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浵一掀开帐帘,死囚营帐内,一股腥臭之气逼面而来,熏得她空荡荡的肠胃一阵翻搅。
阿斯兰正冷盯着面前囚笼中的困兽,脸色铁青。
他壮伟如山的身躯,正背对着伊浵。虽然没有看他脸上的神情,她却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有狂烈的怒火从他身上迸射出来。
是莫娇说了什么让他愤怒的话吗?伊浵疑惑走到他身旁,却见坚不可摧的囚笼,突然被里面体型健硕如熊的黑狼撞得激烈一晃,她不由后退一步。这是莫娇化身成狼的样子吗?
狼凶狠低哮了两声,阴冷的绿色眼睛盯住她,狼身赫然立起,成了婀娜有致肌肤白皙的人形。她身上被银鞭打出的伤痕,尽数消失不见,分明是有人帮她擦过身,清理过伤口上放防止狼人愈合的银粉。
虽然伊浵是进来算账的,身为女子,亲眼目睹一个满身野性妖媚,不着寸缕的女人,立在自己丈夫面前,她还是觉得心里别扭。
莫娇却并没有觉得不适,“呵呵呵……你们夫妻俩都来了,我莫娇好大的面子呢!”
她慵懒地舒展刚刚变身的身体,长发倾散,在一人高的囚笼内站起身,故意摆出撩人的姿势靠近阿斯兰所在的位置。
“瞧瞧,皇后娘娘都脸红了呢,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穿衣服,您都替我害羞了?呵呵呵……”
伊浵并不是替她害羞,若这里只有两个女人,她无所谓,但是……现在,她只想把阿斯兰的眼睛遮起来。当然,她知道阿斯兰不会在这个时候想三想四,也正是因为相信他,她才会窘迫地别扭,看也不敢看他。
“皇后娘娘别紧张,也没有必要替我害羞。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是阿斯兰的人了,这身子他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吻也吻了,大家都是过来人,没有必要计较这些。”
伊浵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这些,她尽可能地对这些话保持淡漠,心里却还是竖起一根刺来。
莫娇在笼子里搔首弄姿,“阿斯兰,我是不是比以前更美了?”
阿斯兰冷如冰雕,脑子飞快运转,思索着既能保护伊浵,又能救出孩子的两全之计。
但是,她这话阴毒的意图,却再明显不过,“闭嘴!”他按住腰间佩剑的大手收紧,只想一剑杀了她。可……眼下的状况,却又不能冲动。
莫娇肆无忌惮地冷笑说道,“以前,月圆之夜,我们变身之后在森林中惬意狂奔,畅享清风,还在山潭共浴,然后,你那么热烈的爱我……”她又诡异敛笑,感慨一叹,故意让震惊地面无血色的伊浵消化自己所说的话,“多么美妙的回忆呀,皇后娘娘应该从未听说过这些吧?!”
伊浵的确不知,她的每一句话都如锋利的刀子,刺在她的心口上,一下一下,痛得她麻木,痛得她不只是该怒,还是该杀了自己结束所有的痛。
“伊浵……”阿斯兰自责又担心,他手伸过去,握住娇软的柔夷,却被掌心里的冰冷吓了一跳。“那时我没有遇见你,你知道的,如果……”
“如果……哦,可怜的如果!多蒙太后当年给你千挑万选了那些个侍妾,你也是用如果来安慰我的。想不到,陛下的甜言蜜语,这些年竟丝毫没有长进。”
莫娇咯咯地诡笑,那一头散发与狰狞的绿眸相映,实在叫人无法直视,而这尖利的笑,也更让她像个得无价之宝的女鬼。
“那时我们恩爱亲密,幸福快乐,老天都妒忌呢!”
阿斯兰紧握着伊浵的手,心渐渐凉透。他倒是明白了莫娇的目的,她不只是要毁掉雪狼王朝,还要彻底毁掉他的家,他的幸福。看着伊浵眼角的泪无声滑落,他的心也跟着那颗晶莹的泪滴落在她的衣襟上,跌得粉碎。
“阿斯兰那时还曾经亲口承诺,要让我做他的正妻,我们花前月下,有情诗传扬千古。穆伊浵,你有什么?你只是傻傻地给他生了四个孩子!”
伊浵忍无可忍地咬牙低沉冷斥,“莫娇,你再不住口,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好啊,你杀了我呀,看你的三个儿子还能不能完完整整地回来?我担心,你砍下我一只手下来,你们可能会收到三只小手呢!”
伊浵不敢想象三个孩子会受到怎样的虐待,她眼眶灼红,泪流满面,如泣血般凄艳。
“莫娇,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只要你不伤害我的三个孩子,我什么都答应!”
