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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离开, 察觉到身后人的异动,玄清子又回过了头。
  季裴神情恹恹地揉了揉额心,轻眯起了眼,看着准备离开的玄清子。
  “有人要进我的识海,我怎会心安理得的继续睡着。”
  要是随意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他的识海,他早死千把回了,就算是睡着了, 这点警觉性他还是有的。
  看着青年犹带着点点雾气的眼睛,玄清子不再隐瞒, 直言道。
  “你伤了魂魄。”
  “......”
  听他提到这件事,季裴一直放在身侧的手微颤了颤, 抬了起来,手上隐隐的紫色跳动的极为微弱,抓合了几下, 力量浮动不定, 明明只是想引一道雷,在手心里却显得十分滞涩。
  他就明白玄清子的意思了。
  怪不得他从起来开始就觉得疲乏万分。
  “承了一道刑雷, 只是伤了魂魄没有魂飞魄散,已算万幸。”
  看现下情况, 提取魔力都费劲, 他应该不能轻易提升修为跨境斗法了。
  而且,这种伤了魂魄的情况, 只能靠静心凝魂, 耗费时间、丹药温养。
  不过季裴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有无殇, 有血藤,有至少化神后期的能力,就算他稍微衰弱一点,魔域也没几个能伤他的人。
  这件事算不算间接证实了他的确魂穿去了前世.....帮前世的玄琛承了一劫呢?
  玄清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何时来的刑雷,哪里有刑雷?
  看出了玄琛的不解,季裴回过神解释,“在我梦中,我挡在了你身前,顶了一道......刑雷。”
  在这个解释脱口而出的瞬间,另一股潜意识跟他说。
  这,不对。
  本来什么也不记得的脑中,突然像是电光火石一般的蹿过了一些片段。
  青年嘴角的笑容骤然拉平了。
  一些失去的细节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浮现在脑海里,季裴不再坐等着记忆慢慢回归,主动深挖起了脑海深处的记忆。
  随即步履不稳的往前一晃,扶住了棋盘石桌。
  季裴紧紧的抿住唇,因为精魄四泄,脸色骤然苍白了起来。
  眼中仿佛放过一张张模糊不清的布卷。
  一时是金色的刑雷,耀眼如朝日。
  一时是玄琛在他面前渡劫的背影。
  看到玄琛可能会被天劫劈死,他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因为他绝不可能让玄琛死在自己面前。
  玄琛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刑雷照亮眼眶的瞬息,是玄琛将他拽到了背后,替他承了大半的刑雷,才得以让他只是灵魂受损,而不至于魂飞魄散。
  原来,前世的玄琛是这么陨落的。
  “季裴,季裴?”
  玄清子伸手放在季裴身上,帮他镇住四散的精魄。
  “凝神。”
  “无事,咳。”季裴轻描淡写的咳了一口嗓间的淤血,觉得有些酸涩,一指抹去了嘴角渗出的血液,自嘲地笑了笑。
  这贼老天果然跟他过不去。
  前世,他最想改变的事就是他师尊陨落的命运。
  重生一回,他欣喜若狂、十分自大的对自己保证,绝不会再让玄琛陨落一次。
  他做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本就是帮凶。
  所以他会悲伤,会绝望。
  天道老贼就是想让他这么想吧?
  季裴隐隐地压住了唇间,抑制不住控制不住地笑,为何而笑,他在笑自己,也在笑另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懂这一遭是为何去,怎么去了。
  他看似进入了魂川,其实他根本没有进入魂川里面。
  因为他深知,如果他真的进入了魂川内部,不是这种感觉。
  天道,为了让他看到这些事,特意打开了某种通道,让他回到了过去。
  虽然不管他回不回去,玄琛都会被那道雷劈陨落,但是让他回去看到一切,就能让他承受一份愧疚,一份自责。
  季裴眼中闪过暴戾的情绪,又猛地压抑住了。
  “玄清子,你为何带我回魔域?是谁告诉了你,你需要下魂川?”
  玄清子不知季裴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
  “这是我算的天机。”
  他在一念之间,算到自己会在魂川寻回记忆。
  但是这一卦失算了,他什么记忆都没有找回来。
  “果然与我猜的没错。”季裴轻轻勾了一个弧度。
  他们谁也没有与玄清子说过一月之内要通过魂川......是天道故意给了玄清子提示,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回去,发生一个不会引起他怀疑,但是又极有可能发生的事件,让他关注错重心。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清晰得感知到天道的意志。
  这么大一出戏还有魂穿,竟然都是某种力量特别安排的。
  天道想让他惧了他。
  “他想让我觉得不管我如何改变。其实都是在顺应结果。都是毫无意义,毫无用处的改变。这反倒说明了.......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季裴抬起了头,仰望着天空。
  果然又见到刑雷,隐隐在云间涌动。
  这天道,也是跟他俩八辈子结了仇,有事儿没事儿就放几道刑雷劈他俩,这么劈下去,他看着刑雷都掉价儿。
  不过这次没有降下,像是在观望,又像是震慑,看着季裴不怕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那高扬着桀骜不驯的头颅。
  玄清子也跟着看往天上渐渐消逝的刑雷,微微蹙了眉。
  “我会护着你。”
  听到这句话,季裴的眼中火光烁烁,“这话,我听着耳熟。”
  想必是曾经的玄琛就这么说过。
  玄清子底下闪过不清晰的情绪,没有在说什么。
  季裴突然转过了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玄清子,手指刮了刮下颌。
  “我就说少了点什么。”
  “......”
  “要保护我的人怎么能没有剑呢?”
  不过他师尊的无名剑已经碎了,哪还有更好的剑可以配的上玄清子。
  “......”
  玄清子看着在他面前细细琢磨的人,陈述道。
  “这世上已无一人是我对手。”
  季裴不听他的。
  “你这修道的,怎的比我还狂。”
  “......”
  玄清子的眉蹙的更深了,又以另一个角度叙说他不需如此。
  “我有剑。”
  “你是有剑,不过那把碎了,需要一把新剑。”
  “我说的剑,它不叫无名。”
  “他名破魔。”玄清子淡淡道。
  破魔剑,是上古大战时一直相伴玄清子左右的本命法剑。
  在打败天魔之后,玄清子觉得自己已无需再拿起剑来,便与剑解除了契约,留给了玄家人。
  季裴脑子里的思绪突然有些混乱。
  “你说的剑。是不是纯白色的。”
  玄清子看向他,眼中有疑惑。
  可是季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他仿佛做了好几场梦,却只记得最清晰的那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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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刹宗
  “他可算醒了。”
  身着华贵白色衣袍的男人站了起来,一头雪白的长发落在肩头,让原本温润的轮廓映衬的有些妖邪,眼中却是难得的柔和。
  再不醒,他可能都要攻上天魔把他抢回月刹了。时阡眼中划过暗色。
  月刹探子无数,在季裴昏迷不醒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不过,时阡自己初回月刹被一堆琐事缠身,无法亲自去天魔。
  “少宗主,不知是否可以安排继位大典的事宜了呢?”
  “不忙。他好不容易醒来,我可要送他一份礼。老宗主已死,对月刹来说,我何时继承那个位置都不晚。”
  “少宗主,是我想的那个消息?”
  月刹人摸了把汗。
  他们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找来的,到底是谁泄密了钥匙在方家这个消息的事,就这么送了?
  他们情报门什么时候送过情报,不都是借情报狠狠讹诈别人一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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