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苍龙湖内。
红衣少女捧着刚摘好的桃花,蹦蹦跳跳地推开了竹门,她闻着怀里的桃花香,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阳光和煦,岁月静好。
室内,白帐飘摇,有风携卷着酒香袭来,沁人心脾。
少女掀开白帐,便是看到一白衣男子半倚在地上,衣襟半敞,露出光滑如玉的皮肤和极好的身材,衣衫半掩中引人遐思。
他手里拿着酒壶,正兀自往口中灌着,有酒水顺着喉结滚落而下,滑落进衣襟里。
“义父,你又喝这么多酒……”
少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将桃花枝放进了花瓶里,打理着花型。
“呵~”白衣男子勾唇:“小安,我不是告诉你,在明面上你可以叫我义父,但是在私底下,你得叫我——相公。”
“切!”红衣少女撇嘴:“谁要选你当相公了?”
“哪有一个正常人整日都躺在棺材里醉生梦死的。”少女说着,转身坐下。
白衣男子听罢,怔住了片刻后笑开。
“待久了,一时还有些改不过来。”
说罢,他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向了她,认真道:“你要是不喜欢,我改了便是。”
少女没有回答。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真有些不妥,他起身欲推门离开。
“慢着。”红衣少女叫住了他。
“怎么?”白衣如神祗般的男子回头,但见少女走到他面前,很是耐心地替他系好了衣带:“衣衫要穿戴整齐。”
“免得被妖怪看上抓走了!”
“好。”男子低笑了一声,宠溺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转身离开。
少女伸了一个懒腰,打量着这座家徒四壁的竹屋。
破破烂烂的竹屋里隐隐有光线透进来,屋子是很为简陋的摆设,看得出来已经是用了很多年了。除了一张桌子值钱一些,其他的看起来都一穷二白。
“呼,真不明白,这竹屋都破成这样了,他怎么还住得这么开心。”
说着,少女沉思道:“看来,我得出去多赚些钱来养家了!”
说罢,她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说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小她就力大无穷,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是怪胎。
直到十岁那年,她被这个男人带走领养,她方才知道她一开始就有元婴期的实力,并且还有着极品仙骨。
她觉得这事有些太过扯淡了,不可能会有人天生就这么强!
可偏偏,事实如此,她自己就是个例子!
在知道自己拥有了元婴期的实力之后,她也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去赚了不少钱,以此来补贴家用。
“吼……”
此时窗户外,隐隐的传出了龙吟之声。
少女熟门熟路地打开窗户,就看到一只青色的巨龙,口中正衔着一灵芝出现在了窗门前。
“吼……”他低低地吼了一声。
少女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我说了,我不收契约兽啊。”
苍龙翻了翻白眼,此时一红一白两团却是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少女低头,但见一鸟状魔兽和一狐状魔兽已经拱进了她怀里。
焰梵鸾道:“娘亲亲,我好生想你!”
小怨胡道:“主人,这东西吃了对你的修为好,你快些享用吧!”
少女哭笑不得。
偏偏怀里的两团也是可爱得紧,少女难以控制地用手摸了摸:“你们进来坐坐吧。”
当即,三兽低呼了一声,苍龙也直接变小了身形也跟着进了屋子,将那灵芝给放置到了桌上。
“你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我们为了寻这灵芝可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面对如此珍惜的好东西,你竟然如此视若无睹!”
“珍惜?”少女摸了摸下巴:“值钱吗?”
苍龙翻了个白眼:“值钱?这东西就算是有钱,你可都不一定买得到。”
于是,少女将之默认为了值钱。
她想,有了这个东西,他们应该不至于再住在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了。
片刻后,宗政阳漓重新推门走了进来。
在看到房间内的几兽后,宗政阳漓并不意外,他将做好的饭菜放置到了桌上,而后便是看向了她:“小安,吃饭了。”
少女答应了一声,两眼发光地扑了过去。
焰梵鸾则是朝着白衣男子道:“爹爹~我也想吃。”
如神祗般的白衣男子颔首:“想吃就自己吃。”
苍龙冷哼了一声,不过该吃的时候却是半点也没有客气。
最终,那颗灵芝还是进了红衣少女的肚子。
当时她并不知道,吃了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问他道:“你把那灵芝给我吃了,那我们拿什么赚钱啊?”
他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不用你担心。”
晚上,当白衣男子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她纠结了。
“我现在也大了。”她闷闷开口:“他们都告诉我说,男女有别,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分床睡了啊?”
“别人是需要分床睡没错。”白衣男子拥紧了她:“可我们不同,我们是夫妻。”
“是吗?”她看着他脖子上至今仍在的咬痕:“我听你说过,这是你前妻留下的。”
“她一定是个极好的人吧?”
