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音闻言颇为古怪的看了一眼季律,但见对方看着自己的一脸真诚,又悄悄地将违和的地方压了下去。
“你们以前见过,我这里就……”她转头看向安平琮,话还没说完,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她顺着向上,便看见季律弯着眼睛朝自己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好看,还是她被吓到的缘故,竟一时间让她忘了动作和接下来的话。
“本座是轻音的道侣。”季律微弯着嘴角,上前一步隐隐挡住安平琮看过来的视线,言罢,感受到手掌被人狠狠地按了一下,他又不情不愿的补充道:“未来的。”
安平琮闻言表情一变,询问的看向轻音,轻音难言,伸手将季律扯到身边,重新道:“还没到那种程度?”
看到对方张了张嘴,轻音会意的转头看向季律道:“你先去那边等我,我们单独说几句话。”
季律下意识张口:“有什么不能当着本座面说的!”
轻音见他不动,有些无奈抿了抿唇,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上前半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乖。”
季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勾起,眼睛闪了闪后道:“他既然是你的朋友,本座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好说,不必担心本座的。”
话是那么个意思,轻音虽然听着别扭,但也没深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等对方走后,安平琮才开口,“轻音,你是自愿的吗?”
轻音闻言本能的看了眼不远处,明明显显看着这边的人。他这距离走与没走,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修仙者耳聪目明,更何况他是魔界的尊者。
这样想着,她朝着安平琮点了点头,“我同他相识于下界,羁绊不深,但如今的情况也算是你情我愿的。”
“所以若是我不想,他也勉强不了我,你且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安平琮听着轻音说完,观察她的神色,确认她没有任何勉强后,舒了口气,道:“好,不过若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一定不要忘了”
“我在这。”
“嗯。”轻音笑着点了下头,上前虚虚地抱了安平琮一下,发自内心的轻声道“在这个世界能认识到你,是我的幸运,谢谢。”
安平琮一顿,随即也不自然的扯开了一个真心的微笑,缓缓地回抱住轻音,”我也是。”
“音音,本座有些饿了,你好了没有?”就在安平琮刚要抬起手,想回抱一下轻音的时候,不远处的季律突然开口道。
两人止于礼貌,一触即分。轻音一回头,便看见季律手捂在肚子上,见她看过来时,勾唇微微笑了一下。
轻音下意识的跟他笑了一下,同安平琮道别后,朝着季律走了过去。
结果人还没到,就被对方一伸手给拽到了怀里,轻音抬头瞪了季律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季律弯着身姿势怪异的,软趴趴的拿着下巴放在轻音的肩膀上,双手环住她的腰,“饿得做不动路了。”
“你们魔也会饿?”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颈上,痒痒的,轻音不自在的侧了侧头,“而且也没见过你吃东西?”
“现在要吃了。”季律抬起下巴轻音的发顶,“你吃什么,本座就吃什么,反正本座就是饿了。”
“好。”轻音有些受不了对方这股子肉麻劲,动着身体挣脱他的怀抱后,掂起脚伸手碰上对方的额头,“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季律嘴角还没勾起,就听到她这样一句话,所有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拍掉她的手。
那丑东西骗我,这怎么和书上写的不一样,而且……这女人真的块木头!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竟然一点表示没有,还说他有病!
轻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季律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扭曲得扯出一抹笑,伸手按了按轻音发顶被弄乱的头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能本座真的病了吧!”
“什么病?”轻音好笑的扫了他一眼。
季律咬牙,忍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轻音的头发都弄乱,“大约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相思病。”
轻音伸手握住他作乱的大手,向上仰头,问道:“那我这里有治病的药,你想不想要?”
“不想。”季律斜了她一眼,想都不想的说道。
“真的不要?”轻音狐疑。
季律紧盯着她看了两眼,不想两个字在嘴边又绕了一圈,然后干巴巴的道:“那给本座试试。”
轻音闻言挑了下眉,扯着季律的手臂将其拉进,另一种手直接拽着对方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后,微微抬脚,仰头蜻蜓点水一般的将唇瓣印在了季律的脸颊。
“好了吗?”