阿斯兰担心她会承受不住,“伊浵,你先出去,我和她谈。”
“我为什么要出去?阿斯兰,在这件事里,我是当事人,我怎么能出去呢?我倒是要听听,她卑鄙地除了拿无辜的人下手之外,还能用什么威胁我?!”
莫娇却佯装好心,耐心地开口解释,“穆伊浵,其实……阿斯兰让你出去,真的是为你好,你再这样闹下去,反而会难堪。因为,阿斯兰正要下令废了你,册封我为雪狼皇后,至于你的三个儿子,我会命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放回来的。”
伊浵甩开阿斯兰的手,没有意外,更没有迟疑,反而全力配合这样的威胁,“来人,伺候笔墨纸砚,陛下要写废后圣旨。”
“伊浵……”
伊浵避开他伸过来安慰的手,强忍着痛苦,不想让他太担心自己,对他扬起唇角,“没关系,真的,只要……她告诉我,儿子在哪就好。”说到最后,她还是崩溃,放声哭出来。
阿斯兰心疼而强硬地把她扯进怀中,无奈地拥紧她,“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伊浵最怕的是,莫娇表面说一套,背后却做一套。
“昊和擎只有五岁,景宸才四岁,他们自一出生就备受万千宠爱,从没有吃过苦头,武功也只是学了皮毛,他们根本没有防身和照顾自己的能力,如果那些人用酷刑折磨三个孩子,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莫娇如此不可理喻,谈得越多,他和莫娇往昔那些甜蜜回忆,就刺伤得她越重,她要速战速决,哪怕自己没有退路,她也要救出儿子。
阿斯兰转头对莫娇说道,“朕给你后位,但是,朕的儿子们,要毫发无损。”
“阿斯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因为三个小皇子而恨我的,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呀,我一定对他们视如己出的。我保证,只要我的册封大典结束,他们就会返回穆伊浵身边,当然,前提是,你要昭告天下,将她赶出瑶华宫,让她迁居到离你千里之外的地方,你们死生永不相见!”
伊浵不允许自己多想,她从阿斯兰怀中抽身离开,两只手按在头两边,好怕自己会一怒之下把莫娇化为一堆冰粒子。
“阿斯兰,写给她,把圣旨写给她。”
莫娇得寸进尺地贪婪冷笑,“皇后娘娘,呃……不,穆伊浵,你要先给本宫行个大礼,本宫才是皇后呢!”
阿斯兰狂怒爆发,一脚踹翻了囚笼,莫娇在里面毫无防备,被撞得头晕目眩,周身剧痛,惊叫不止。
“你若再敢提出无理的要求,朕宁可不要那三个孩子,也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有你那些杀手,朕会将他们千刀万剐。”
“哼哼哼哼……”莫娇癫狂地冷笑,诡异的笑声阴狠绝然,“你杀我呀,我若死了,还有穆伊浵的亲骨肉——你勒金皇族的皇嗣陪葬,倒也痛快!”
伊浵虚弱的声音低哑难辨,她人已经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自尊也丢在了地上。
“穆伊浵……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的一切,相较于与三个孩子的性命,都是微不足道的。
“穆伊浵,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的母爱可真是感天动地呢!”莫娇又开口要求,“现在,去把阿斯兰为你置办的那些锦袍都拿来,本宫要你亲手伺候本宫更衣!听说,你对梳妆打扮可是很在行。”
“抱歉,阿斯兰日理万机,这几年,他只顾了忙国事,从没有给我置办过衣裳首饰。”
“穆伊浵,你少给我寻借口!”
“事已至此,我人已经跪在地上,你若还不肯满意,我无可奈何。”
这个卑鄙恶毒的女人已然抓了三个孩子,也得到了后位,休想再从她这里再掠走其他。
“皇后娘娘若是想打扮地明丽些,我可以派人去即刻采买。”
“好啊,本宫等着,你退下吧,别打扰本宫和阿斯兰谈心。”莫娇又提醒,“对了,你吩咐了人去采买衣裳之后,就马上滚吧,没有人想再见到你。可要记得,是千里之外,待你人在那边,记得送信过来,本宫要派人过去确认。”
“是。”伊浵起身,逃似地出了营帐。
“阿斯兰,你要去做什么?回来,你要给我写圣旨,我要亲眼看着你写圣旨!阿斯兰——”
见阿斯兰仿佛被勾了魂儿似地,紧追着伊浵往外走,莫娇气恼抓狂,“你若不肯让我满意,你休想得回三个儿子!”
阿斯兰无视莫娇的愤怒地叫嚷,忙拉住伊浵,自后抱紧她,“你哪也不能去,也休想做任何蠢事!”
