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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医院的时候, 盛博淞已经守在了冯梓懿的床边, 正捧着一本《百年孤独》看得津津有味。
  赵麒的病房就在隔壁, 重新换上病号服躺在床上,好像从来不曾出去过。
  随手把包放在旁边, 姜舒走近看了眼睡梦中的冯梓懿,眼皮抖动了两下却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光是这么看,也看不出他这是怎么了, 从头到脚也没受伤, 也不像是食物中毒,就这么安静地睡着,一动不动。
  姜舒:“这是怎么回事?”
  合上书,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盛博淞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姜舒的腰:“医生说他疲劳过度, 需要好好静养。”
  盛博淞是第一个发现冯梓懿晕倒的人。
  昨天早上,盛博淞去给他送早饭, 推开卧室的门, 就看到他仰躺在一摞书上不省人事,昏迷前,手里还攥着一根笔。
  送到医院一检查, 医生说他是疲劳过度,加上睡眠不足、营养不足才会晕过去。
  樊子晴昨天白天有专访, 晚上又要参加《皎皎河汉女》的粉丝宣传会, 所以只来看了他一眼就匆匆离去。
  今天也是, 说好了等上午回家后和盛博淞一道来医院, 结果忙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没事就好,”姜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怎么样了,这傻狍子,真是想学习想疯了。”
  能怎么办呢?为了和樊子晴在一起,自然要快一点达成家里人对自己的要求。
  盛博淞:“你在剧组怎么样?这几天吃得还好吗?”
  凑近了些,她身上好像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是男士的古龙水味,还是大卫杜夫的。
  姜舒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尤其是古龙水的香味,她的身上怎么会……
  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低头时,她敞开的包里那一张夹在侧袋里的照片露出了半截,后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名字:步柏。
  “步柏也在剧组吗?”盛博淞小声地问了一句。
  姜舒点点头,压低了说话的声音,生怕吵到冯梓懿休息:“对,《钗头凤》的男主角,临来前,我特地找他要了一张签名照,准备……”
  签名照?
  你都没我的签名照啊喂。
  不用想了,那古龙水的味道也一定是步柏身上的。
  盛博淞心里不高兴,却也不开口,就这么憋在心里。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就看到盛博淞的嘴角越垂越低,眼睛一直盯着挂在椅背上的包。
  几天没见,盛博淞吃醋的本事见长啊。没等自己把话说完,就先吃起醋来了。
  姜舒就是喜欢看他吃醋,虽然今天这醋吃错了人,但看他醋海翻波的小表情心里也莫名地高兴。
  着急忙慌地赶到病房,樊子晴尽量克制着喘粗气的声音。一路跑来,额前的刘海都被吹到了两边,说话的声音也很干:“怎么样,冯梓懿今天怎么样了?”
  姜舒替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问:“我记得你最近没什么工作,这是上哪去了?”
  “尹珂那有点事,我去帮帮她,”樊子晴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怎么样?冯梓懿醒了吗?”
  盛博淞看着床上的冯梓懿,摇摇头。
  不过是疲劳过度,这都在医院躺了快两天了,怎么还不醒?
  姜舒刚才以为他是醒来后又睡了,敢情是一直从昨天睡到现在啊。
  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手上没有打吊针,身上也没有连什么仪器的线,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樊子晴弯腰看了看睡着的冯梓懿,脸色比昨天看他的时候好了很多,红润又有光泽,手指伸在他颈边碰了一下,他上半身都跟着轻微一颤。
  樊子晴:“怎么会这样?医生不是说他只是疲劳过度吗?这也该醒了吧。”
  盛博淞挠挠头,为难地说:“那个,医生说只有你能够叫醒他。”
  樊子晴:???
  盛博淞是真的不会撒谎,那句话堵在嗓子眼,紧张地后背满是出的冷汗。
  樊子晴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盛博淞摸了摸鼻子,目光挪到冯梓懿身上时勉强减少了些紧张,“嗯,医生说需要一个真爱之吻才能让他醒过来。”
  ……
  啥啥啥?真爱之吻?
  躺在床上的是辛迪瑞拉吗?
  盛博淞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担心和紧张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冯梓懿让盛博淞说的谎话。
  樊子晴脸上的表情一下就阴郁下来,狠狠地瞪了眼闭着眼的冯梓懿,问:“真爱之吻?意思就是让我吻他呗?说,是不是冯梓懿让你这么说的?”
  冯·灰姑娘·梓懿:“不是我。”
  ???
  床上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声音把樊子晴吓了一跳,扭头看着他,还是和刚才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真是想占便宜想疯了。
  早该想到冯梓懿不可能有什么事的,就算是疲劳过度,凭他这么强装的身体也应该会很快恢复。
  昏迷?信你个大头鬼哦。
  “子晴真爱之吻是吧?”姜舒弯腰一下捏住冯梓懿的大脸,用力扭了大半圈,“我看看我的手有没有本事把你叫醒。”
  冯梓懿:“疼疼疼!妈,我错了,我,我错了!”
  冯梓懿的大脸被拽得老长,咧开的嘴连话都说不清楚。
  别说装睡了,被姜舒这么一揪,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给她跪下求饶,才一会,眼睛里就充盈了几滴晶莹的泪。
  脸被姜舒揪得红了一大块,委屈地看着姜舒和樊子晴,丝毫没了刚才装睡时的平静。
  又狠狠地剜了盛博淞一眼,似是在埋怨他连谎都不会说。
  ???
  盛博淞:你编出来这么一个魔幻的借口,怪我咯?
