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字字铿锵,如蹦豆子一般凌厉,灿若宝石的绿眸冷冷盯着桌对面景宸的位子,仿佛看待夙仇一般。这等沉重且与年龄不符的怨怒,让周围伺候的宫女们也都哭笑不得。
伊浵无奈摇头,这几个孩子脾气竟都如此倔强,一点小事都斤斤计较,长大成人,可如何是好?!
阿斯兰浅啜一口茶,怜爱哄劝道,“懿儿,景宸是弟弟,你身为姐姐应该忍让他,父皇以前不是对你说过,要尊老爱幼吗?”
“是呀,一点小事,总放在心上,这可不是公主该有的气量呢!”伊浵补充道,“母后会再派人给你做个更好的凤蝶纸鸢,懿儿,就原谅了景宸弟弟吧。”
懿越听越生气,说来说去,竟是她的错了?“父皇母后不要再说了,儿臣心烦,去陪师公吃早膳,儿臣告退。”
伊浵气结失笑,“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父母说几句,竟也气恼成这个样子?”
阿斯兰也诧异凝眉,目送宝贝女儿娇小的背影出了瑶华宫大门,也叹了口气,“一大早听不到她和景宸的争吵,还真叫人不习惯。”
“小孩子闹脾气,没几天就好了。”伊浵握住他的大手,“不用太担心,懿儿并非不明事理。”
“但愿如此吧。”阿斯兰可是清楚的很,这小丫头的脾性,遗传了他的,较真起来,可不得了呢!
蒂娜穿戴妥当,又在镜子前仔细检查过自己,确定发髻整齐,红色的小锦袍得体,才出房门。
她刚迈过门槛,就差点撞上正堵在她门口的小门神——昊皇子。
她身后的两个宫女忙请安,“昊皇子殿下早安。”
“免礼。”昊一双眼睛盯在他的肥妞身上,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的确,她虽然胖乎乎的,却越看越好看,只不过,平时爱笑的眼睛,竟有些红肿。“肥妞,你昨晚哭了很久吗?眼睛都肿了。”
习惯性的称谓,他并没有发觉,蒂娜却顿时怒火中烧。她敛住花苞似地红色小锦袍,白了他一眼,侧身经过,只当他是路人甲。
昊无措地愣了一下,这才惊觉自己叫了她什么。“肥……蒂娜,等一下。”
蒂娜更是火冒三丈,不叫她肥妞,竟然又叫她肥蒂娜?她是有多肥?
昊忙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肘,“我改正了,不叫你肥妞,你就原谅我吧。一会儿用膳时,不要板着脸,好不好?”
蒂娜冷冷绷着小脸,仍是不肯开口理他。哼!现在知道求她了?昨晚一口一个肥妞,可是叫得很痛快。
“我知道错了,真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叫你肥妞,好不好?”
“可你还是认定我是肥妞!”
“我……我……”她是肥妞,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呀。他可不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既然昊皇子殿下如此犹豫,那就请殿下另找新娘子去吧。”
“你……你怎么这样嘛?我都向你道歉了。”
蒂娜甩开他,快步进入殿内,昊也自后进来,两人并排站好,同时跪下去行礼请安。
阿斯兰挑眉,与伊浵相视一眼,锐利的绿眸掠过蒂娜隐忍怒气的小脸,视线最后落在儿子俊朗的小脸上,“免礼,平身!今儿这是怎么了?尚未立秋,便都燥怒上火?”
蒂娜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张口,便是对昊的抱怨。
昊也聪明地不吭声,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瞥向一旁的小人儿。
“或许,该让苏嬷嬷加几道清凉去火的菜。”伊浵催促道,“昊儿,别傻站着了,带蒂娜入座。”
“是,母后。”
随后,擎带着他的雪莉儿,进门来,相较于懿的执拗叛逆,昊与蒂娜的古怪别扭,这一对儿乖顺地叫人心疼,尤其是一身雪白的雪莉儿,让伊浵眉开眼笑,忍不住抱进怀中。
最后进来的嘉公主则紧张兮兮,小嘴儿里默念着乱七八糟的药草药性,连请安也忘了,一进门便急匆匆地坐下来用膳。
皇外婆昨天让宫女来通传,说今日要考她药草药性,这下可惨了,昨晚她记住的那些,今早一个都记不起,一会儿到了皇外婆那边,可怎么办才好?
乍发现桌子上少了四个人,气氛还有点诡异,一向好奇心多两颗的她忍不住,“咦,懿儿和景宸呢?影儿姨娘和暝司亲王怎么没有过来?”
