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茜当然不会实话实说,移转了目光道:“我有件衣服找不着了,许是洗衣的婢女弄混了送到你这来了,便来找找看。这一找不要紧,倒是让我找着个奇怪的物件。说说吧,从哪偷来的?”
钟瑜就知道,这个烫手山芋迟早要给自己惹祸。
好在她一早想好了应对之策,一脸坦然的道:“我和妹妹你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妹妹你都没见着的好东西我上哪能偷着。这是我去平川时谢家夫人所赠,我也觉着贵重是以一直不曾戴过。”
钟紫茜斜着眼瞧她:“哦?我却不知这一个小小的县令夫人竟能送的出这般值钱的物件了。”
“毕竟我现下已然不是谢家人了,这一见之后只怕此生再难相见。临别之礼代表了十多年母女情分,一支金钿也不算贵重吧。”
钟紫茜拿起金钿细细打量,一双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又执了去妆台对镜比试,口中仍不饶过她:“若是普通的金钿也没什么,只是这支上仅是这几颗紫玉便是价值连城了,更不用说这样式和做工,可不像是民间普通的珠宝坊做的出来的。”
钟瑜移步过去到镜前,妩媚多姿的美人正从镜中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她不给一个合理的说法绝不会就此罢休。
钟瑜心下明白了,笑呵呵的道:“论珠宝我自是没有茜妹妹你在行,只是这金钿确是谢夫人予我的没错。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奢华之物,如今瞧妹妹戴着真是相宜,不然就送给妹妹吧,也算是物尽其用。”
一说要送她,钟紫茜立即便没了那咄咄逼人的审问,比着镜子将金钿牢牢的别了进去,笑着道:“这般贵重的东西,妹妹哪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还往头发里别。
钟瑜其实一早明白她的意思,什么物件女儿们一人一个,自己的那份保准会被她霸占,平时里要是得了什么稍微好点的东西,迟早也是要入她的口袋的。尽管钟紫茜自己的首饰每天不重样的戴,也要个十天半个月才戴的完,可仍是要抢钟瑜的。
现下里见着这么精美的金钿,即便今日没什么理由拿走,可明日后日她又不知会出什么新花样来夺。还不如现下就送给她,也省得她再生事端给自己添麻烦了。
钟紫茜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行为上却快手快脚的将盒子收了去,生怕钟瑜反悔似的脚下生风的走了。
钟瑜虽并不甚在意这支金钿,可是有什么好东西都要被这个女主钟紫茜抢走,心下也是不爽,只得安慰着自己这烫手山芋没了也好,省得惹更大的麻烦。
进了屋收拾了被钟紫茜翻了一地的旧衣物,施氏身边的李嬷嬷便来了,说是施氏唤她过去。
进了施氏房间,钟紫茜也在,这会儿那金钿已不在她头上了。
施氏见了她来,招呼了两个女儿坐过来。
“主母王夫人的意思,过几日想带你们去肖太尉府上做客。”
两人瞬间一忧一喜。
钟瑜这边忧心世子也住在太尉府,若是见着了免不了又要有些纠缠。
钟紫茜那边却是雀跃欢喜,上回见了世子一面后她反复的思量,便新生了个主意。
若是此生她能嫁给世子,成为肖宛旭主子的夫人,看他跪于自己之下,该是何等的畅快。
世子生得如此俊美潇洒,将来又是会登基称帝之人,便是给他为妾,将来也会是皇宫中的妃嫔。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也算不枉她重生这一遭了。
施氏的面上喜忧参半,琢磨着道:“这主母的意思,是钟紫蕾上回进宫时冒犯了肖家的女儿,这会儿是带着众姐妹去赔罪。可不知为何,我总觉着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呢。”
若是赔罪,带了钟紫蕾一人去便可了,若是惦记着尚未婚娶的肖宛旭,那带她自己两个嫡出女儿去便可了,为何钟家四个女儿全要带上呢?
