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心!”
被扎了一身银针的野狼风有些烦躁,拉着落心的手不甘心地叫着。
“你老实点儿!”
落心不留情面地又凶了他一句。举起最后一根小银针,落心有些担心地看着男人的胸膛,这一针如果扎对了,憋在他胸口的毒血就能被逼出来,否则……?
落心抬睫,严肃地看着任性得像个孩子似的男人,无奈地苦笑。这男人到底还要给她多少惊讶才会甘心?得吓吓他,想到这儿,落心严肃地说道:“大王,这是最后一针了,如果扎对了,大王的病就能彻底治好。如果扎错了,大王的小命儿就此不保。”
“你到底会不会治病呀!”
野狼风依然抓着她的手不放,夸张地嗞哇乱叫却对是否能够治得好自己的病完全一付不关心的样子。落心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威胁道:“你最好老实呆着别动,不然被我治死了也未可知。”言罢,她抽出手,轻轻扶住他的胸口,找好穴位,稳稳地扎了下去。
针刚一下去,酸酸胀胀的感觉马上就通遍了全身,这种感觉刚一缓解,野狼风就觉得无数股气流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涌向了心口……越来越胀,好像要爆炸般难受,没有任何愁苦的表情,他面带微笑幸福地看着落心,看他跟没事儿人似的,落心捏了捏小银针着急地问道:“快说都有什么感觉?”
“幸福,落心,我觉得很幸福!”
忍着难受的感觉,野狼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哪怕就这么死了,也值了。听了他的话,落心一怔,看到他的脸被憋得通红,眼睛里的光芒却灿烂如初起的朝阳,落心的心头猛地一震,突然有些害怕直视他了,悄悄地低下头,她小声问道:“大王的胸口有没有觉得很胀……?”
话还没问完,野狼风突然侧过头去,“噗”地一声,一口浓浓的,有些发黑的鲜血就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咳咳咳……”他不停地咳嗽,落心赶紧站起身,帮他顺背,咳了一阵后野狼风坐直腰,落心赶紧撕下一块裙摆帮他把嘴角的残血擦干净,然后抓起他的手腕,一把脉,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看来他心中的郁积都清干净了。轻轻吐了口气,落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的心情也因此而轻松了许多。
“大王觉得怎么样?”治疗成功,落心开始小心翼翼地把他身上的银针取下来。心胸爽快了许多的野狼风怔怔地看着她轻手轻脚地在自己的身上忙活,无尽的爱意从他的心底慢慢升起……
迟疑了一下,野狼风下定决心般伸出手把落心抱到自己的腿上,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强迫她面对着自己,道:“落心,我真喜欢你,让为夫爱你吧!我想要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落心怔了一下,随后一抹欣慰划过了她的心房,这个男人在问她意见,没有命令她!没有一点儿要强迫她的意思。看来打了几年的仗,这个男人真的变了很多,等过了这一劫,没准儿可以坐下来跟他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想到这儿,落心轻笑,什么都没说,完全放松了的心情让她顿觉浑身酸痛,这几天的紧张、饥渴、恐惧、劳累一下就袭上了心头,她无力地瘫软在男人的怀里。没有听到他渴望的回答,野狼风很失望,随即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儿,遂紧张地看着她问道:“落心,你怎么了?”
“噢,没什么大事儿,被绑了三天,又没吃没喝,觉得没力气。”落心笑了笑回答道。
“你这女人,怎么不早说。”责备了一句,野狼风麻利地抱起她,一抬腿就往林子深处跑去,窝在他的怀里,落心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安全,睡着前,她忍不住在深心处自问了一句:落心,其实你是信任他的?
野狼风抱着落心跑了很久很久,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原地打转,一牙新月已高挂在夜空,时隐时现,无语地说着谁的焦急。
野狼风停下脚步找了块大青石坐下身,静静地想着这一路上是否遗漏了什么线索。低下头,男人深深地看向昏睡中的女人,只见她那张年轻美丽的脸庞上,因残留的血迹和饥渴而显得有些憔悴,红艳艳的嘴唇有些乾裂……
野狼风的心中一疼,轻轻地吻向她的唇瓣,用自己的舌温柔地滋润着她的乾渴,深情地缠绵了很久很久,直到那两瓣红唇再次变得柔软湿润,男人才不舍得抬起头来,把落心的头抬到自己的肩窝,让她能够睡的更舒服些。
男人苦苦地思索着,这一路上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处危险的山崖,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莫非出路就在那崖上?想到这儿,野狼风抱紧落心轻软的好像棉絮一般的身体,深深地,久久地看着,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一般。
最后,他咬了咬牙,轻轻地站起身,毅然决然地转身向悬崖疾驰而去,只是一刹那,野狼风英挺的身影就在月夜里消失了,唯留衣袂随风猎猎飞舞的卓然身姿,让月宫里起舞弄清影的长娥浮想联翩……
晨光初起,从巨大的榕树顶上照下,透过茂密的树叶和粉粉的花瓣,变成了点点小小的粉红色的碎阳,落在地上和落心的脸上,随着树叶和花瓣的晃动,调皮地轻跳闪动。
“真香!”