伊浵甩开他,“你以为我想吗?如果不是你的风流债……”
她怕自己说出任何刺伤两人的话,忙捂住口鼻,不断地,努力地深呼吸,让因愤怒而极度缺氧的大脑恢复冷静。
“阿斯兰,我求求你,不要再拖延,我好怕,好怕……好怕我收到的,会是三个孩子的尸体。”
“为什么你不肯听一听我心里的想法?”
“我不想听!”她头痛欲裂,只有努力克制,才不会将这片地方完全冰冻起来,“你不要再逼我,我不要再听你和那个女人的任何事!”
“阿斯兰,她真的会失控,别在逼她,否则当年整个景黔城被冰冻的惨剧又会重演。”闻讯赶来的穆项忠上前来,疼惜地把伊浵护在怀中。
他身后不远处,皇甫乐荻和花暝司选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定,以免火上浇油,没有再靠近。
穆项忠和蔼地柔声劝解,“女儿,你不能因为阿斯兰过去的事,拿到现在为他定罪,如果你们夫妻因此而生了嫌隙,才正让莫娇得逞。”
伊浵抹掉泪,强作镇静地点头,哽咽的哭腔却还是暴露了她的脆弱,“我知道,爹,我没有恨阿斯兰……”她一想到他和那个女人曾经那样亲密,她就气血逆流,恨不能死过去。
是她的想象太丰富吗?还是她在现代奇幻片看太多?
莫娇不过几句话,她却能想象到阿斯兰和莫娇的山盟海誓。
他们在月圆之夜化身成狼,在丛林里欢快奔跑的情景,也如亲眼所见一般真实。
对于狼人来说,那就好比“梁祝”里的化茧成蝶,比翼双飞,惬意甜蜜,不言而喻。
思及此,她的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簌簌滚落。心,好痛,心底里强烈的憎恨让她体内强大的力量蠢蠢欲动,她恨不能毁掉一切。
“好了,好了,不哭……”穆项忠轻拍她的脊背,“孩子们会回来的,都会没事的。”
“爹,我好没用……我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保护不了……”
那梨花带雨的愁容,让自责的花暝司强硬转开头。
他咬住牙根,无法让自己继续看着她,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比阿斯兰先一步冲过去抱着她。
是他的疏忽大意,才闹出这样的状况,若儿子真的因此而命丧黄泉,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阿斯兰焦急无奈,张口欲言,却只能把手握成拳。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安慰。
“伊浵,给我一天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我保证,明日这个时间之前,我一定会将三个孩子带回来。”
伊浵相信,既然他说的如此有把握,就一定能做到。“你要怎么做?”
至于他和莫娇那些过去,她早先可以冷静对待,现在为了儿子们,也可以让自己理智地不去计较。
“以防军营内有人探听,我不便说出来。”阿斯兰径直走到皇甫乐荻面前,对她伸出手,“给我。”
“什么?”皇甫乐荻佯装糊涂,恨不能找个麻袋把自己罩起来,好躲开阿斯兰这个蛮横的女婿,“你朝我伸手做什么?我可不欠你的。”
阿斯兰眸光阴冷,不容违抗,丝毫没有“请求”的意思,“你知道我要什么。”
皇甫乐荻低咒一声,“我的药可是贵重的很,你知道我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经历才能造出那么一瓶么?拿你一座城池都换不来!”
“你给还是不给?”
一旁伊浵,穆项忠和花暝司都费解,但是,不难看出,皇甫乐荻那般无奈,分明是她亏欠了阿斯兰,而不得不偿还。而阿斯兰这个讨债人,也丝毫不客气,虽然皇甫乐荻是自己的岳母,他却并不不懂如何“尊老”。
“上次在地宫那一瓶……”
“我要的不是理由。”
皇甫乐荻恨得咬牙启齿,百般不情愿地从袖中取出一瓶药,狠狠地丢给阿斯兰,忍不住转头挖苦伊浵,“看看你嫁得好男人!别在那边哭哭啼啼的,得空先教他如何孝顺老娘!两个女婿都这样冷血无情,目中无人,还不如要老娘给你培养的男人!”
