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听完他的话,白鹿原一脸激动,“你是说,我跟阿华的孩子还活着,是这个意思吗?”他用力抓着夜棋的手,因为兴奋而脸色涨红,整个人不停的颤抖。
这么多年来过去了,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内心的波动,已经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就没有了感觉一般,无论发生什么,在他的内心都激不起半丝的波澜,在过去的岁月里,他只有看到别人在他面前痛苦的活着,心中才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或许,是从那个女人无情的离开他时开始,他的心就随之而去,让他不再相信这个世间还有真情的存在,而只有在沉迷于炼制毒药的时候,他才不会去想其他的东西,每当看到自己亲手炼制出来的毒药在别人身上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就是字面的意思。”面对如此激动的白鹿原,夜棋却无半点的怜悯之感,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厌恶,这个人虽然是母亲倾尽一生的男人,却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他不喜欢他。
有些人,总是喜欢把自己遭受的痛苦无限的放大,然后把全部的后果归结为对方的责任,每天自怨自艾的活着,然后开始寻求报复。
以夜棋的直觉来看,白鹿原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想着去打听母亲的消息,而且还干出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让人难以想象。
一个人本质的好坏与否,相信是不会因为外部的客观原因而轻易改变,而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肯定也不完全是因为受刺激而导致的,可能,他本性中就有这样恶的一面。
“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告诉我和阿华孩子的下落?”没有理会他的冷淡,白鹿原拉着他的衣袖,急切的问道。
夜棋轻轻推开了他的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慢慢的开口说道,“我说过,只要你能解了南溪身上的毒蛊,让他恢复正常,我就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这一点,他始终没有忘记,虽说,他刚刚匆匆过来就是为了求证一个结果,但此刻,他还是想着这一趟过来的目的,他这个人,就是异于常人的别扭,表面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实则却有一颗火热的心,一旦他答应的事情,就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听到他这句话,一旁的南溪微微有些诧异,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感动,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现在还在惦记着他的身体状况,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南若琪默默地注视着男人的后背,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一股骄傲之情油然而生,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无所谓,为了朋友,他从来都是义无反顾。
“我不是已经告诉他们方法了吗?既然不相信我,我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听到他一再追问这个答案,白鹿原显得有些不耐烦,顿时拉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
他的耐心有限,要不是因为有求于他们,或许他早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在他看来,与其和这样一群无关紧要的人说一堆无聊的话,还不如去研究他的毒药去,那样才更有趣。
有些东西,一旦成为固定的习惯,就很难改变,就像他这么多年养成的残暴性格,就像他极度缺乏耐心,在短时间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何况,当事人也根本没有想要去改变的冲动。
“你跟谁说了?”夜棋不由的挑了挑眉,心中有一丝疑惑。
如果说,冷清月已经知道了解决的办法,那刚才看到他的反应,并没有任何激动之处,反而,在他的眉宇间,看到了一股淡淡的忧愁,从这看来,根本不像是找到了方法应有的反应,他了解冷清月,觉得这其中一定大有猫腻。
“跟他哥说了啊,当时他也在场。”白鹿原指着南溪,随意的说道。
南若琪回头看了南溪一眼,只见他无辜的耸耸肩,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清楚。
“白宗主,你如果想知道你孩子的下落,麻烦你认真一点,如果你随意说的一个方法,并没有任何效用,那我们的承诺就不作数!希望你不要耍任何花招。”回过头,南若琪冷冷的看着他,眼里警告意味明显。
“你又是哪一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警告我?”听到她的话,白鹿原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身上散发着一股隐隐的戾气,他讨厌女人,尤其忍受不了女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夜棋瞬间挡在了南若琪的面前,把她护在身后,“她是我的妻子,她的意思就代表我的意思,怎么没有资格对你提问?”夜棋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异常的冰冷。
刚刚,他明显感受到了白鹿原散发着隐隐的杀气,让他极度的不爽,任何想要伤害南若琪的人,他都会视为敌人,即使他曾经是母亲的心爱之人,这点,也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没想到夜棋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白鹿原随即讪讪的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就好说。”他努力的勾着嘴角,想要表现的亲和一点,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笑容看起来是多么的虚假,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的诚意,反而有一种阴森之感。
“我们从来都和你不是一路人,白宗主,还望你搞清自己的位置,千万不要随意的攀亲带故,我不习惯。”夜棋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这个男人,没有哪一点能够配得上母亲,他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母亲还会为了一个这样的人而耽误了一生,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值得。
“你!”白鹿原猛然抬头,阴狠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得知他的身份,或许他就已经出手了。
半晌,他才慢慢平复了内心的冲动,淡淡说,“既然这样,我就再说一遍,据古籍记载,要想破解毒蛊人,必须找一个与他有相同血缘之人与之换血,在换血过程中,不得有丝毫的打扰,否则两个人都会血枯而亡。”
“那跟他换血之人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呢?”南若琪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她知道,毒蛊人是一个古老的秘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破解,不太符合常理。
“呵!”白鹿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笑了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要想解除南溪毒蛊人的身份,就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他说的十分随意,眼里是满满的讽刺。
在他看来,这些人真的是太天真了,如果毒蛊人真的这么好解除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失败的案例,怎么会被誉为最伟大的秘术,这其中的奥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
“你什么意思?啊?你到底跟我哥说了什么?”突然,身后的南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揪着他的衣襟,发疯般的质问道。
这一刻,他想到的都是冷清月的感受,这个老匹夫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明显这就是想继续害人,他怕哥哥会信以为真,更怕他会不管不顾的冲动起来,冷清月的性子他十分了解,别看他平常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可一旦他做了任何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这一点,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老匹夫。
“南溪,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师的吗?”面对暴走的南溪,白鹿原却显得心情大好,他淡淡的笑着说道,脸上看不到半点的情绪波动。
显然,这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失控的模样,喜欢看到他人痛不欲生,这样一来,他会产生莫名的快感。
“南溪,冷静一下。”这时,南若琪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她知道南溪现在心里肯定既无助又慌张,她很心疼,但却不想在这个所谓的毒宗宗主面前表现出来。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好像别人越难受他越开心似的,她不想让他得逞。
南溪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下,慢慢的松开手,“记住,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师傅,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所以,请不要再说你是我的师傅,我会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南溪,你果然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有了哥哥就忘了我对你的养育之恩。”面对他的指责,白鹿原不但不知道反省,反而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愤愤不平的指责道。
他好像完全忘了,当年是谁一把一把的把毒药灌进年幼的孩子嘴里,任凭孩子怎么求饶,他都无动于衷,他也忘了,当初要不是那个孩子身体异于常人,自己从乱葬岗爬了回来,现在或许已经没有南溪这个人了。
“白宗主,亏你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了,不对,狗都比你有记性,你曾几何时养育过南溪,你何曾把他当做人看待过,现在却在这里说自己是他的老师,还什么养育之恩,难道你不会觉得恶心吗?我再听下去的话,真的就要吐了。”南若琪一把拉过南溪,把他护在身后,大声的嘲讽道。
刚刚某一个瞬间,她还在考虑这个人既然是夜棋母亲的情郎,该不该对他客气一点,但听到他说了这么多之后,她就彻底的打消了那个念头,这个人,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