来。也不知是谁来家,弄乱了院子的。”
  拾成家下意识的朝隔壁看过去。
  老婆子,“看啥?没灾没祸的,哪个瞧得上你院子里的东西。去去去,收拾好,炉子里温着红薯,吃两块垫吧肚皮。”
  拾成家张嘴要说话,他个大老爷们,弄啥院子。
  但瞧着老娘,又把话咽了回去。
  嘀嘀咕咕的骂着不着家的子女,下工不着家,个懒东西。
  老婆子靠在门宽上,看着驼着背在院子里忙活的大儿子,眼神慢慢的就虚空了。
  这些天,她老是想起过世得早的小儿子。
  她小儿子长得俊、又皮实,如果不是贪玩,去深水潭的柳树上兜知了,也不会早早丢了命……
  “哎!”
  想到小儿子,她的眼睛里都是泪。
  梦里都是把小儿子抓回来狠狠的打屁股,让他不听话,让他爱往深水潭跑……
  “娘,”
  “别,哭。”
  砸完院子,又砸了拾成家头最后落在门坎上的养魂珠散着微微的光芒,水鬼手无足措的凝视着伤心掉泪的老婆子,它近五十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出口生涩,又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尽管她看不见自己,但他仍郝涩。
  许是近乡情怯,它反而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了。
  只是看着她伤心思念自己,到底忍不住开了口。
  老婆子伤心想儿子,脑袋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句”娘,别,哭”就像是在她耳蜗里炸开一样,听得异常清楚。这声音她也是日思夜想的,老婆子这会脑袋就跟洗过尘的镜子一般,清醒有神。
  “儿啊,儿啊,是你回来看娘了吗?你出来见见娘啊,儿啊,害娘想苦了啊,儿啊……”
  拾成家将水缸摆正,直起腰,扬声道,“娘,你说啥?我在这……”
  老婆子在门坎前左顾右盼,双手合十,嘴里就是念叨着”儿啊,想苦娘了啊”,拾成家咯噔一下,不对劲,忙走过去,苦着脸说,“娘呦,你可别把这个家都给祸害了,现在可不兴拜神佛吶,被有心人看见,捅到村里去,咱家都得吃个苦果子。”
  现在可是新风向了,破除封建迷信,被抓到可是要拉去游村的。
  老婆子气得瞪他,厉声喝,“你闭嘴,我没拜佛。”
  她将拾成家扒拉到一旁,紧张道,“儿啊,咱不怕。他是你大哥,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