伊浵可没想到自己会变炮灰,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说,反而让她想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如何被阿斯兰救起的。
他们经历过这么多,已是不易,她不该因为任何人的言辞而疏离阿斯兰,他的过去,还有她的过去,都无法再改变,也无法抹去重新来过。
她相信,假如有来生,阿斯兰一定不会去爱上任何人,只专心等待与她邂逅,重逢。
见阿斯兰拿着药瓶转身要走,她忍不住上前两步,“阿斯兰,我……唔……”她眼前一花,夹带着龙涎香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唇瓣已经被阿斯兰霸道地吻住。
他一直隐忍的疼惜与担心,他痛苦释然的惊喜,种种复杂的纠结情绪,都倾注于这激烈的吻中。
她正晕陶陶地不知所措,他又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温柔帮她擦了脸上的泪痕,理顺了脑后顺滑的银亮发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她的宽容和重新接纳,他狂喜不已,但在众人前,他除了眼神里荡漾着无限温柔,俊逸的脸上却依然波澜不惊,冷酷威严。
他转身之后,伊浵一颗心还不寻常地跳动着,她抬手捧住自己滚烫的双颊,重新打起精神,阿斯兰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皇甫乐荻悻悻冷哼,“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到头来才发现,这男人是被人玩剩下的,你心里可好受呢?”
“阿斯兰再如何的不好,在我眼里,也是独一无二,完美无缺的。而且,他比那个企图利用我坐享齐人之福的恶人强了千百倍!”
皇甫乐荻可不爱听这话,“你是在讽刺老娘识人不明吗?”
“我没有指名道姓,你乐得对号入座,那就请便。”
“臭丫头,你……”
这水火不容的母女,让穆项忠一个头两个大,他忍不住暴吼,“乐荻,事情已经够多的,你少说两句!”
“哼!”皇甫乐荻气恼转身,就见花暝司正站在自己背后,气血又轰然上涌,“还有你,吸血鬼,以后学学怎么孝敬长辈,搁在寻常人家,你不孝顺岳母,就休想娶到老婆!”
花暝司正伸长了听力,关注着囚犯营帐内阿斯兰的动静,被如此劈头盖脸地一顿怒斥,千年冰山的神情并无太大玻动,他只是优雅侧身让开路,让皇甫乐荻通行。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一点礼貌都没有。”皇甫乐荻怒斥了一句,轻提裙裾,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吸血鬼向来只用杀戮来解决恩怨,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一向都是杀之而后快,压根儿没有必要讲礼貌。就算皇甫乐荻骂得天崩地裂,他花暝司还是一个不懂礼貌的吸血鬼。
他两步并三步上前,对伊浵说道,“我会为自己的错负责,我对天发誓,再也不会丢下孩子不管。”
伊浵不理他的愧疚,“用三个孩子的失踪来换你的良心发现,我是不是应该敲锣打鼓的庆贺?”
“不必敲锣打鼓,回去好好休息,三个孩子回来,若见你如此憔悴,定会难过。”他视线从她发顶的双龙发扣上掠过,强忍着,没有给她拥抱,而是转身,进入那座腥臭熏天的营帐。
帐内,阿斯兰已将莫娇拖出牢笼,并封住了她的穴道。
此时,他铁钳似地手正扣住她的下颌,将从皇甫乐荻那里得来的药,倒进莫娇口中。
花暝司薄唇 清冷噙着笑,玩味讥讽,“风流债太多,自食恶果,对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做这种刺激的事,一定很过瘾吧!”
阿斯兰向来不杀女人,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对自己年少轻狂时爱过的女子,做出这种事。对于花暝司的讽刺,他不想回应,也懒得吭声。
莫娇被奇苦的药粉呛得止咳,想往外吐,舌头唇齿,却都使不出力,“不……不……咳咳咳……我恨你……”
阿斯兰看出她的意图,倒尽了药粉之后,又按住她的嘴,“吞下去,吞下去,一点都不痛……”他口气温柔,眸光却杀气凛冽,刺得莫娇在他掌下恐惧地颤抖不止。
见莫娇僵硬的四肢瘫软,阿斯兰才收手,站起身来,“花暝司,轮到你了。”
“她是你的女人,你让我做什么?”
花暝司可没有兴趣对一个赤裸的女狼人下手,这体态是看上去的确婀娜有致,无可挑剔,但狼人的气息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充满腥臭的怪物。
“再说,我有影儿了,我是不会碰其他女人的。”除了他对伊浵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冲动……
阿斯兰冷声命令,“催眠她,问出几个孩子关押何处。”
“呃……”
“你怕她?”
“怎么可能?!”他只是担心这狼女人胡乱挣扎,又抓又踹,弄他一身脏臭,扯乱他昂贵的衣裳,还有他一丝不苟顺滑如丝的黑发,让他没法子和影儿解释清楚。
阿斯兰轻蔑冷瞥他一眼,“她已经被废了武功,也被我封了穴道,不会挣扎,更不会弄你一身脏,臭,乱。”
花暝司叹了口气,这次祸端也是他疏忽引起的,他是该尽一份力,不过……这可恶的狼人怎么会知道他怕脏,怕臭,怕弄乱自己?“祺尔钦,你会读心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