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的憋闷彦小七并不知晓,她正奇怪的盯着餐桌上的一碗燕窝出神,这种名贵的滋补品,她几辈子来都是第一次看到。
“这是?”彦小七将视线放在香菱身上。
香菱性子活泼,跟府里的下人很容易搞好关系,彦小七不习惯总有人跟在身旁伺候,没事就会让她去闲逛,收集各种小道消息。
“厨房里的人说这是从老夫人的定例里拨出来的,说是给小姐补身体。”香菱说这话时美滋滋的,自家的主子在老夫人那里有脸面,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出去也能抬得起头。
“老夫人?”彦小七捏着汤勺,一下下的拨弄着,完全无法相信。
她在那老太婆那里,估计连空气都比不上,她才不会相信老太婆会突发善心。
但大厨房里的几人口风很紧,香菱几次都没套出话来,只每天晚上都会端一盏燕窝回来。
这一次,不用许氏禁足,彦小七自己就无法出门,在房中足足将养了小半个月,才能在丫鬟的搀扶下在院子里走上一圈。
半个月过去,彦小七一直没等到张玉到府的消息,却在府里下人的口中听到白云观观主要海选收徒的噩耗。
他不都说要收自己做弟子了吗?这个海选又是怎么回事?彦小七无意识的揪着花瓣,微微有些愁。
许氏又被她得罪了一遍,要是不能换个体面的身份。。。嘤嘤嘤,那后果,她拒绝去想!
“香菱,你去好好打听一下观主收弟子的事,回来一字不落的告诉我。”彦小七终于有些躺不住,脚都不想再养了。
观主收弟子的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香菱只取餐的时间,就在大厨房里打听的清清楚楚。
“小姐,观主几天前上书给陛下,说他这些年有所感悟,想要再收一个关门弟子悉心教导,他算出与他有缘的弟子就在城中,且是尚未及笄的女子,但他不便于进出后宅,所以就想让陛下帮他找一找。”
收个徒弟还搞这么大排场,彦小七心里莫名的有点酸,那人那天莫不是就随口说那么一句,开她玩笑的吧?
心头莫名的有些苦涩,彦小七扬头又看向香菱:“那有说要怎么帮观主选弟子吗?”
香菱跟着绿萍快手的将午膳全部摆好,拿着布巾伺候着彦小七净手:“过些天在芙蓉园会举办一个春日宴,京城中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均需携女前往,不分嫡庶。”
不分嫡庶?!
那她岂不是也有机会出席?彦小七心中又燃起希望,只要她能有机会再见到张玉,她就能想办法说服他,将弟子的名额分给她。
彦小七心中升腾起希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瞬间好出许多,连日来的滋补,让她消瘦的身子圆润了一些,巴掌大的小脸更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总是含嗔带俏的望着旁人,惹得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总会一不留神就被迷的失神。
观主择弟子,不论是否能选上,有机会前去参选就是天大的殊荣,许氏揪着帕子,心中万分不情愿,但有着赵书的交代,她不仅要笑对着彦小七,还要给她置办衣裳首饰。
这几年许氏看似大度甩给彦小七不少首饰,但大多都是她和赵雯淘汰下来的过时样式,做工和用料也没甚出色的地方,那样盛大的场合里,每一件都拿不出手。
心中越发苦逼的许氏,只能揣着银子,带着赵雯和彦小七去玲珑阁仔细置办。
侯府家大业大,几任的当家主母都善营生,尤其是老太太,当初嫁过来时也是十里红妆,田产无数。三个儿子每一个成亲时,她都私下里给过利厚的铺子、田庄,就怕他们短了花销。
赵书不善理这些事物,老太太给的私产,成亲后就全部交给许氏来打理,这么些年下来,许氏就算当年陪嫁没多少,但靠着赵书的私产日子过得也是十分富足,这玲珑阁,更是常客。
只是她虽然常来,但也只带赵雯一人,玲珑阁的掌柜还是第一次见到彦小七,他不动声色的招待着几人进了包间,又将店里最时新的首饰并着一些厚重的都挑拣出来,让伙计送了进来。
赶在春日宴前,家有十二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女儿家的人家,都会过来置办上几套首饰,不论是到时装扮或是留到日后做嫁妆,都是使得。
所以,这些时日里,玲珑阁一直是个人不断,掌柜的忙的人都瘦了一圈,店里好多样式更是卖断了货。
彦小七于此一道完全不在行,看着许氏母女凑在一起,一会讨论金银的厚度、宝石的色泽,一会讨论样式、发型,一会又讨论可以搭配的衣服款式和颜色,她听着听着,无聊的只想打哈欠。
等到掌柜的进来,她拿着帕子在眼角擦了擦,一一问过价钱后,直接捡了最贵的那套。
恨得许氏牙痒痒。。。本来想给她一个难堪的好不好!
胸口疼的许氏出了玲珑阁,走进旁边的锦绣坊,再不敢将彦小七晾在一旁,要是一不留神,彦小七手指一点再选一块最贵的料子,她今天一定要被横着抬出去的。
只是,许氏撒了大把银钱的结果,却是坐实了她苛责庶女的名号,十四岁的姑娘家,第一次进玲珑阁,对珠宝玉石丝毫不懂,原因又能是什么。。。
等许氏知道这些风言风语时,已经是春日宴的前一日,她在房中摔了自己最喜爱的一套汝窑茶杯,尤不解气。
“你说,那个死丫头是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么些年,我短她的吃喝了吗?说我苛责她?”许氏手都在抖,她是不喜欢庶女,也懒得去管教,但她什么时候苛责过。
赵雯叫来荷香,打来清水,给许氏洗了一条布巾递到手上:“她不是嫌咱们不管她吗?等明日的春日宴一过,您就好好管教她一下,府里还有宫中出来的嬷嬷呢。”
许氏抹了把脸:“对,我的雯儿就是聪明,我到时倒是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嫡母的管教,那个臭丫头,她以后别想再出府。”
门前的赵书听了这几句,在丫鬟惊愕的目光中,面色铁青的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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