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假过得很快,林助理不时刻跟着唐明清,每天都带着心理医生过来找他,这位心理医生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一头棕发发,但长相是混血儿的那种,虽然是混血但相貌普通。
身材倒是不错。
就是他的心理辅导唐竽实在不敢恭维,他第一次看心里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医生都这样。
这位心理医生自我的世界感觉比他都重,他的自我不是沉浸式的自我,而是自说自话,每次说了很多句之后唐竽才回上一个“嗯”“哦”的声音,一看就是敷衍。
唐竽还发现这位心理医生喜欢暗示和强加,用很多专业知识来唬他,企图看透他。
但唐竽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心理医生就能看透。
这些还好,心理医生在说一些暗示性的话时,唐竽可以无视,无论好的坏的都可以无视,神游到别地,或者拿一本书看,但是最让他烦的是,他出门这位心理医生也要跟着。
美名其曰从他的日常生活来分析,日常生活也就免不了与其相关的聚会,朋友,爱好之类。
唐竽也不能直接将人给赶走,他一旦对心理医生动手,唐明清肯定会用更加严厉的手段来掌控他,现在被人跟着好歹空间还是松懈的。
这一周因为这个心理医生唐竽没出门过,待在别墅里学习。
和陆盛的联系也只能在手机里,知道陆盛这一周都在打工,唐竽也没什么强烈的欲望要见陆盛,虽然陆盛不止一次的跟他说明天见,让他出来,白天,晚上都说了。
一中的高考如期在这所学校举行,这件事影响太大了,虽然学校尽一切能力封锁消息,不让事情进一步扩大,但事与愿违,闹得很大。
因为高考期间,记者也不敢在那两天蹲守在学校的门口,听说一中附近的路都被交警封了,只有考生和一中老师才可以进去,光是警车在门口都停了不知多少辆。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当中,高考结束了,本来是很轻松的状态,8号那天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高三学子都默默地收拾东西打包离开学校。
不舍得,难过的,以往的庆祝活动全部取消。
一件会上到微博热搜第一的大事,不过被教育局的压下了,微博上倒是没有多少大规模讨论高考前自杀的事情,但是搜索同城可发现说的人不少。
但都是猜测的模式,有些学生也没见过,也是道听途说。
唐竽也从各种消息中知道了他前室友的名字——黄超阳
原本一个星期的假期,也因此延迟了。
学校的论坛在要求之下被马澄澄暂时的关闭了,从马澄澄和王木木那里唐竽知道,这件事影响不小,不仅一中,还有教育文化局,等都受到牵连。
教育制度在整个市内要改革,尤其是一中的那个不科学不健康的按照成绩每月一分班的制度。
校长被撤职。
唐竽还听说黄超阳的妈妈听到消息之后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就一直哭。
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黄超阳生在单亲家庭,从小跟他妈妈一起住,他妈妈是个非常严格的女人,也是个要求很多的女人,从小就给他制定了各种目标,比如高中就必须考上一中和附中这两所之一的,大学也必须考清华和北大这两所之类的,没考上就复读一直考,直到考上为止。
黄超阳的妈妈以前同样生在一个非常古板的家庭当中,父母对她的要求同样很严格,家里不是特别有钱,但是如果考上清华和北大之间的一所,父母就算借钱都会供她上学,没考上的话就不让她上学,还不如早早出去打工的好。
黄超阳的妈妈最后还是去了一间普通的大学,那所普通的一本大学给她的优惠是学费全免,其实当时她就可以去除了清北之外其他的重点大学。
这是黄超阳妈妈一直以来的一个遗憾,所以生了孩子对他的要求就是当年自己的目标。
黄超阳本身的成绩不差,按照他以往的成绩高考只要正常发挥考上985重点大学完全不是问题。
父母的期望强加在孩子的身上到底是动力还是负担。
学校用分级制度“筛选”更“优秀”的学生去培养,当资源差距太大,势必会有一部分的学生被放弃。
所有的“差生”集中在一个教室,每天一抬头看到的都是压抑的气氛或者喧闹嘈杂的环境,这样哪能学习的进去。
不仅如此,学生中间一些不明所说的鄙视心理也会加大,最末班的,差班的。
老师上课也不会付全部的心血,只觉得把这些学生送进大学就好,越光鲜亮丽的数字下隐藏的黑暗就越深。
一本率。
……
又过了一个星期,高一个高二年级再去上学已经到了六月中旬,当天他们面对的第一个大消息就是重新分班,由系统随机抽取,这个班级不再是一个月一换,而一年一换,原高二现在已经是正式的高三学生就意味着以后都在这个班级学习下去。
一些学生愁一些学生欢喜,但更多的还是欢喜,虽然高考很重要,但所有的学生都不是考试工具,在美好的年纪中要拼搏但更要的还是笑着过好每一天,不能让学习的重担压垮了。
分班名单贴在教学楼下的公告栏,唐竽去时那里已经人满为患根本挤不进去。
直到唐竽看到了陆盛,陆盛拿着手机隔得很远对他指了指,唐竽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响,周围太喧哗了他还没开声音。
他几步走到陆盛的面前:“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盛:“比你早好大一会儿。”陆盛不迟到已经很不容易了,像这样早早的来学校更是难见。
唐竽指着公告栏说:“你看到了分班结果吧。”
陆盛点头。
这个人……唐竽踢了他一脚:“别卖关子了。”
