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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衍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微微眯眯眼睛,此时教练变本加厉,从背后环住程见渝,再次握着程见渝带着手套的手,下巴几乎要搁在程见渝肩膀,正在教程见渝如何控制滑雪板,程见渝没觉得一点奇怪,回头居然还朝着教练笑。
  是个人都能和程见渝正常肢体接触,唯独江衍,防他和防狼一样,江衍从口袋摸出一颗口香糖,拆开包装扔进嘴里,边嚼边走过去,程见渝正说着话,眼前突然一黑,滑雪镜被人拨下来,他扭回脖子,江衍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将他带离教练的怀抱,散漫地声音在耳边说:“我教你,别理他。”
  第75章
  冰天雪地之中寒风刺骨,江衍嗓音低沉诱惑,温热气息烫到冰凉耳边,听得人耳尖发烫,程见渝一言不发看他几秒,茶色滑雪镜下眼神恬静,慢慢斜过看向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放手。”
  “你怕什么?”江衍单手扶着他肩,面庞压低,呼吸洒在镜片吹成薄薄水雾,他用拇指擦去,深深看着程见渝,嘴角似笑非笑,“你不是说要和我做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吧?”
  程见渝稍怔,眉头皱起,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开始吧。”如果当真过不了心理这一关,没必要再说做朋友的虚话。
  江衍笑意收敛,一本正经地教起滑雪技巧,相比中文半吊子的多丹教练,教学更简单生动,理论知识一听就懂,程见渝悟性颇高,四肢灵活柔韧,山顶上人来人往,嬉嬉闹闹,他顺着雪道猛地窜出去,眼前白色不断倒退,呼呼的风挂在耳边,瞬息天地之间只剩下风声。
  速度越来越快,呼吸亦越来越急,冷气如蛇窜进肺部流淌,搅动脆弱腹部隐隐作痛,下一个急转弯道,一侧的雪仗突然打滑,重心失调的身体“啪叽”侧摔在雪地上,他穿的厚重羽绒服,戴着安全防具,不痛不痒的完成新手第一摔。
  “别动!”
  正要爬起来继续,江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程见渝双手反撑雪地,费力坐起来,江衍行云流水滑到他身边,随手撂了雪仗,弯下腰拍拍他身上雪屑,“疼不疼?”
  “不疼。”
  程见渝握住江衍的手站起来,江衍顺势从背后搂住他,结实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轻轻踢了踢程见渝雪靴,正色庄容的像个好老师,“放松身体,腿劈开,别夹那么紧。”
  程见渝被靠着温暖怀抱,不禁回头睨一眼他,江衍无辜地看着他,缓缓眨几下眼睛,似乎说出来的话再正常不过,若不是程见渝足够了解他,难免会上这个当,他若无其事照办,“还有呢?”
  “腰向下沉。”江衍臂弯用力勾住他的腰,迫使他身体前压,随即凑到耳边,清凉口香糖气息飘散,“膝盖弯曲,小腿不要软,明白吗?”
  “还有呢?”
  “嗯?多有腿部和臀部力量。”江衍边说,边拍拍北极熊的卡通护臀。
  程见渝目视前方,嘴里慢道:“是像现在这个姿势吗?”没等江衍回答,他猛地站直身体,头盔撞到江衍下颚,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手肘用力向后撞击,顶到肌理硬朗的腹部,江衍重重“嘶”一声,剧烈疼痛拉扯,双手捂住腹部,痛到站都站不起来。
  “咎由自取。”程见渝冷淡吐字,一手摘掉滑雪镜,握着滑雪杖的手腕一扬,纤长红色铁管递到江衍锋锐喉结,凉飕飕的戳着脖颈皮肤,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面无表情地警告问道:“以后还敢不敢?”
  苍茫的冰雪世界里他更是白的发光,温腻的脸颊看不到毛孔,乌茸茸睫毛上沾着一层薄薄雪花,嘴唇颜色浅薄,唯有张合之间舌尖是红的,江衍不声不响地看他几秒,边单手揉着揉腹部,边顺势一把握住他的滑雪仗,用力一拽,硬生生拉近两人距离,嘴里说的乖巧,“不敢了,宝贝你别生气。”
  程见渝抽回滑雪杖,斜撑在地上,轻轻向前一滑,看也不看江衍一眼,留一个绝情孤高背影。
  颇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味道,江衍巴巴地看着他身影,满眼希冀光芒,比起程见渝厌恶无视他那段岁月,现在“打情骂俏”算什么,甭管别人怎么说,他自己乐在其中。
  经过那么一摔,程见渝彻底掌握滑雪技术,整座山头化成游乐园,如同自由自在山猫,肆意倘佯其中,头顶橙色滑雪帽成为全场最亮眼的颜色,令一干运动废自愧不如。
  多丹是个复杂的国家,如同大部分东南亚国家,人们信仰佛教,这其中既有婆罗佛教,又有密宗佛教,色彩缤纷的街头穿着各色服装的人来来往往,金白相间的庙宇香火旺盛,雄厚佛塔巍峨矗立,成群白鸽飞过,蓝的澄澈天空飘着各色彩旗。
  程见渝边走边看,异域建筑赏心悦目,但对宗教信仰兴趣不大,江衍双手抄进口袋,与他肩并肩行走。
  领队严融充当导游,洋洋洒洒地介绍:“这个庙在多丹语的意思是自体放光,传闻此地曾是小岛,某位圣者在此修行,后来潮水褪去,小岛变成一座山,岛上开满金色莲花,信徒为了怀念圣者,修了这处庙宇。”
  “我们看到的这座佛塔,四面的眼睛被称为多丹之眼,最高层的那个符号,是梵文数字1的意思,意指万教归一,塔椎共有十三层,代表十三层次……”
  “不对啊,严老师……”澄澄伸出手数了数,疑惑地说:“只有十二个塔椎。“
  严融怔愣,仰头看着佛塔,认真数一遍,还真是只有十二个,他呆站了好几秒,难不成真的是记错了?
  众目睽睽之下,严融抹不开脸,没想到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到时候节目播放,能想像到会被如何讥诮,他心里叹气,正要改口,程见渝从人群中走出来,镇定自若地说:“严老师,你没记错。”
  “这里之前的确有十三个塔椎,因为半年前一场地震,本地古老建筑受损严重,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修复过的佛塔。”
  严融想起来新闻,赞赏地笑了,“小渝,不亏是做编剧的,记忆力真好。”
  江衍勾眉得意,手肘自然而然撑在程见渝肩膀,低声亲昵说,“真棒,给我长脸,你多说几句,让他闭嘴。”
  程见渝漫不经心瞥一眼他,提醒江衍别那么幼稚,江衍笑一下,搂一下他的肩膀又快速松开。
  “这些古建筑真是经不住地震。”严融惋惜感叹。
  当天晚上,程见渝腿小肿一圈,第一次滑雪的后遗症,难怪下午一直觉得不舒服,他洗完热水澡,打算拿着毛巾敷一敷,原定晚上当地特色晚宴无福消受,他不去,江衍更不会去,留在酒店陪他。
  程见渝一条笔直长腿垂在床边,另条腿屈膝踩着床沿,睡袍凌乱压在身下,一大片皮肤柔白细腻,在水晶吊灯下染成暖暖淡橘色,双手隔着毛巾缓慢摁压小腿紧绷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