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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孙机、汪铎入内,行了礼站起身等着胤礽吩咐。
  胤礽:“近日余寅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孙机:“并无,一切正常。”
  胤礽:“那便好,这次的计划避着他些,在不明白他的立场之前,还需谨慎对待。”
  “是,属下等谨遵殿下之令。”
  孙机、汪铎抱拳道。
  这两人是胤礽一路从京中带来的属下,机智勇猛,初期他并未刻意多做什么,只叫两人隐匿在军中,同暗卫一起,监督全军,避免其中有内鬼出现。
  观察了几日,看似全部正常。
  连他安排在眼皮子底下的余寅,都没有丝毫动静。
  “喏,这是孤特意绘制的图纸,你二人拿着,各领一队将士,沿着图上标注的线路走,务必要完成任务。”
  胤礽说着从桌上拿出两份图纸分发给两人。
  孙机汪铎两个,细细看图纸,越看越心惊,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的神色。
  若所有的一切都像殿下手上这份图,标注的一样,那这场战役说不得很快就要结束了。
  两人顿时意识到,这图纸的重要性。
  看过,反复记诵之后,当场焚毁。
  胤礽满意的点头,另给了两人一份普通图纸。
  “拿着图纸下去,要隐瞒,但也要让人看见。”
  两人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殿下这是怀疑军中有内鬼?想趁机把内鬼引出来,一并除去?
  “是,属下等谨遵殿下之命。”
  汪铎、孙机两个出去以后,果然有要好的将士上前打听殿下的吩咐。
  两人眼疾手快,把图纸收入袖中,但那白花花一片,显然叫不少人看去了。
  “嘿,你俩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倒是得殿下看重。”
  孙机:“哪儿啊,若说看重,咱们哪比得上那位。”
  他说着冲余寅的方向努努嘴,一副很不爽对方被太子提拔的模样。
  孙机和汪铎虽然本身就是太子的人,可他们自京城起,从未在大庭广众下联系过,一直表现得如同普通士兵一般。
  在军中也并没有多受重用,确实还不如余寅引人关注。
  是以几乎没人会觉得,这二人本就是太子的人。
  余寅也同样如此。
  他刚刚也瞥见,这俩人出来时手里拿着的东西了。
  若他没看错,和他胸口隐藏着的,还来不及打开的东西一般无二。
  所以,那东西其实是太子的密信?
  有了这想法以后,余寅恨不得赶快入夜,好把那信展开,好好瞧一瞧。
  不管太子有什么安排,拿了信,他们就可以占据先机!
  第67章 潜伏在他的军营里,还敢撕他……
  余寅心里火烧火燎的, 一直眼巴巴等着天黑。
  不管何人同他说话,他总是微微有些走神。
  同他要好的小将问,“你这小子, 还没上战场呢, 这就紧张了?”
  余寅一愣, 点头道:“是啊,怎么说也是头一回上战场, 起先还觉得自己定能行, 真到了这时候,反倒紧张起来。”
  他说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平凡的脸上,漾起一抹笑,显得格外憨厚。
  小将拍拍他的肩, “前两次你做得很好,这次也照着那样做不就行了吗?实在不必紧张。砍人敌人脑袋这事, 干着干着就顺手了。”
  小将看着沉稳,其实也才二十来岁。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但他想起第一次取敌军首级时, 也是后怕又惊恐。
  余寅估计就和他那时一样。
  如今成长了,再想起从前, 只觉那会儿傻里傻气的,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要知道他们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和对方拼杀的, 很多事情说到底,也是靠本能。
  不过心里清楚是一回事,置身其中又是另一回事。
  他可不曾忘记, 当时为着这事,他还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小将摸摸鼻子,“你实在怕,你就想想殿下,殿下说了,他带咱们来,也要亲自带咱们回去!”
  前几次胤礽拼杀勇猛,在将士们中,被不少人钦佩。
  说到底,军营里的人大多单纯,是个看实力的地方。
  太子越是英明神武,冲杀在前面,就越是有威信。
  “是、是。”
  余寅眼神闪了闪,只敷衍点点头。
  小将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察觉什么异样,又挪开目光。
  好不容易熬到入了夜,余寅从好几个的通铺中间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帐,去了离营地较远的草地里。
  借着草木的遮挡,点了火折子,把怀里藏的好好的信,展开来看。
  他心里激动极了,捏信的指尖微微抖动,紧紧屏住呼吸,直觉自己已经离胤礽的秘密越来越近。
  ——火折子底下,雪白的信纸展开。
  余寅期待又激动,恨不得一目十行看下去,又怕看得急了,漏过了重要信息。
  知得耐着性子,遂逐字逐句地看。
  结果:......
  李佳氏?林氏?小格格?
  这些都是什么?和军中的布防有什么关系?和太子接下来的计划有什么相关?!
  所以,他为什么要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挨饿受冻就为了看一封家书?
  余寅脸上的表情有些崩坏。
  那白日里,孙机、汪铎两个,拿的也是家书?
  他的神情顿时变得一眼难尽,平凡的面容之下,一双眼睛里阴翳气愤。
  捏着信纸的手,越收越紧,最后泄愤似的把信纸撕了个稀巴烂,又把纸屑埋在土里,拿脚狠狠碾一碾。
  余寅沉着脸,重重踩着脚步往回走。
  正巧碰见胤礽从账内出来,他心里一跳,见躲不过去,立马过去行礼。
  “殿下。”
  胤礽随意点点头,“你也是出来起夜?”
  “是。”
  胤礽:“解决完了就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殿下,卑职告退。”
  胤礽颔首,裹紧披风继续往前。
  余寅站在原地,目光不善地瞧着他。
  军中吃的、用的差些倒是还能忍,就是这地处荒僻,连个方便的地方都没有,每次都幕天席地的。
  赶上近日气温骤降,出来方便,几乎要把那什么给冻掉了。
  君子不能说粗话,但君子也有三急。
  胤礽解决完了,系好腰带正要离开,忽然吹来一阵风,乱起八遭的草里面,什么东西往他脸上飞。
  他拧着眉,眼疾手快地一捏,正巧抓住两片纸屑。
  刚要扔,闻见一阵隐隐的玫瑰花香气。
  点了火折子一看,两片纸屑拼在一块儿,正巧的个残缺的“容”字。
  联想刚刚碰见的人,胤礽危险地眯起眼睛。
  枉他还想找什么证据,证据竟然送回了他手里。
  低头一看,脚底下草丛里有个不平整的小土洼。
  他拿军靴拨了拨,底下一片白花花的碎纸片。
  行啊,潜伏在他的军营里,还敢撕他的信?
  胤礽沉下脸,眼神阴翳,心下很快有了决断。
  *
  万里之外的宁容,还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封信,竟然意外逮住了一个奸细。
  前些日子以为要下雪,竟然没下。
  转了两天,温度骤降,才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紫禁城里的雪极美,把红墙绿瓦装扮的一片晶莹。
  随后天地间,只剩一片极致的白,好像宫墙内的污秽,全都得到了洗涤似的。
  宁容早起,入目便是一大片的白色。
  连空气中都是清寒凛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