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栗其实有点困了,上下眼皮碰撞的速度明显加快,沈蜃之低下头拨开他的头发,在他眼皮上亲了亲:“去睡会?”
萧栗摇头,他抓住头脑里最后一丝清明撑着手臂改变了坐姿,离开身后青年的怀抱,逐渐清醒过来。
隔壁邻居已经安静了很久,但萧栗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这是一种常年在副本时间里锻炼出来的直觉。
大约在时钟指针指到十二点的时候,异变突生。
从隔壁传来一阵重物的拖拉声。
那声音犹在耳畔,就好像阻碍他们的那道墙并不是水泥铸成的,而只是一张薄纸,起不到任何的隔音效果。
萧栗甚至能够脑补出隔壁的一个人,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正拖着一样东西前进,位置靠近了房门,而后来……
后来拖拉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剁东西的声音。
沉闷的,一下又一下。
偶尔剁东西的利器会被卡住,但下一秒,传来的声音会更大,好像剁东西的人加重了力道。
隔壁的人剁了很久。
如果是一块肉,那应该已经被剁成了肉糜。
按道理来说,这剁东西的声音那么大,隔壁的婴儿应该会被吵醒,但此时万籁俱寂,只有这种剁东西的声音,没有婴儿的哭嚎。
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如果这里是无名女尸的记忆,那么被杀的人是她,而剁东西的人是她老公?
那么他们这些“邻居”又是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每天每夜地听着隔壁传来这样的声音……
萧栗静静听了两分钟,忽地又转头看向门口,他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王淮等人。
碍于隔音实在太差,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出声,王淮顺着萧栗的眼神看过去,拿起手机打字,递到对方面前:【隔音太差,我们几个都住在楼上,听的一清二楚。】
萧栗看着王淮手机上的那段话,没回应,顿了三秒,他直接走向隔壁的房门,敲响了它:“有人在吗?”
他的动作太突然,尤其在这安静的,放大一切的夜晚里,宫明明和他搭档不多,被吓了一跳。
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隔壁房间里的剁东西声就停止了。
它带来一种无形的威慑感,让人不自禁地在脑海里联想起里面的画面:
一个人握着菜刀,听见敲门声后将菜刀举在半空中,慢慢地转过头……
“有人吗?”萧栗见门里没人答复,又敲了一遍。
这次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房门被打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怯生生地躲在门后,稻草般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脸,只剩下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怎、怎么了?”
门缝开的不大,又被女人遮住,众人看不清房里的具体情况。
“没什么大事,就这里隔音太差了,刚刚我听到了你家在剁东西?”萧栗直接开口问道。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随即转过头咧开嘴笑着承认了:“对,我在剁东西,有点饿了,准备做油炸小酥肉吃。”
“油炸啊。”萧栗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女人眉目里有着畅快,在她说话时移动间,被头发遮住的地方的确有几块被热油溅上去的红色烫伤,但她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你老公呢?也喜欢吃这个?”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之色更浓了,意味深长地说:“是啊,他喜欢,最喜欢了。”
“我也有点饿,进去一起吃?也好聊聊天。”
“这……不太方便,改天吧,明天,明天我请你们吃。”女人道,“就算你们不说,明晚我也会来主动邀请你们的,这种肉要腌,才能去掉骨子里那股臭味,嗯,很好吃的。”
她重复了好几遍“很好吃的”,浑浊的眼睛里有一种疯狂弥漫开来,也不搭理面前的萧栗了,转身就要关门。
在女人转身之际,萧栗叫住她:“你叫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她重重地合上了门。
剁肉声再次响起,且经久不息,持续了很久。
众人回到了萧栗那间房里,叶则青最先说话,他刻意放轻了声音,尽量轻微地道:“她是鬼,很强,怨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