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杜剑就从裴府的后门,一跃而入。
他快速找到樊姨娘所住的房间,双手一扬,袖中的暗器,连带着这封书信一起钉在门上,发出叮的几丝清脆声,惊扰了睡眠极浅的樊姨娘。
“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
她的一声低吼,引来下人提着灯笼进来:“樊姨娘,怎么了?”
“门口好像有人?”樊姨娘战战兢兢道。
下人提着灯笼在门口晃了一圈,根本没见到任何人影,倒是门上扎着一封书信,让她万分好奇。
她小心翼翼的取下来,进屋道:“樊姨娘,这个送信的人走了。”
“送信人?”樊姨娘嘴里嘀咕了一声,待看清这个印有飘雪花纹的信封后,脸色瞬间苍白了。
这图案的信封,她并不陌生。
她颤抖着拆开信一看,被这里面的内容气的差点昏死过去。
她总算知道是谁出的手了,原来是薛鸿。
与此同时,裴缨的闺房里,烛火还亮着,她并没有入睡。
刚得知黑衣人的汇报,说是任务失败,她气恼的将房间里的瓷瓶全都砸了。
三更半夜,这破碎声特别刺耳,惊得一旁的丫鬟都浑身颤抖。
她忙捧着一杯热茶过去,劝道:“小姐,快别发火了,喝杯热茶压压惊,夜深了,赶紧睡吧。”
裴缨并没有接那杯热茶,而是徒手一劈,那热茶哗啦一声落地,瓷片飞溅。
她心里的火并未消去,而是随着丫鬟的劝说,而火到了极点。
“睡什么睡,现在人没死,反而惊动了薛鸿,我该怎么办,这些废物,废物。”裴缨气恼的叫骂。
什么京城第一杀手组织,呸,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
丫鬟垂头不敢低语,只觉得自家小姐在这件事上走火入魔,她再不收手的话,一定会惹祸上身的。
就在这时,一抹人影匆匆而来,走得近了,这才看到来人是樊姨娘。
她扫了屋子里的一片狼藉,盯着裴缨阴沉如水的脸,不禁怒道:“裴缨,你这是做什么?”
三更半夜不去睡觉,在这发火,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裴缨不以为然的看着她,冷笑道:“娘,你不是都看到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樊姨娘面色闪过几丝诧异,气的挥了她一巴掌,怒其不争道:
“裴缨,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别去招惹薛鸿,你是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你竟敢买通杀手去取庞凌的性命,你可知道,你惹下滔天大祸了?”
裴缨捂着红肿的脸,面目狰狞的看着她:“娘,我有什么错?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在这泼冷水,我若是能嫁个好人家,不是连带你也鸡犬升天?”
樊姨娘气的手指着她,她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冷汗不停的往下流淌,整个人冰冷刺骨。
她知道这下完了,她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就要被裴缨毁之一旦了。
“你,你,你还嫌当庶女辱没了你,等明天看吧,会连乞丐都不如的。”她无声的叹息,绝望的表情,看的裴缨心里发毛。
她上前一步,抓住樊姨娘的手,吃惊的问:“娘,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樊姨娘红肿着眼睛没说话,只是递给她两封书信,裴缨接过来,快速的游览了一遍,整个人如坠入了冰窟窿,浑身冷的厉害。
她竟然,竟然是个野种。
这些年,她十分忌讳自己的庶女身份,这下成了来历不明的野种,呵呵呵……
裴缨笑出了眼泪,就听到樊姨娘愤怒的叹息:“裴缨,我们完了。”
是真的完了。
夜一分分的沉下去,离梦破碎更近一步。
裴缨气的将书信撕的粉碎,一把扔在樊姨娘的脸上,扯着她的胳膊,怒吼着:“为什么,我的母亲出生卑微,这也就算了,偏偏我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呵呵,娘,你害的我好惨啊。”
樊姨娘脸色青白交错,恨铁不成钢道:“到现在你还在怪别人,你就没有想到是自己的错吗?若是你安分守己,会有这么多事吗?裴缨啊,是你把自己的后路给截断了。”
“不,不是我。”裴缨双眸一片猩红,神情变得颠狂:“不,我不要,我的人生都是被你们给毁掉了,为什么。”
面对她的疯狂,樊姨娘脸色不停的变幻着,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
她没什么好说的,当年的事迹败露,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只是这对母女没想到,这场暴风雨会来的这么快。
天刚刚破晓没多久,整个裴府飘散着零星雪花。
裴老爷带着一队护卫,气势汹汹而来,将樊姨娘住的院子给包围了。
不仅如此,就连在被窝中进入深沉睡眠的裴缨,被人如老鹰拎小鸡般的扔在了院子里。
清晨,是一天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小雪纷飞,再加上裴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其中的冷意可想而知。
但现在令她浑身发抖的原因,不是身上的冷,而是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等母女两人开口,裴老爷愤怒的往衣袖里掏出一封书信,狠狠的扔在樊姨娘的脸上,怒不可遏道:“贱人,看看你做的好事。”
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蔓延至全身。
裴老爷从未像今日这么愤怒过,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姨娘,竟然这么算计他。
当年,他就是相中了樊姨娘的美貌,再加上她的性子柔顺,很会讨人喜欢,他也就不计较她的过去,将她抬进门。
那时候的樊姨娘已经是过气的花魁,几乎没有恩客愿意找她,倒是裴老爷那段时间去的频繁。
一来二去,他就相信,这女人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可现在,有人对她的过去了如指掌,再加上裴缨身上没有一点他的影子,让他不由的越来越肯定。
樊姨娘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老爷,我怎么敢背叛你,裴缨就是你的女儿,请老爷不要听信谗言啊。”
她哭诉道,在做垂死的挣扎。
裴老爷怒极反笑:“贱人,你以为死不承认,我就没有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