钟瑜也觉得不安,若是王夫人当真要害她们,施氏肯定是舍自己保钟紫茜的。
钟紫茜自信的笑道:“这事无论是不是个局,都是个好机会,怎么能为了这点暂时还看不见的风险放弃了呢。娘您且放宽心,女儿自当处处小心。”
施氏点点头,又朝着钟瑜道:“你也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帮协着你妹妹,莫要入了人家的圈套。”
钟瑜应声道是,施氏便带着钟紫茜欢喜着去挑进肖府的衣衫首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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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隔几日,马车便载了钟家主母和几个女儿进了肖府。
肖太尉是朝中重臣,府邸虽是气派却不奢华,进门的园子里种满了花卉,芳香四溢的很是宜人。
肖宛旭前一日便听闻母亲说了这事,心知世子向来厌烦女眷多了之后的聒噪,正想去寻他去别处避一避,说来也巧,路过门庭时正好见着几个女眷由主母王夫人带着进了去。
回想起上回宫中钟紫茜和钟紫桦两兄妹恬不知耻的赖着不走,肖宛旭对他们的印象极差,也不想打照面,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
进门时,付久珩正在舞剑。一身紧身的青碧色衣衫随着动作在空中飘逸,他一个收招潇洒的落了地,伸手拂了肩上的一枚落叶,执着剑笔挺的立着。
不同于无澜剑招的凶狠,付久珩练的剑法更偏向于轻盈优美,一套下来也未出什么汗,依旧是翩翩俊美公子。
肖宛旭走上前去:“你这剑法是愈发精进了。”
付久珩笑了下:“以往总觉着有无澜在大可放心,进京途中遇刺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教训。”
肖宛旭也笑:“听闻那刺客也没能近你的身。”
“是我自己速度还不够快,才被那袖里箭划伤了手臂,差点毒发死在途中。”
肖宛旭想象了当时的画面,脸色逐渐转为凝重:“这病皇帝看来不能多留了。”
付久珩将剑缓慢的插回剑鞘,不咸不淡的吐了两个字:“不急。”
想起了此行的来意,肖宛旭与世子说了有女眷来访的事,又道:“久珩,我们也许久没去锦泰园了,我还真有些想念那儿的杏花酿。”
付久珩自是不想遇上女眷,两人便商量着准备去锦泰园饮上一杯。
出了院子,走到门庭之时,他忽的站住了,回身盯着肖宛旭道:“你刚刚说谁家的女眷?”
肖宛超有些不解,但依然答道:“钟家,上回在宫里你见过,可能早就忘了。”
付久珩站那不动,肖宛旭不明所以,四下看了看也未见异常,便又听他开口道:“你家既是来了客,等会夫人定是会传你见客的。”
这个钟高成官阶小,品性才能也都一般,本就不受肖太尉重视,他母亲如何会为了这么个小官的家养传唤他。
肖宛旭不以为意:“这说不准的,依我娘的脾性若是不得她心意,见了面便会找了推说送客了,哪还会传唤我。”
说话间,付久珩远远的瞧见肖家那贪声逐色的二公子穿过了门庭朝着主母的院子去了。
他停顿一瞬,又道:“你二弟都去了,你既是顾虑我,那便我陪你一同入内吧。”
他二弟那哪是受了传唤,明明是冲着钟家小姐们的美貌主动过去的。
肖宛旭更加费解了,这世子今日更是奇怪,平时见了女眷都惟恐避之不及,今日竟是主动送上门去!
肖宛旭满肚子疑问,可还来不及问,世子已经抬脚朝着肖夫人的庭院快步走了过去,肖宛旭几步跟上,也随着进了室内。
屋里上位坐着肖家夫人,钟紫蕾正刚给肖宛荷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钟瑜打量了这位嫡姐满脸的高傲劲儿哪有半分诚意,再瞧肖宛荷脸上的讥讽不屑也都摆在了明面上。这个赔罪可真是个笑话,道歉的人不是真心,听道歉的人也没打算谅解。
肖夫人慈眉善目的并不曾说什么,只是肖宛荷可是借着机会话里有话的将钟紫蕾的不自量力好生嘲讽了一番。
听到最后钟瑜不由捏了把汗,依钟紫蕾的性情能忍下这口气着实不易,这压着的火待会回去了可别发在她身上。
再偷眼看向一边钟紫茜,只见她柔顺的低着头,这太尉府正是她前世的葬身之地,如今故地重游也不知她是何滋味。
正出神的想着,门外又传了脚步声来。
“母亲。”
“肖夫人安好。”
钟瑜已经认识了这个几番令她头大的声音,不用抬头也知来人定是世子付久珩,另一个应就是肖家大公子肖宛旭了。
两人落坐在对面,肖二公子肖宛超与兄长并非同母,性情更是大相径庭,关系也不好,虽是前后脚的进来,全程却未看过对方一眼。
男主肖宛旭钟瑜已是见过几面了,这肖宛超倒是头一次见。要说长相嘛,这肖二公子也是不差的,只是举止神态间都俨然一副标准的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模样。
自方才进内他眼睛便时不时盯着钟紫茜瞧,钟瑜记得前世这个二世祖可是将纨绔子弟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了。因着他一直将母亲早逝归咎于主母肖夫人身上,记恨主母与嫡兄,百般的惹是生非,但凡是他兄长喜欢的,他都要去争一争。奈何他自己是个废柴,凡事都争不过,只会自怨自艾,醉酒声色。
女主的前世可是深受其苦。这位二公子向来喜欢娇艳妩媚的美人,而钟紫茜恰好正是这一款的,加之又是他哥哥的得宠妾室,向来喜欢与兄长相争的他又如何会放过,于是这位小叔子便惦记起了嫂嫂。
有一次钟紫茜险些被他得了手,之后终于下了决心除了他,便与这二公子掳来的一个小妾一同合谋,将这个二公子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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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男主又要凑到女主面前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