伊浵喂雪莉儿喝着粥,说道,“景宸赖床没起,懿儿去师公那边用膳了,暝司亲王饮食和我们不同,不想早膳时吓到你们,所以,他和影儿都没过来。”
嘉怜悯看向妹妹空着的椅子,“师公那么严厉,和他一起用膳,会消化不良的,懿儿真是自讨苦吃。”
桌面上,又起波澜。
昊破天荒地给蒂娜夹菜,却被蒂娜打了筷子拒绝,昊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仍是一脸讨好。
嘉狐疑不悦,“哥,你脑袋被门板夹了吗?你可是一向抢食最凶的,竟然给别人夹菜?”她视线诡异,在昊和蒂娜之间来回流转,“呃……哥,该不会……你和蒂娜吵架了吧?”
“没有。”
“没有。”
昊和蒂娜同时出口否认,两人相视一眼,又被火烧到尾巴似地同时避开对方的视线,昊小心偷觑了眼父皇的脸色,见父皇专注用膳,母后仍是喂雪莉儿喝粥,才松了一口气。
嘉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她相信,自己绝不可能看错。这对儿即将成婚的小夫妻,若是闹出不睦传闻,可就有趣了,皇宫里又多了话题聊。
“你们这样一起否认,该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蒂娜忙堆上笑来,“嘉公主误会了,我……刚才,只是不喜欢吃那样菜,才会拒绝昊皇子。”
“奇怪,为什么哥没有肥妞肥妞的喋喋不休?”
“呃……我吃饱了,大家慢用。”蒂娜礼貌地对伊浵和阿斯兰行礼,“陛下,娘娘,蒂娜先告退。”
“这么快就逃了?哥,你的肥妞跑得也蛮快的。”嘉饶有兴趣地笑着,看向昊,“哥,你到底是怎么惹到我未来皇嫂了?”
“闭嘴,吃你的饭。”昊一忍再忍,却还是忍不住,三两口喝完了粥,忙去追蒂娜。
“我敢打赌,哥和蒂娜一定吵架了。”嘉调皮地揶揄道,“父皇,母后,你们一点都不担心婚礼上会没有新郎和新娘吗?蒂娜一定是生气哥哥叫她肥妞了。”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伊浵嗔怒催促她快吃,“若是嘉儿能把察言观色的小聪明用在记药草药性,也就不至于让皇外婆提早命宫女来提醒了。”
“母后,那些药草本来就奇怪呀,不但长得不同,冷热药性也不同,好烦人呢。”
“死记硬背自然是记不住的,要找各种药草的特点。母后昨晚给你编写了药草口诀,就搁在书房的桌子上,一会儿你自己带上,在去天凌宫的路上默念几遍遍,应该就能过了皇外婆的检考。”
“母后,记这个都有口诀的吗?儿臣还以为只有武功才有口诀呢。”
“母后不过是归纳总结出来的,这也不是什么捷径,只是巧计罢了。”
“儿臣谢母后,今日儿臣一定不用罚跪了。”嘉顾不得吃完早膳,忙跳下椅子,这就要去拿药草口诀。
“站住!”阿斯兰不悦开口,“吃完早膳,再去记那些药草也不迟。”
“父皇,儿臣怕……”时间紧迫,她哪还有胃口吃?
阿斯兰沉声命令,“嘉儿,喝完你的粥!”
嘉只能苦着小脸儿坐回来,“遵命!”
另一位严苛的父亲——花暝司,就来到景宸的床前,毫无预警地把他从床上挖起来。
“宸儿,快起床,这都什么时辰了?快去你师公那边学武。”
“……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不想去了!”可怜的景宸捂住肚子,睡眼惺忪,“哎吆,我肚子真的好难受!”
花暝司顿时怒火中烧,那头该死的恶狼,到底怎么教育那几只小狼崽的?为什么他的孩子都那么乖巧听话,而他这一个却如此的叛逆难管教?
“臭小子,在父王面前还敢装?”装病不打草稿,他这是找打!“父王这儿可有一点没有感应到你肚子痛!”
“啊?!”景宸打了个冷战,顿时清醒过来,完蛋了,他怎么会忘记感应这档子事儿呢?不慌,不慌,他强自镇静,忙又笑嘻嘻地道,“父王的感应一定出错了吧?”
花暝司大手松开他的小肩膀,冷飕飕地一笑,俊逸出尘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声音也低沉骇人。
“或许为父的感应是出错,但如果你再说自己肚子痛,看父王会不会抓一只耗子来取血喂你,不但让你肚子真的痛,还让你喝了耗子血变耗子模样!你应该知道,我们吸血鬼喝美人的血会变美,和耗子血,会变耗子吧?”