季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摇头,“没有。”
“但再来一次,说不定就好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另一面脸颊。
轻音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他右脸的方向有亲了一下,准备离开时对上季律的眼神,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直接双手抱着季律的头,在其额头和下巴处各亲了一下,才挪移道:“现在可是好了?”
“好……当然好了。本座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生病。”季律侧头不去看她,转而寻找她垂在身侧的手握住,“以后想亲我直说,本座又不是不给你亲。”
说完,他捏着轻音的手掌微微用力。
随着他的动作,轻音觉得手心一痒,再一低头时,才发现原来掌中的血已经止住,伤口也渐渐结了痂。
“怎么这般不小心?没有本座,你以后怕是血都流光了也不知道。”季律轻轻握住轻音的手,十指相扣将其收在掌心之中。
“谢谢。”轻音动了动手,没有抽动,想了想便任由他攥着,“在仙界也呆了些时候了,我同你一起回去看看可好?”
“本座那个地方不见天日,又光秃秃的,除了一堆奇形怪状的人,也没什么好瞧的。”季律嘴角微微勾起,说完转而又道:“不过,你要是想看,本座便带你去逛逛,想去哪就去哪儿,诺大的魔界随你挑,有本座在,没人敢说个不字。”
“你们魔喜欢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吗?”两人并肩走着,轻音的话被随行的风吹散,飘得很远很远,又仿佛近在耳边,扑在了季律的面上,“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怕。”
“怕什么?”季律抬手替她撩去额间的碎发。
“怕你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不能长久。”轻音说着说着便笑了一下,“怕若是有一天你见我不顺眼,那又该怎么办?”
其实更怕的是,她……该怎么办?
季律闻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接着带着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神色认真道:“我不懂喜欢是什么,也不懂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同你在一起时,眼睛总想看黏在你身上;看不见你时,满脑子都是,而这里每次都会跳得很厉害。”
“起先我觉得是在下界时,凡人的情感影响了我。可是等我回来,才真正发现,并不是。”季律环抱住轻音,长长的叹了口气,“几万年来,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如此渴望亲近一个人。”
“轻音,我好像真的病了。”季律说着说着,却是将手抚上了轻音的脸颊,微微上抬,看到对方眸中的自己,抿着唇道:“想要……”
轻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结果话还未出口,就见季律神色一变,脚尖点地,袖袍一甩,转身带着她飞快地向后掠了几步。
“什么人,出来?”
话落,一身红衣的女人从隐蔽处走出来。她的视线落在轻音身上,杏眸中溢满了恨意。
轻音看着来人的身形面容,心中划过一丝古怪。即使脸已经不是那个脸,但那双眼睛,她还是认识的,“阮白白?”
“想不到轻音上神,啊不是,轻音神君还认识我啊!”阮白白一张红唇微扬,细长的眉轻挑,“踩着旁人的尸体登上天阶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我还以为您,贵人事忙早就忘了我们这些小妖!”阮白白眼中充满讽刺。
轻音听她说完,从前到后联想了一遍,有些恍然,轻笑道:“你怕不是来找本君寻仇的吧!”
阮白白:“是又如何,当初你杀害仙界同仁之时,也不见得心软。既然仙界的人不管,那便我来管!”
轻音闻言按下季律抬起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继而抬头再看向阮白白,“殊不知你站在什么角度,又是何身份来的?”
“自然是已经仙逝战神夜泽的道侣。”阮白白眉间闪过一丝念怀,但很快就被愁容恨意所替代,“要不是你,我们便不会分开。”
“是吗?”轻音微微扬声,“我倒是不知走自己的道,何时还要兼顾着他人?恶狗上人跟前乱咬,那还有不打的道理。”
“别以为你换了身衣裳,换了张脸,我便怕你。”
论黑化,你可是还不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