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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没说话,把印章又往眼前凑了些,手指细细地摸过印章的每一个面。
  宁容被他的大阵仗弄得不敢说话,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太子。
  就见他那了小印颠来倒去的看,也不知看出什么来了没。
  过了一小会儿,宁容忍不住安慰。
  “殿下,实在没看出来便......”
  她正要劝,便听“咔哒”一声。
  那小印不知被太子触到了什么机关,竟然从正中间生出一条裂缝,随后一分为二。
  胤礽轻飘飘地回看她,凤眼上扬,眼底带着细微得意之色。
  像是在问她,还敢不敢置疑他?
  宁容讷讷地捏了捏帕子嘿嘿直笑。
  “想、想不到殿下还有这份本事,往后若是流落江湖,单靠这手艺,绝对饿不到妾身和孩子。”
  她一笑,往太子跟前凑,想看清楚里头是什么。
  胤礽却一下子合上了手心,眼神还是淡淡的。
  宁容暗自咬牙,硬着头皮夸,“殿下您真是厉害!比妾身可厉害多了!便是十个妾身,都抵不过殿下半个。”
  胤礽哼哼两声,像是很满意宁容的奉承。
  她再要看,他也不阻止了,大大方方地摊开手心。
  ——本是普普通通的青田石印章,从正中间起,被端正地分成两半,隐约又细小的红色从隐藏在青绿色中间。
  宁容拿起来,把中间那面翻过来。
  就见这两块石头里面,每一边都嵌着一小块鸡血石。
  鲜红的颜色,实在扎眼。
  她拿在手里,往另一个手心里磕一磕,里面的鸡血石还真滚出来了。
  另一便也如此操作,再把两边拼合起来,又得到了一块新的印章。
  只不过这印章中间带着一丝缝隙便罢了,用料极其名贵,远非刚刚那模样可比。
  “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一层套一层,他以为自己在玩套娃吗?”她忍不住吐槽。
  “何为套娃?”胤礽问。
  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太子,也被难住了。
  “啊......就是、就是......小姑娘们玩的东西,殿下是男子,不知晓也情有可原。”
  宁容含糊地对付过去。
  又问他,“殿下您可知道这块印章有何来历?”
  “来历孤也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背后的人来头一定很大,否则不会用得起这般名贵的籽料。”
  “如此看来,石静宜也算死的不冤枉了。”
  宁容还是不懂。
  “你呀,难道你不好奇那人为什么一见石静宜,便连哄带骗地喂她吃了药?”
  胤礽喜洁,刚刚没忍住碰了这个不知何处来的东西,这会儿觉得手上处处都不舒服。
  他把手放在盆里仔细洗了一遍,又拿布巾细细擦干,最后还在手上抹了护手的香露才算完。
  见宁容还站着,便喊小六从她手里接了印章,又指挥着宁容洗干净了手,才觉得舒坦不少。
  到这会儿,宁容也有些回过味了。
  “殿下的意思是,静宜不知道里面的关窍,草草着这块印章送上门,被人一举识破?”
  “喏,香露也要擦。”胤礽又把瓷盒递给她。
  宁容简直没脾气了,殿下还说要去边关,就他这样去了能做什么?
  坐在马车里品茗看书,顺便指点江山?
  简直有毒。
  胤礽指挥小六,喊她拿了印泥,在宣纸上盖个章。
  刚刚粗粗一看,并不曾看见底下刻着什么字,又或者他拿倒了,一时没察觉。
  小六很是乖觉,印好字,拿了宣纸给太子看。
  “啊......”太子有些惊讶。
  宁容急急抹匀了手,也探过了头。
  雪白的宣旨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色的“胤”字。
  所以,搞了半天幕后的人是太子的兄弟?
  折腾这么多,也是奔着皇位来的?
  太子盯着印章眼神复杂,许久没说话。
  宁容以为他受打击了,又觉得一时猜不出更多,准备把印章收起来,放到不起眼的地方去。
  “慢着!你别碰,小六去。随便找个地方扔着便是。”他眼底的嫌弃明明白白。
  晚上夫妻两个躺在塌上,宁容还问呢。
  “殿下,您觉得会是谁啊?”
  太子聪慧过人,心有城府,宁容就不信,他看见这一方小印会一无所觉。
  说不定他目光已经瞄准了某些人,就不肯告诉她。
  她问得直白,引来太子侧目。
  换了以前,太子妃小心谨慎,这话是绝对问不出口的。
  如今对他毫无防备,可见是越来越把他放在心底了。
  胤礽有些高兴,嘴角勾起,他侧着身,不答反问,“今日孩子踢你了没?闹不闹腾?”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静静贴在宁容的小腹上。
  她有些痒,却也没躲。
  “孩子乖着呢,可比你乖多了!”
  她不满太子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好像把她放在一个玻璃罩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能离她远远地似的。
  “那便好。”太子说着合上眼,准备入睡,丝毫不管她是不是在暗自磨牙。
  宁容气鼓鼓地睁着眼睛,盯着床帐。
  一会儿觉得最有可能的人是胤褆,他自来喜欢跟太子作对,盯着太子屁股底下的座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又觉得胤禛也很有可能,毕竟对方以后可是未来皇帝!
  她想东想西,反倒更睡不着。
  胤礽睁开眼,扫过来,见她动来动去。
  伸出大掌,一下覆上她的眼睛,把她强势镇压住。
  “睡不着就别动,一会儿就睡着了。”
  宁容:......
  得,她还是睡觉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
  同样是孕妇,大福晋和宁容完全不一样。
  她回了府,满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等来了大皇子的质问,简直不能更糟心。
  “以前还未怀孕时,你就处处看不惯静宜,但着兄弟妯娌的面,哭着喊着觉得被妾室压了一头。”
  胤褆烦躁地在内室转来转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三个人去参加宫宴,回来的只有两个人。
  尤其静宜死状凄惨,半张脸都毁了容,形容恐怖,除了大福晋和她不对付,胤褆想不到旁人。
  不是有多喜欢静宜,只是觉得大福晋未免太善妒,太不容人。
  “你自己数数,府中的孩子,有哪个不是从你肚里爬出来的?一个小小的侧室,碍着你什么了?”
  他猛地回身,拿手指着大福晋。
  大福晋半靠在矮塌上,不咸不淡,“妾身说过了,石侧福晋的事,和妾身无关。”
  “真要与你无关,中途你去了哪里?”
  胤褆觉得自己不傻,还聪明地离谱,一下就直指要害。
  宫宴上,他和三弟说笑,但余光也有留意身边的妻妾。
  他明明看见静宜离开以后,大福晋也紧跟着离开了。
  原想着就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谁知道会闹出人命来。
  静宜是他府上的,一条人命没了,皇阿玛自然会过问到他头上。
  届时被皇阿玛和额娘知道,大福晋如此善妒,说不得又要闹出事来。
  “福晋,你是爷的福晋,真要是你,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回头我替你在额娘跟前好好说说情。”胤褆语重心长。
  大福晋摇摇头,觉得以前自己说不定真的眼瞎了。
  怎么看上这么一个,眼盲心盲听不懂人话的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福晋......”
  “爷不必说了,皇阿玛不是交由德妃娘娘查询真相吗?到底如何,我们等着水落石出便可。”
  “妾身累了,要睡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