这话本来也只是想要试探一番的,不想他回答得尤其坚定:“嗯,没有人可以替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而且,这伤痕也是他自己不愿意去消除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不说话生了闷气,心里面一遍又一遍反复骂道:“渣男!真是渣男!”
沉默了两句,她道:“明日我要去宗门了!”
偏偏白衣男子像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一样,平静道:“现在还没有到开学的时间。”
“我不管,我想师父了!”少女瞪了他一眼,索性转过了身子,不再搭理他。
这种渣男,一边有着前夫人,一边还自称是她的相公!见过不要脸的,可她就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于是次日,她很早地,便出发去了玄光宗。
一整日,她都没有怎么搭理他。
玄光宗是大陆第一大宗,宗门内各种天才弟子云集于此,而她很庆幸的,被玄光宗长老寒启崖收为了关门弟子,唯一的关门弟子。
一见到寒启崖,红衣少女就往他身上扑。
“师父!”
寒启崖有些好笑地接住了她:“这是做什么,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
红衣少女展露笑颜:“弟子见到师父,心头激动,自然是想要热情一些的。”
她如今,的确是很喜欢寒启崖的。
寒启崖和宗政阳漓都同样是一身白衣,一个冷清如谪仙,而另外一个,整日一副死了老婆一般的苦瓜样。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回眸,想要看看宗政阳漓有着什么样的情绪波动。
不想他只是低头,看着腰间那已经旧得发黄绣着鸳鸯的香囊,一言不发。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拳头此时微微握起。
见心爱的女人这样,他不可能不难过。
不过在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之后,他也不再会去强求一些东西了,也不再会将那一抹艳丽自私固执地折进自己的怀里。
她本来,就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于是他对寒启崖点头道:“小安,我便先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好她。”
寒启崖点头:“放心。”
声音落下,宗政阳漓利落的转身离开。
少女虽然表现得对寒启崖很是依恋的模样,然而她却是暗中留意着宗政阳漓的一举一动。
见他此时毫不犹豫就可以离开的模样,她又是生了闷气,于是转过了身去不搭理他了,而是专心与寒启崖讨论着修炼事宜。
本来以为,她可以安心学习的。
然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落落的。
回去的时候,她闷着脸返程,对路边的人也没有多少的注意。
于是,她与一个炙热的眼神直接插肩而过。
那人见她直接视若无睹地离开,当即是有些慌了,忙道:“钟离师妹。”
她回头,但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弟子正站在她身后,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他手里拿着一大把包装好的辛夷花,看起来颇为好看。
“这位师兄,你有什么事情吗?”她好奇地停住了脚步。
“是这样的。”那男子将手里的花递给了她:“我倾慕你许久了,你……可不可以答应做我的道侣?”
道侣,换在凡间来说,就是夫妻的意思。
“抱歉了师兄,我不喜欢你。”
她当即皱眉想要离开,男子却是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可以先不接受我,但是花,是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做好的……”
“看在是同一个师门的,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将花给接了?”
她本来不想接的,但是想到或许用这花回去气气宗政阳漓,也不错。
于是她伸手接过:“多谢。”
男弟子笑得一脸开怀。
回到住处后,她直接将那辛夷花带了回去,还特意在宗政阳漓的眼前晃了晃。
果然,宗政阳漓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他好奇询问。
“有一个师兄说倾慕我,给我送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
辛夷花,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在这个大陆上是情人互相表达爱意的一种花,她以为,他至少会生气。
很可惜,他深邃的眼底甚至没有半点的波澜。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心闷了。
“我要洗澡了。”说着,她拉着他的手,道:“你就像小时候一样,帮我洗就好了。”
宗政阳漓点头:“好。”
她看着他吃下了一颗丹药。
而后,有水雾升起而起,他为她洗澡,就真的只是洗澡一般,宗政阳漓眼底没有任何的神色波动。
于是她开始对自己的个人魅力产生了怀疑。
“喂。”她拉住了他的手:“我要是答应了那个师兄,要和他在一起了,你可会阻止我?”
宗政阳漓身形微怔,随即道:“只要你真心喜欢他,我有什么可阻止的?”
“你……”
她被他给气着了,直接将皂角砸向了他:“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宗政阳漓神色平静地接过皂角,转身离开,白衣翩跹。
她却是被气得不轻。
“果真是渣男……!”
她低声念着,索性将头给埋进了水里。
出来的时候,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丹药,方才她没有看错的话,宗政阳漓正是吃了一颗这个。
于是她趁着宗政阳漓不备,也塞了一颗丹药吃进了口中。
本来还以为那是什么仙丹妙药,不想非但身体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她看着宗政阳漓却是越发厌烦了。
“过去些,你挡着我路了!”
她一把推开宗政阳漓,大刺刺地走了过去。
宗政阳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回眸看了一眼桌上的丹药,眸光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