诱人的烧烤味和着榕花浓郁的馨香钻进了落心的鼻子,像个淘气的孩子不让她安静,执意要把她叫醒一起玩耍。睁开朦胧的睡眼,又见到了蓝蓝的天、高高的山、五彩的世界。又听到了阵阵的山风、涌动的树涛、潺潺的流水,落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世界的美丽竟是如此动人心魄。
“睡醒了!”
落心寻声侧头,只见满头满身湿漉漉的男人正在篝火旁烤鱼,一股扑鼻的喷香四散飘溢,早已饥肠响如鼓的落心顿时口中生津,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手中的烤鱼。
看她那馋样儿,野狼风轻笑道:“这鱼还要一会儿才能好,你先到小溪中去洗洗。”
落心爬起来,也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逃出慕池的八卦阵?看野狼风那悠闲样儿,好像危险解除。如果没有,也没关系,现在天亮了,小金也许会来寻她。想到这儿,落心心情愉快地走到清澈见底的小溪边去洗漱。
落心看着溪水倒映着自己的脸,脏脏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赶紧掬起清凉的溪水洗干净脸。由于没带她设计的马鬃牙刷,落心找来一枝杨柳枝,用水泡了一会儿,轻轻一捻,纤维散开不仅可以当牙刷,撕下一条细细的纤维,还可以当牙线。
“噼啪”地脆响声中,落心坐到了火堆旁,“大王,这鱼可是你抓的?”看着他浑身湿漉漉,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落心担心地问道。
“当然了!”
野狼风把烤好的鱼递给落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洁净的脸蛋儿。落心侧目,忽然发现他的衣袖破得一条一条的,秀眉微皱,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大王,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儿,被刮的。”
野狼风不轻不重地敷衍了一句,迅速把胳膊抽了回去,说道:“快吃吧,你一定饿了。”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落心又把他的手拉了过来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碰水吗?莫非把落医生的话当耳边风不成!”
“快吃吧!”男人脾气极好地劝着,一付息事宁人的架势,落心更起疑了,盯住男人的眼睛问道:“大王,我们是不是已经从八卦阵中逃了出来?”男人点点头。
“那大王可不可以告诉落心,我们是怎么脱险的?”看她咄咄逼人的样子,男人无奈,轻描淡写地一指不远处的山崖道:“从那上面下来的。”看着高耸入云的悬崖,落心张大了嘴,“你……”只吐出了一个字,嗓子哽咽住,运了运气,她继续问:“你跳崖,我怎么不知道?”
“我怕你害怕,所以点了你的昏睡穴,现在都没事儿了,快吃吧!”
“快把你那湿漉漉的上衣脱下来烤干再穿,否则容易得破伤风,会死人的!”
“没事儿。”
野狼风突然腼腆的像个大姑娘,落心的疑心更重了,莫非?莫非他想掩盖什么,“噌”地站起身,落心一把抓住他的前襟,逼他道:“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男人叹了口气道:“落心,为夫不想吓着你,还是别脱了,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再脱好不好?”
一听他言,落心更急了,大吼:“你别废话,快脱!”
野狼风无奈地摇摇头,脱掉了湿漉漉的上衣,突然一道道白骨露了出来,刺眼无比的刮痕骤然出现在落心的眼前,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伤都在背上,那一定是为了保护她,想到这儿,落心的脑袋轰地一响,全乱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里,忽然像被火焰炙烤着,越来越热,泪如决了堤大坝汹涌而下……
野狼风的身子抖了一下,把痛哭流涕的落心拉到怀里道:“落心,为夫本不想吓你的,别怕,这点儿小伤很快就会没事儿的。”听他这么说,落心哭得更凶了,手在不知不觉中就温柔地环住了男人的腰,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为什么……那么傻,天一亮,我的……金翅大鹏鸟就能找到咱们。”
“落心,我不能让那大鸟再把你带走!”野狼风紧紧地抱着她,温柔地轻语道:“落心,我爱你,你是我的女人,是我野狼风永远的王妃,别再逃了,让我做你的男人,跟我回水师营吧!”
止住了哭声,落心道:“大王先把衣服烤干吧,我去采些草药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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