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几次之后,有一次他爸就再也没回来,不知道是怕连累家里不回来了,还是干脆死在外面了。
兄妹俩的母亲为了两个孩子日夜操劳,年轻时候就染了一身病。但她自己不说,也从不看。
慢慢地有些病就落下了病根,有些甚至发酵成了其他病。
就在Craz替小酒担下一切,被辞退回家后不久,兄妹俩的母亲被查出得了癌。
为了给母亲治病,兄妹俩东奔西走,东拼西凑,也只勉强挨过前几年。
随着这个病不断恶化,药物的需求量越来越高,钱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但赚钱的速度全都没有花钱快。
后来实在没辙,Craz才把主意打到小酒身上,打到俱乐部和他所热爱的电竞上面。
当然这些事情,Craz都是瞒着妹妹进行的,不然妹妹不可能不阻止他。
现在事情闹大了,Craz付出了自己应有的代价,妹妹也是无话可说。
只是这些钱……
“真急时候,我们用了一部分,不过我哥也一直有在工作,赚了钱就都打进这张卡里,他想有朝一日攒够数,再把钱还你……后来他出了事,没法再补里面的金额,就让我把我们那个小破房子卖了,现在应该差不多,你回去清点一下,少了我再想办法。”
小酒当时拿着那张卡,觉得无比烫手。
“后来你就把Craz给保出来了?他妈妈呢?现在怎么样了?”乔晖望着小酒,剥了一半的虾都忘了吃。
“过年之前,他妈妈的病突然有所好转,人都精神不少。老太太一直念叨着想出院,想回家过年,可他们原来那房子已经卖了,于是就临时在周边找了个房子,租下来,又简单布置了一下,接他妈妈过去过年。”小酒说着,自己的眼底都带了些笑意,“年过的很圆满,他妈妈也挺开心。”
乔晖受他话的影响,也跟着露出淡淡的笑。
可突然,小酒就笑不出了。
乔晖在小酒的眼睛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泪光,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小酒垂下眼,道:“过完了‘破五’,他妈妈去睡觉,没想到这一睡就再没醒过来。”
乔晖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难过,可想而知Craz当时得多么痛苦。
小酒身份尴尬,夹在中间,肯定更不好受。
那天晚上,小酒喝了好多酒。
乔晖看着桌面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心里又纠结,又着急。
作为朋友,他本该劝他为了身体少喝的,可也正因为是朋友,他知道小酒心里有多苦。这些苦,他藏在心里,平时找不到人倾诉,如今见到自己,终是压抑不住和盘托出,这种时候,乔晖不该劝,也不忍心劝,甚至还要陪着他一起喝。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围人渐渐散去。
乔晖凭着仅有的一点意识,给连阙打了电话,只是还没来得及报出地名,他已经往旁边一歪,醉倒过去。
醒来时,乔晖身在一间酒店客房中。
宿醉使他头痛欲裂。
连阙听到动静,从浴室探出头来,见他醒了,走出来,将一杯提前晾好的温水递给他。
乔晖就着他的手喝光了水,一边揉头一边问:“小酒呢?”
“走了。”连阙从他手里接过空杯子,放在床头,随即一矮身坐在床边,摸着他的头问,“还难受么?”
乔晖委屈的点头。
连阙替他揉了揉,又把他推回床上,“再睡会吧,我点了餐,等送来叫你。”
乔晖整整休养了两天,才总算满点复活。
刚恢复,他便拽着连阙,紧赶慢赶往H市跑,总算卡着日子回到了Vac的基地。
期间闻骏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总担心乔晖拿了冠军就和连阙私奔不回来了。
当天晚上,除了月光和TAN,Vac所有人全部聚齐。
难得这么热闹,乔晖主张干脆在基地支个锅大家围在一块吃火锅。
锅内鲜红的汤汁翻滚沸腾,众人争抢着用筷子捞食菜肉。
第一轮吃完,大家共同举杯,对新一赛季许下美好愿望。
本来是该开心激动的氛围场合,大家的脸上却全都带着一丝隐隐的伤感。
白刃瞥了本该属于月光和TAN的位置千万次,到底还是放下了酒杯,惆怅道:“月光和教练不在,总觉得少点什么。”
Vac在这一年时间里,经历了太多变故和人员流动,大家拼着无数压力拿到冠军,如今少了哪个,都觉得不完整,都觉得心里不痛快。
听了白刃的话,其他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一个个将眼皮和嘴角耷拉下去。
锅内的红汤还在咕噜咕噜的作响,大家刚刚放进去的肉和菜不时会随着水流的翻涌而时现时藏。
只是大家再无兴致去争抢,去从别人的筷子之下掠食。
热闹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衬托的红汤翻滚的声音格外吵闹。
忽然之间,有脚步声和拖动行李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众人面面相觑,先是彼此传达困惑,继而转变为期待。
脚步声渐近,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齐刷刷的朝玻璃门外看去。
等到看清来者的脸,又一同欢呼着将人簇拥着迎进来。
月光被眼前的阵仗吓坏了,他不自觉的握住行李箱的拉杆,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大家问:“……干嘛?你们又商量出什么坏招惩罚迟到的人吗?我们俩虽然到的晚,可还没过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