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元大陆。方家镇。
这镇子虽然叫方家镇, 但是镇子里的人并非都姓方, 只是因为临近方家,受过方家人的恩惠, 为了感激方家, 才如此取名。
方家镇是去方家的必经之地,因为方家最近备受瞩目,所以这个平凡的小镇也跟着水涨船高,人声鼎沸、生意兴隆了起来,连普通客栈里迎接客人的小二都对往日里难得一见的修士有些司空见惯了。
所以见着店里出现了两个神仙人物,他仍旧表现的无比淡定。
“打尖儿还是住店?不收灵石,只收金银,石头变得不算。”
站定在店小二身前的两人。一人全身白色面冷少言,一人手拿拂尘整日笑的跟弥勒佛一样人畜无害。周身气质, 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修仙者一般乍眼。
其中笑的人畜无害的那位似乎通一些人□□故,立刻答了。
“住店。”
店小二虽耳朵听着他说,余光却仍忍不住飘向了另一位不说话的修士。
呦呵,这周身气度, 不知道还以为是传说中的玄琛真人亲自来了呢。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
玄琛真人那是什么人物,如果他出现了, 方家镇怎么也得有夹道欢迎的阵仗吧,又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住店呢。
小二在心底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异想天开,便回了神, 挥了挥手里的毛巾, 弯着腰, 将这两人引上了二楼的客房。
“里边请。”
带人进了房店小二就转身离开了,他没能听见,那个“异想天开”的名字,在他走后,立刻被人叫了出来。
“玄琛师弟。”
于清刚刚开口,便想到这里住的都是修士,于是手指一挥拂尘多加了个静音咒。
“玄琛师弟。自你离开天玄,已经过去了数周,这都到门口了,怎么不先到方家落个脚?”
如果是御空飞行,他们从天玄宗前往方家大概不出两日就能到达,可是玄琛偏偏选择了长途跋涉,叫于清苦不堪言。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很后悔。
当初在宗内偶遇玄琛时,他为什么要多嘴提了一句结伴同去方家。如果不跟着玄琛,他可能早就到了方家,吃上了山珍海味。
“只说是参宴,何必住在那里。”玄琛经过于清,走到床边打起了坐。
于清坐到凳上,撑着下巴仰头看着玄琛。
他可不信这话,玄琛肯定另有隐情,可是他不说,自己怎么知道。
只能胡猜。
“师弟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碍了修为?”
“.....”
“你周身的灵力没有以前凝聚,像是一盘散沙,还有....你的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已经许久未见你用它了。”
玄琛收敛了眉目,微微摇了摇头。
“无事。”
“只是裂了。”
裂了...就这点事儿啊,裂了....裂了?!
于清猛地将拂尘拍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地和铜铃一般大小,音量足足提高了四五倍。
“剑裂了?!”
剑修的剑一般是自己炼化的本命法剑,剑出问题,人也不可能没问题。。
怎么到玄琛嘴里,就这么轻描淡写。
于清勉强平缓了情绪,严肃地问。
“是因为上次抵挡天劫吗?”
玄琛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也不是。”
天雷没有伤及剑身。
但是,剑心与道心同在,他道心有损,剑身当然不会完好无损。
对此他早有预料。
只是没想到,那些裂痕越来越深,最近已经到了不能使用忘名剑的地步。
“你放心,并无大碍。”
见玄琛如此说,于清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渐渐平缓了下来。
他很信任玄琛。
就算整个天玄宗的人都没有分寸,那玄琛也也绝对是有分寸的那个。
玄琛既然如此镇定,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等于清转过思绪,玄琛已经进入冥想。
于清等了他许久,都没见他从冥想中脱身,就觉得有些闷了。
出来的这一路,玄琛不是在修炼,就是冷着张脸一个字不说。
他突然都有些同情季裴了,也不知道和他同样不羁的季裴师侄是怎么忍下这么无趣的人的,还不如当自己的徒弟呢,可以好吃好玩,总不会无聊。
于清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带徒....他不像玄琛,能事事都牵挂上季裴。
于清不是安生的性子,没坐一会儿,便从房门走了出去。
这客栈底下,刚好有人在说书。他驻足了一会儿,觉得挺有趣儿。
因为那人说书的方式,让于清忍不住回想起了宗门的看门弟子。
“天玄宗有一天生剑修,岁百年跨炼虚之境。妖魔道闻风丧胆,不敢与之为敌。”
“可是你们有所不知,他和他徒弟的关系......”
听到说起了天玄宗。于清找了一空桌,捧了一杯茶慢慢边品边听着。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是好的不能再好,好的快跟一个人似的。
“是为不伦。”
一口水喷了出来,杯子磕在桌子上,因为环境嘈杂,说书人根本听不见这样微小的动静,继续说着。
“数十年不近女色,只守着这一个徒弟。听说他这徒弟面若好女......这对鸳鸯苦于世间人伦,一直...”
于清的脸色难看地站了起来,暴躁地打断了他。
“胡言乱语!!”
这修仙界什么情况下,才会又是师徒又是情侣?
只有炉鼎。
说是世人偏见也罢,就算是现在,这样的认知依然存在。有人这么编排他师弟他师侄,于清当然生气。
看到二楼的风雅之士拔起袖子要打人的模样,说书人惊恐得退了几步。
周遭听书的修士觉得于清太大惊小怪了。
“听听笑笑就好。”
“这说书的今天说这天生剑修跟他徒弟不伦,明天就能说他徒弟是魔域间谍,我们都习惯了,他就这天马行空的风格。”
“......”于清气的不清,刚好看到一直在房中打坐的玄琛走了出来,便马上走上他面前。
“师弟。”
玄琛似乎在走神,慢了片刻才转过头。
“你听见了吗?”
玄琛轻点了点头。
“太过分了,竟然敢污了你们师徒的名声!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玄琛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忘名剑,冷淡道。
“只是凡人添油加醋而已。”
于清愣了一下,没想到玄琛这么不在意。
不过也是。
他对一个说书的那么认真干什么,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又或是为了按下心里那背德的想法,于清转了个话题。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玄琛抿了抿唇,冰冷的眸子像是剔透的冰锥表面,反射了太阳的光,带着五颜六色让人摸不清的情绪。
“没什么。”
.....................................
从客栈路过,季裴一手拽着方木青的小胳膊直躲到了小巷中。
紧抿起唇。
“季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啊。”方木青不解地问。
上次在通道里为了躲坏人他还可以理解。为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出来买个糖葫芦都要躲着。
“吃你的糖葫芦。别说话。”
“喔。”方木青安静地窝在季裴身边。
方木青怎知季裴现在有多懊悔。就这么一阵儿的时间,就被人抓了个现行。
想到刚刚那平淡无奇便令他心跳失速的一眼,季裴就眉头紧拧。
这次真的是他失误了。
他哪知道玄琛会这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离方家如此近的地方,竟然也没有事先通知方家。
他没有戴面具,玄琛肯定察觉到了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灵识印记,才会突然走到窗边向下看他。
.....
这不等同于明摆着告诉玄琛,我就是没有好好听话的呆在天玄宗吗。
虽然他也从来没有听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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