变耗子?景宸不敢再耽搁,忙从床上溜下来,抱起自己的小袍子和小靴子奔出寝殿。
花暝司不禁讶异,难怪祺尔钦那只恶狼对付孩子时,又编瞎话,又是恐吓,又是诡计,果然,吓唬几句景宸这臭小子,比苦口婆心地教训一大堆有用多了。
大腹便便的影儿,脚步轻缓无声,优雅穿过宫廊,一袭淡雅的鹅黄色蛟绡刺绣纱袍,飘逸曳地,娴雅斜绾的发髻上,簪着一朵新从花园里采摘的绿牡丹,那花色碧绿如玉,绿中透黄,晶莹欲滴,越衬托得她清新空灵,娇美动人。
见儿子逃似的抱着衣服靴子冲过来,她不禁“咦”了一声,“宸儿,怎么了?”
景宸招呼也没打,就火烧屁股似地奔出了瑶华宫。
影儿绿牡丹映衬的俏颜,不禁浮现一抹薄怒,她加快脚步冲入殿内,“花暝司,你对景宸说了什么?你打他了吗?他怎么穿着寝衣,就抱着衣服和鞋子跑了?”
花暝司担心她会跌倒,忙上前来小心搀扶着她的手肘。该死的,那些宫女都做什么吃的?让她们贴身扶着她,为何总是都跑没了影?
“影儿,别担心,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今儿,景宸要去他师公那边学武,睡到这个时辰,该耽搁了,这才着急跑出去。”
说话间,他屈尊降贵,如伺候太后一般,小心地扶着爱妻在贵妃椅上坐下。
“难怪他跑得那么急。”影儿欣慰笑了笑,“我们的宸儿总算是知道上进了呢,和昊儿嘉儿他们多在一起,他也不像在王府时那么无聊了。”
花暝司忙堆上笑来附和,“呵呵,是啊,他的确开朗了许多。”那臭小子,连装肚子疼这拙劣的一招都敢用,可当真是不无聊。不过,打死他都不会告诉影儿,自己拿耗子血吓唬儿子。
他应该不是一个卑鄙的父亲吧,吓唬小孩子这种事,他也是跟那头恶狼学的,而且,他是举一反三,灵活运用。
“影儿,怎么散步去了那么久?你挺着个大肚子,走太多路,会累坏的。”
“一早我看你在书房忙着,也不知你忙多久,我回来早了也是一个人坐着发呆。碰巧,刚才在殿顶的玻璃花房内碰到伊浵,她陪着我一边走,一边聊,倒也不觉得累。”
花暝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发髻上那朵绿牡丹。
他记得,她出门时,并没有戴这朵花,这应该是伊浵为她插在头上的吧。倒是正搭配这身鹅黄的纱袍,越显得清新脱俗。
他还记得,伊浵与穗姬初次见面时,穗姬摘了一朵血牡丹戴在头上,那样子,滑稽又俗不可耐,伊浵当即给她挪了位置,斜簪在一侧,却顿时变了气质。
这一朵绿牡丹所簪的位置,正与穗姬当时那朵血牡丹所在的位置相仿,伊浵是要提醒他,花穗姬还被关押在皇宫大牢吧?
昊皇子大婚,大赦天下,昨晚却传来银影在大牢中处决莫娇的消息。
其他罪责轻判的囚犯,都被释放出狱,得了自由,穗姬却并没有被释放,这足以说明,她死罪不可饶。而花暝司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皇妹,死不足惜。
伊浵借这朵牡丹如此提醒,是要他亲自解决这件事,也让花穗姬保存个全尸吧。
若是到法场行刑的话,要么斩首示众,要么便是被绑在阳光下,灰飞烟灭,那对于吸血鬼来说,都是灵魂难以再生的悲惨结局。
伊浵这心细如发的提醒,而影儿如此心甘情愿地当传信使,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心灵相通吗?
一个人的灵魂一分为二之后,又处处为对方的幸福着想,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为花穗姬的处决顾虑,定是担心他会伤心。莫名地,一想到伊浵含笑为影儿簪花于发髻的情景,他心里阵阵发疼。
他永远不会忘记,伊浵是为了成全他,才这样做的。她的灵魂在分开之初,一定会很痛吧?!她倒是从来没有提及过,甚至避讳谈论这个话题。她和影儿之间的某些牵引,也定然不舒服,她却无声隐忍着,仿佛她和影儿生来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有时,他很想问她,有没有后悔过,想来却又觉得可笑,她若后悔,又能怎样?如今再也回不去了,她那般善良,是不会掠走他现有的幸福的。不知,她的阿斯兰是否曾因此而生气,而指责她。
自从得知伊浵会读心术之后,他就鲜少与她单独见面交谈。影儿头上这朵绿牡丹,更是让他连找伊浵道谢的勇气都没有。
见他看着自己发怔,影儿不禁觉得有些别扭,“暝司,你在想什么呢?拧着眉头,这样瞅着我做什么?”
他回过神来笑了笑,调适了心绪,“我在想……你和伊浵聊天,你们不就像是自言自语吗?”