陆盛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唐竽盯着他,从陆盛的神色当中渐渐摸到端倪,他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了。”
“啧?”陆盛故弄玄虚之后又不满意了:“竽哥,你都不猜一猜吗,怎么就知道了。”
唐竽:“不用猜了,我们肯定不在一个班,你这副表情,还有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能是我装的呢。”
“你装没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再说了,两个全年级第一分在一个班?就算是系统随即分到一个班,学校也不会允许。”
陆盛叹气,扯了扯唐竽的衣摆,两人往曾经的理科1班走去。
陆盛:“我在6班,你在8班。”
唐竽知道学校班级的布局,如果是6班和8班的教室,那就是在三楼了(他们原先在4楼)
陆盛软绵绵的双手抱着唐竽的肩膀,让唐竽带着他走,贴近他的耳朵说:“为什么我们中间还隔了一个7班啊,就算不能一个班了,隔壁也好呀。”
快到教室,唐竽把肩上的两只手拍下:“知足吧,好歹在同一楼。不过不在一个教室应该差不多吧。”
“哪里是差不多了,是差很多好不好,晚上我们不住在一起,好不容易白天能在学校见面了,我就趁着上课时间偷看你,偷偷摸你大腿呢,现在这些都干不了了。”
“步入高三了,你的思想健康点,还是多想想学习的事情,还有,下次第一可就只有我一个了。”
陆盛轻笑,“小同桌,斗志高扬啊,来比一比下次谁月考第一,输了的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怎么样。”
“没问题。”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很多桌子堆积在后面一排,等他们把所有的桌子找到复归原位之后,老毛就进来了。
班长简芙忽然带头喊了一句:“起立!”
这个声音印刻在学生的身体里,身体比大脑更迅速的做出动作,所有人站起来,鞠躬道:“老师好!”“老毛好!”
高中学生上课已经不兴这样的模式,老毛一时还真被全班这一动作吓了一跳。
他笑着说:“坐下吧。”
“在说事情之前,我要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接着老毛站在讲台的边上,足足90度的鞠躬,全班静默,起初还有人因为惊讶发出声音,后面大家都安静的看着讲台上的老毛。
老毛鞠躬维持了好几分钟,起来时眼睛红了:“老师和学校对不起你们,你们都是个性鲜明的优秀学生,因为学校的不正确的制度,让你们备受压力,你们应该在一个稍微轻松一点饿学习环境里才对,教育也要以人为本,而学校以考试为主的制度却让你们每分每秒神经紧绷着,担心成绩,忧愁掉班。”
“我们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你们要留在这个班,付出的努力还要更加的大,你们每天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可却时常忘了你们的心理承受的压力,和心理的诉求,老师在这里再次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你们想要抒发的想要埋怨的都可以朝着老师来,当面不好意的就当面骂老师吧。”
“老毛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虽然有时候会感到压力山大,但那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您是好老师也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
一些学生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打趣:“是啊老毛,你怎么突然煽情来了啊,你的好我们大家都知道,虽然有时候你很啰嗦,但这啰嗦是个人都知道是为了我们好。”
随即一个个学生列出老毛在这一年里默默为他们做过的事,那些不起眼的,兴许老毛本人都忘记的,却被学生记在心里的一刻。
马澄澄拍着桌子道:“不过老毛如果你真的意识到错误的话,就把周记给我们免了吧。”
“是啊是啊,免了周记。”
老毛被台下坐着的学生都笑,慈祥的脸上皱纹密布:“不规定字数的周记,你们还有人懒到只交几十个字的,以后分班想让我布置周记也没机会了。”
提到分班,大家刚刚因为打趣老毛热涨起来的气氛又熄灭掉。
“老毛你带几班啊?”
大家期许着老毛能带他们所在的那个班级,在各自的心里默念声中老毛道:“我带6班。”
“啊6班啊啊啊,我就是6班的!”
“呜呜呜,是6班的,为什么我不是6班的。”
“现在就是正式的高三学生了,只有十一个多月了,同学们加油冲刺啊,即使不在一个班级了,以后有什么烦恼就去办公室找我,记住,我永远是你们的老师,理科原1班解散。”
老毛离开教室之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朝之后的班级走,他们的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新1班的学生。
看着这个熟悉的教室,大家叹了一口气。
之前墙上还贴着他们班的各项荣誉,高考被撕下来,现在放在老毛那里。
虽然不舍也没关系,大家只是不在一个班了,还在同一个学校,有些的人还被分到同一个班级,总体来说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