  冯梓懿的头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子晴马上就要去剧组了,我这不是想着走之前能……”
  之前他可是被樊子晴给占便宜了,事后还不认账。
  冯梓懿记仇得很,怎么着也得让樊子晴当众承认,顺便再讨一个吻作证。
  偏偏他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只能想到可以借着生病的机会浑水摸鱼,却没想好该说什么样的话。
  这下好了,便宜没占到,反倒挨了姜舒的一掐。
  自己这张英俊的脸啊,多半是要毁了……
  “不要脸。”
  樊子晴瞪了他一眼,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书不轻不重地丢到他身上。
  姜舒刚掐过他的大脸,对他的不满减少了许多,“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来回跑了这么一圈我都累了。”
  盛博淞:“我送你。”
  姜舒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会开车吗?”
  盛博淞:……
  不会开车还不能送你啊。
  默默地从姜舒手里接过她的包,盛博淞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开车是不太可能了,但坐在副驾驶拎包还是可以的。
  姜舒笑笑,赶紧疼爱地在他的头上摩挲了两下,“好啦,知道你也辛苦了,走吧,一起回去休息。”
  樊子晴不情愿地看了眼床上的冯梓懿,问:“那我呢?”
  “当然是留下来照顾他,”姜舒冲她眨了下眼睛,不怀好意道,“他这不还在养病吗?身边离不开人。”
  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樊子晴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
  樊子晴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口。
  走吧,正好留给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
  等樊子晴去美国拍戏,他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面。
  明昭和赵楠在隔壁的病房里,好久没见弟弟,难得晚上不用回剧组去,赵楠准备陪弟弟过一夜。
  明天一早就有自己的戏,所以明昭也准备再呆一会就回剧组去。
  住院楼的走廊里,只有姜舒和盛博淞慢步走向拐角处的电梯。
  两个人中间空出了半个身位,姜舒踩着一双高跟鞋健步如飞,好几次盛博淞伸手要拉住她的手,都被她无意识地躲开。
  姜舒走在前面,好几次回头看他,想说些什么,但对上他眼睛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自从确定恋爱关系后,两人很少有这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四目相对,真是满心的话都没办法开口说。
  姜舒:“你晚上吃了吗?”
  盛博淞:“嗯。”
  姜舒:“吃了什么?”
  盛博淞:“赵麒说想吃点味道重的,我就给他做了大盘鸡。”
  姜舒:“好巧,我吃的也是鸡。”
  盛博淞:“嗯,真巧。”
  姜舒尝试着开口找话题,结果强行尬聊了两句又让气氛变得比之前更安静。
  除了工作,姜舒基本很少跟别人交流,这一点她身边的人都知道。
  盛博淞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在姜舒面前总能找到话题。
  今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开车从医院回到家,缓缓放下来的车库门挡住了外面的路灯。
  刚要解开安全带,旁边的盛博淞抢先一步按住了姜舒的手。
  按下调节座椅的开关,刚才还直挺挺坐着的姜舒,倏地就平躺在座椅上。
  姜舒:???
  从副驾驶半弯着腰起来,盛博淞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姜舒身上。
  盯着姜舒的眼,沉默了一路的小羊羔暴露了他凶残的本性,眼神里的嫉妒熊熊燃烧,笑容都变得阴森可怖:“你身上怎么有别人的香水味?还装了别人的签名照。”
  感受着他每一次呼吸中的醋味,车里的温度被这气味不断地熏高。
  真是个善于伪装的家伙!
  那些人都被他人畜无害的小脸给骗了,要是让他们见到他这么吃醋成瘾,凶残成性的样子,才不会相信刘鸿给他打造的小奶狗人设。
  “记得上次我说的吗?”
  盛博淞的笑变得更加邪恶,“既然这样,你就不能怪我了。”
  被他压在身下,姜舒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感受他胸口的跳动,今晚被他撕碎……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压在姜舒身上的重量减轻了不少,右手撑在她的耳边,身体几乎是悬在半空。
  “唔!”
  盛博淞的吻比上次的还要霸道,又软又滑的舌头大肆攫取着她口中的味道。
  几天没有尝过肉味的饿狼,加重了每一次喘息的力道,轻轻地咬噬着她的唇,分明被齿咬得生痛,下一秒覆上来的唇却又成了熄灭怒火的甘霖。
  是惩罚,是嫉妒,也是对她的喜欢。
  不止是要惩罚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是要弥补这几天的相思之苦。
  爱上一片草原,偏偏家里除了盛博淞外还有其他小马崽等着她喂,想想也是心累。
  姜舒缓缓睁开眼睛,抿着被他咬了好几次的唇,小声地解释:“那张签名照,其实是我帮子晴要的,他当时刚吃完饭换衣服,喷香水的时候沾在我身上了。”
  知道步柏在剧组的时候,樊子晴特地找了她,步柏可是实力派演员,没有机会跟他合作,有一张签名照也是好的。
  天知道,会被盛博淞误会。
  稍微坐直了些身子,姜舒同样没想到,以为只是在他心里点个小火苗燎一下,最后竟然变成了熊熊大火,差点把自己烧晕。
  盛博淞尴尬地眨眨眼,刚才那样昏天黑地都没有反应,现在的脸倒是泛起了两片红晕。
  盛博淞:“所以……”
  姜舒接上了他的话:“所以是你想多了。”
  缓慢地转过头,就算是吃错了醋,盛博淞还是奶凶奶凶地盯着她:“但你在医院说我不会开车,冲这句话,我也要狠狠地惩罚你。”
  姜舒:“你确实不会啊,我没说错吧。”
  挑了下眉毛,盛博淞抬起手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低沉的语气充满了勾人的魔力:“是吗?你确定?”
  姜舒:???
  放我下车!这不是去春天花花幼儿园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