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瑾行见他懵懵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心里又有点酸涩,穆少何在不断的沉睡与疯癫中度过一千五百年,他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只有梅瑾行了。
梅瑾行难得说了句很直白很羞人的话:“但我爱你的心一直都没有变。”
穆少何牵住他的手,亲了一下:“我知道。所以你有礼物送给我吗?”
梅瑾行:“我给你买了新的电脑、手写板、麦......很多,就没拿得动,都在家呢。”
穆少何:“没啦。”
梅瑾行以为他想说把自己送给他,梗着脖子说没了。
穆少何眼睛直勾勾望着梅瑾行斜后方一张桌上:“他们那个是什么意思?”
梅瑾行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到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戴上戒指:“结婚的意思,就是成亲。”
穆少何很失落的样子,唉声叹气:”我也想要。”
梅瑾行完全没想到他对这个那么感兴趣,说:“那我明天......”
“我等不及了。”
穆少何抓住他的手,摩挲着,一根一根将他的指头扳直,手掌一翻,一枚银色的戒指出现,梅瑾行愣愣地,看着穆少何将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
“明天太久,今晚我们就成亲吧。”穆少何笑得像只狐狸。
梅瑾行反应过来,笑骂:“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穆少何伸手勾了勾他的鼻子:“为了今晚,我准备一个多月,赚了一点钱。”他把另一枚戒指交给梅瑾行,伸出手:“我把我交给你,你把你交给我。从今往后,你我永不分离。”
梅瑾行虔诚地为穆少何带上戒指。
永不分离。
☆、第十九章:路上
孟阍躺在高级病房里,拿着手机:“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地址告诉山鬼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孟阍迟疑:“设在别墅中的阵法,你确定可以抓住山鬼?”
孟阍严肃:“不管你抓住山鬼想做什么,若你敢伤大人一根寒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最后挂了电话。
这个病房是医院最高层,屋顶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听完后,嘻嘻嘻地爬走了。
南北高速公路收费站口,一辆白色雪佛兰慢慢停下,车窗摇下,一只手递过钱。收费站的女员工瞥到一个白皙的侧脸,以及副驾驶座上,一位黑超帅哥。女员工偷偷多瞧了几眼黑超帅哥,低头将钱收好后,让车过了。车窗放下来前,黑超帅哥扬起眉毛,带点痞气对她笑了一下。
梅瑾行握住方向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机械的导航女声尽职地指挥着,如果忽略副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山鬼,他不介意来次自驾游的。
穆少何把墨镜摘下来:“特地戴给姑娘看,没来得及问她好不好看,你就把车开走了。”
因为这个山鬼,梅瑾行浑身不舒服开了十个小时的车,他没有答话,眼神冰冷,脸颊绷紧。穆少何叨叨了一路,说得口干舌燥,都没博得美人一笑,或者让他开口说一句话。穆少何歪头盯他。
这样的梅瑾行,他没见过。
穆少何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他很少思考让人纠结的事,一向是喜欢便去做,想做就去做,有目标了就去做。至于能不能成功,别人对他的看法,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他短暂为人的二十多年,只有梅瑾行,令他踌躇不前过。
这千年来,他分成发疯的穆少何与正常的穆少何,他沉睡,苏醒,又沉睡,苏醒。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在混沌中度过。他可以清晰地记得当年长发如瀑的梅瑾行,记得当初的悸动,当时的所有。但对梅瑾行来说,他一次又一次转世轮回,拥有许多没有穆少何存在的美好回忆,而一旦拿回记忆,便是梅瑾行使命的觉醒,是痛苦的开端。即使现在记忆错误的梅瑾行,对穆少何,依然是一心一意的。那是真的爱恋,还是得不到的执念,这一点,穆少何很想知道。
穆少何望着梅瑾行短短的头发,伸手碰了一下,梅瑾行往左边避开。
穆少何没忍住复杂得打结的想法,开口:“你爱穆少何吗?”
“前方五百米右转。”
“前方五百米右转后行驶一公里。”
梅瑾行右打方向盘,拐上盘山公路,终于开口,嘴里冒出的却话像冰渣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穆少何这人很实在:“因为我在想,你爱他,还是只是一个执念。”
得不到的执念。
梅瑾行嘴唇微动,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那是一个很窄的路口,后面没有车辆,附近没有人,左侧是很高的山崖。
他没有放慢速度,反而死死踩住油门不松。
穆少何本来有点忧郁,但他一向不擅长悲天悯人,自怜自艾,见梅瑾行这般冷淡,与往日害羞无奈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又起了惹事的心思,把脸伸到他旁边,拖声拖气,语气欠扁,发出令人窒息的存在感,一副你不应我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前方事故多发地点,请减速慢行。”
梅瑾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山崖。
“小梅,你不说话,是害羞,还是害羞?”
“前方事故多发地点,请......”
梅瑾行把导航关了,手心全是汗。
穆手何对飞速掠后的窗外风景毫无反应,甚至伸出手去戳他脸颊:“反正我不是穆少何,你跟我讲讲你对他的爱,气气我这个恶人。”
车子直直朝栏杆上撞去。
“怎么样啊,小瑾,小行.......”
梅瑾行猛踩刹车,巨大的冲击让穆少何瞬间回神,他眼神一凛,无数的藤条与触手将凌空在山崖的车子拖住,最后安然无恙地送回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