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的那所寺庙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檀香寺。
比起一般冷冰冰的名字,这寺庙倒是给人一种更加清心寡浴,心旷神怡的感觉。
而到了寺庙门外以后,唐暖画更加感到万籁俱静,好像天地万物,包括时间,都在一瞬间暂停了。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唐暖画觉得此时此刻,这句诗词和现在的环境尤其的贴切。
寺庙的外观已经格外的古老,巨大的佛字印在外面的寺墙上,建筑物的木桩经过时间的侵蚀,有一些外皮已经剥落,显得十分破旧,但这并不影响寺庙给人的神圣感。
而且比起那些人来人往人烟味很重的寺庙,这里反倒像是具有一种魔力,让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心安了下来。
“这地方我已经多年没有来过了。”这时,走在唐暖画前方的唐震忽然说道。
他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惆怅,眼神在这座寺庙左右不断的环顾着,目光里藏着深深的怀念和依恋。
显然,这个地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爸,你和妈妈就是在这个地方遇见的吧?”唐暖画这时轻轻问道。
“你怎么知道?”唐震忽然有些诧异,他记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对唐暖画分享过,她和唐暖画母亲相遇相爱的故事。
“这么浪漫的事情,当然是妈妈告诉我的了。”唐暖画这时笑的满脸烂漫。
其实在唐暖画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给她分享过自己和父亲相遇的故事,只不过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唐暖画不会记得。
毕竟那时候唐暖画还太小了,记忆力还没有成型。
但却没人知道,唐暖画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记事了,虽然不能够完全记得真真切切,不过大致上是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
所以这时,不等父亲开口唐暖画就继续笑道,“母亲说那个时候,爸爸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愣头青呢……”
随着唐暖画的言语,画面似乎缓缓的拉回了当年。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年的唐震刚刚从医药大学毕业,并开始创建自己的事业,也就是唐氏集团。
和许多刚开始创业的人一样,他的创业经历是非常坎坷的,充满了艰难险阻。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他在制药方面的经验不足,导致很多病人吃了药之后都说没有效果,甚至还有一些副作用,导致还有人上门来举报唐震。
一时间,就连新闻上也把这件事情放得很大,让唐震成为了无数网民的众矢之的,被骂得狗血淋头。
什么无良商家,卖假药,等等等等……
一个一个锅,狠狠的朝唐震砸过来,几乎把他砸蒙。
最后,唐震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来到这所寺庙祈祷,祈祷那些吃了自己要的人安然无恙,祈祷事情能有一个美好的转机。
没想到的是,老天爷真的眷顾了他。
就在那天,一个雨后潮湿的日子,他和唐暖画的母亲在这里邂逅了。
两人就好像是一见如故,聊了很多事情以后,他们意外的发现彼此之间志同道合,便互相用笔在掌心留下了联系方式,准备回去以后再联系。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那天的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
唐震和唐暖画的母亲纷纷在回去的路上淋了雨,等回到家的时候,手掌中的那一串联系方式已经彻底的被雨冲刷了。
就这样,他们失联了一段时间。
后来,唐震和唐暖画的母亲都不止一次的去那个寺庙中祈祷,但却因为阴差阳错的,导致他们总是错过。
不过幸运的是,似乎在遇到唐暖画的母亲之后,唐震的事业便从此开始好转了。
他发明出了一种很神奇的药,在治疗癫痫方面几乎药到病除。
一时间,不仅之前那些在网络上的负面新闻一并清空,唐氏集团这种逆转的现象,更在一时间名声大噪。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唐震的事业正式起步,而唐震,决定再次寻找唐暖画的母亲。
从那天起,他几乎每天都在寺庙里面蹲点,从天亮到日落,他从路边随手摘下一束花,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等着。
他也曾一度以为自己等不到了。
但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幸运草,也总有被人找到的一天。
就这样,唐震再一次被老天爷所眷顾,终于在寺庙中,再次见到了唐暖画的母亲。
而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放开彼此的手,终于顺理成章的相爱了。
后来的种种就好像是电影情节里发生的那样,一切都是非常的甜蜜幸福,直到唐暖画平安的降临在这个世间,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只可惜,幸福总是短暂的……
就好像是一个人在经历了所有倒霉的事情以后,总会苦尽甘来。
那么一个人是不是在尝尽所有甜头以后,总会物极必反呢?
自从唐暖画的母亲离开以后,唐暖画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虽然她还记得母亲曾经对自己的教导,为了母亲做饭时候的样子,记得母亲那温柔可人的性格,但她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如同春风一般的妈妈了。
唉……
往事不堪回首。
因为每当回首的时候,总是会经不住回忆的袭击,让人满面泪流。
唐暖画这时注意到父亲的表情,就会发现父亲脸上的忧愁。
这么多年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
白发、皱纹、以及身体的笨重,声线的粗哑,种种现象都在提醒着唐震,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了。
“爸,别伤心了,妈妈现在肯定也过得很好的。”
一时间,唐暖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父亲,只能轻飘飘的说出这么一句,只希望父亲心里能够好受一点。
“嗨,我没事的。”唐震便也笑了笑,立马调整了状态。
毕竟他也都一把年纪了,很多事情其实也都看的通透,要说难过其实也不至于,只是遗憾罢了。
可人生在世谁能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