“还好啊,就当解闷吧。她为了昊儿要成婚的事,忙得有些烦躁,我正好可以劝解她。”
花暝司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坐下,又宠溺地把她揽坐在自己的腿上,柔声说道,“影儿,伊浵要胡思乱想是她的事,你不要跟着难过,免得拖累了有孕的身子?五岁的孩子成婚,在这个世界是寻常事,只要双方父母高兴,想让孩子多大成婚都可以。”
“嗯,我知道,她也会明白的。”
不过,话说回来,昊成婚,倒也是他心里的疙瘩。他并非烦躁,而是对阿斯兰又羡慕,又嫉妒,又憎恨。
“影儿,我们的景宸是不是也该早日成婚?省得日后我们还要为了他的婚事着急。”
影儿挑眉,这吸血鬼想什么呢?攀比心理又作祟了?“暝司,昊儿成婚,那是因为陛下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景宸不着急。”
“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呀。”花暝司抱起她,径直穿过宫廊,进入隔壁书房。
影儿面红耳赤地挣扎,“你放我下来,大白天地,会被人撞见!”
“我担心你走累了才抱你,爱妻应感激为夫的温柔体贴才对。”
“你……”罢了,都是他对,他最好。“你抱我进书房做什么?”
“让你瞧瞧我们的苦衷呀。”
“我们能有什么苦衷?”相较于阿斯兰和伊浵那日理万机焦头烂额的日子,他们这对儿鬼夫妻,真算得上是叫人又羡又妒的神仙眷侣了。
他口气夸张,故弄弦虚,“可是好大的苦衷,你一看便知,我们的儿子也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他眼角眉梢浮现笑意傲然,这也是有孩子之后,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欣慰。
“暝司,你可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本王一向谦逊。”
“哈!谦逊!”影儿嗔怒失笑,只怕谦逊这两个字在他这儿都是倒着写的吧。
进入书房来,他把她放在桌案上,把满桌子的红色拜帖给她看。
“这是什么呀?”影儿随手打开两个翻看,“咦?这上面画的小女孩好漂亮呢。”
好奇怪的拜帖,竟还要画个女孩小头像?而且,下面还附了女孩的名字,特长,以及品性如何。
影儿随即又翻看了几个,每一个拜帖上,竟然都有一个,有的甚至有两个,要么是自家女儿,要么是侄女,外甥女,孙女……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暝司,他们这是要求亲?这……这太荒唐了!”影儿被面前的一大摞拜帖弄得哭笑不得,“娃娃亲都这样挤破头,亏得他们还没有长大成人。看样子,我们的景宸要举行一场盛大的选妃宴呢!”
“影儿,你也同意这样做?”
“皇宫里喜事连连,我们闲得无聊,正好可以看场好戏。”
花暝司可不赞成拿儿子的相亲宴当好戏看,他宁愿让儿子一个一个的见这些小丫头,也不想一群孩子挤坐在一起。一想到大堆孩子叽叽喳喳,他的头便隐隐作痛,不难想象,那一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影儿心里的确正在酝酿某些不良打算,看着一群小孩子斗嘴玩闹,实乃人生一大乐事。而且,多见见孩子,染些喜气,她这孕妇也会吉祥如意呀。
她狡黠地嘿嘿一笑,勾住他壮硕的脖颈,“暝司,选妃宴一事交给我来打点。”
“那也得一个一个见,慢慢选,选个你和儿子都喜欢的丫头。”
“一个一个见?要见到什么时候?恐怕我肚子里这一胎生下来,也不一定选到一个好的呢。”
“……容我考虑。”他这天不怕地不怕地吸血鬼,可是有小孩恐慌症,
“不嘛!”她撒娇地在他左边脸颊上吻了一记,“好夫君,你就不能从了我么?”
他铁石心肠,坚持到底,“哼哼……不能!”
她又在他右边脸颊上一吻,“这样成不成?”
他绷着冷厉的俊颜摇头,“不成!”
她不怒反笑,捧住他的脸,吻上他粉中透白的唇瓣,如品尝沁凉的冰镇雪梨,意犹未尽。“这样呢?怕小孩的胆小鬼,到底成还是不成?”
他坚硬如石的心脏被“胆小鬼”三个字,击得噼里啪啦碎落一地。
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邪肆的红光闪烁,健硕的双臂环住她娇软的身子,“敢叫本王胆小鬼的人,可都没有好果子吃。”话音落,狂肆的吻惩罚般,落在她艳红的唇上。
上午的阳光暖得令人心醉,灵铸老怪的宫院内,却气氛尴尬,僵冷,诡异,隐约仿佛有一股杀气,电光火石,流窜四周。
而这气氛却不是因为两个世仇之敌产生的,而是因为两个四五岁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