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便带走了,日后也还是会再见,永不相见,这是不可能的。”大人却是果断的说道。
仿佛这一切的因果,大人早已经了然于心。
“罡耶,你的年纪早已经超脱了天道之外,些许事情自然看的比之于我等,更加的清楚,倒是可以听得一二。”
“不过……”闵星辰思量了一下,还是到:“这小和尚心绪不稳,还是我带回去点化一二吧。”
“他已经入魔了,清醒了也无用,这一身的佛法修为,算是废了。”
他们都火了一把年纪,自然清楚入魔的后果。
“你我都清楚,一旦入魔,便再也没了回头路,他一身的佛法修为皆会因为他破了杀戒而毁于一旦,终生修为化为乌有,此生,怕是再也没了入大乘佛法的可能了。”
颇为可惜,可人的选择,有时,不能违背本心。
若是今日无音未曾入魔,便就无法守护小丫头活命。
若是小丫头故去,无音也会因为小丫头的死而心生魔障,这一生的修为也难以寸进。
这世间的一切因果,皆有源头可循,如是一般,皆无例外。
“老夫自然也心中清楚,可,终究是不忍……”闵星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人背过身去,不再言语,待到闵星辰离开之后,撇下了一帮少年,独自的回了望月山庄。
轩辕家与望月阁都损失惨重,王宫经此一战,更是只剩下断壁残垣,如今只剩望月山庄还勉强留有一丝的底蕴。
“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你们所追求的,生生世世都不可能,为何不愿放弃?”
昏迷不醒的张忱月还躺在那里,苍白的面色看的大人揪心的疼。
那是它一手养大的小丫头,自小就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如今昏迷不醒,是早已预见的结局,真的看到了这一幕,心,还是揪心的疼!
“何苦呢……”
大人默默地坐下,守在了小丫头的床前。
灵魂共鸣,可以唤醒他的小丫头。
可如此痛苦的境地,她真的会想要清醒么?
思量了许久,它中就是不忍心看见自己的孩子长久的睡下去。
中三重的一切总要处理,应北泽总需要人去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张忱月不能逃避的责任。
大人释放出自己灵魂,与小丫头的潜在灵魂产生了共鸣。
这种共鸣,产生于血脉之中,大人不会用,却见过秦岳宁用过一次。
良久之后,大人雪白的银色毛发上竟是滴下了不少的汗水。
小丫头这才终有了苏醒的迹象。
“丫头……,你安全了……”
本想说,你醒了,可醒来的世界并不怎么美妙,大人还是改了口。
张忱月一言不发,大人盯着张忱月良久,自张忱月的口中尚未流出只言片语。
“本大人知道,你心中伤情,也不想叫醒你,可,事情,总需要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张忱月还是一言不发……
大人无力的垂下了头。
之后的几日里,换了秦岳宁进来,换了江峰、江阗、轩辕笳筠他们进来。
无论他们说了什么,张忱月都是一言不发。
她睁着眼睛,却不说话,原本一双灵动的双眸,失了神色,去了光彩。
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可,张忱月就是再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他们都怀疑张忱月失语了,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说话了。
世间就这么过去了大概七天。
这一日,秦岳宁早上起来,亲自做了早饭,拿着来了张忱月的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之后,一如往常,并无任何回应,秦岳宁习以为常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咣当!”一声。
秦岳宁手中的早饭摔落在地上。
张忱月不见了,不见了!
一时间,主母不见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望月山庄。
常爷刚走,主母不过几日便不见了身影。
若是常爷有朝一日回来,他们该如何给常爷交代!
长书看了看一众失落的少年们,瞬间老去了几十岁的轩辕家二位长辈。
心中也在感慨生而为人,人生在世,如何能未有牵绊……
主母一走了之,剩下这世间无数的人徒留伤情与牵挂……
“中三重的一切大小事宜,长书会尽力处理好,不会叫众位为难。”
轩辕正摆摆手,“罢了,我轩辕家如今早已不能置身事外。”
“你们呢?是要与长书大人一同处理中三重事宜,还是要出去找小月,亦或者是要留在我轩辕家……”
无论众位少年的选择是什么,他都支持。
“爷爷……”轩辕笳筠心中一阵的悲戚。
突然之间,整个轩辕家都笼罩了一层悲戚之感。
“我要出去找表妹,表妹是我在这世上除了我爷爷之外最亲的亲人,无论何时,我不能放弃她。”秦岳宁第一个表了态。
那是他最亲的人,除了爷爷之外最亲的亲人,也是曾经几乎人生路上唯一的亲人。
他不能放任小月不管。
“我们也是一样。”几位少年面面相觑,也下了决定。
“我们与小月师出同门,早已经是一家人了,我们不能轻易地抛下彼此,只能去找小月。”
“我不只是小月的哥哥,也是轩辕家的唯一后辈,我不能离开轩辕家,但心,陪伴着各位。”
那是他轩辕笳筠的妹妹,如今却要旁人去寻。
是他的过失,是他的不对,只能拜谢。
“宁远你呢?”秦岳宁问到了宁远。
宁远实力不济,可是却是张忱月的徒弟,最后一刻也是宁远千辛万苦的找来了闵星辰,才挽回了局面。
若是要一同离开,必定要带着,相伴而行了。
“各位师叔师伯,弟子自知实力不济,只会成为各位师叔师伯的累赘,因此只能送各位师叔师伯走好,留在此处为师傅打理好燕丹堂。”
虽然宁远如今在中三重大大小小的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但,宁远倒不是舍不得如今的地位荣耀,只是他唯一能做好的一件事情,便是为自家师傅守好了燕丹堂。
而长影与长白早早地就不见了人影。
或者说,从应北泽离开了之后,这两个人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他们二人本就是如此,也无人有这个心情去追究。
众人分工完之后,各自散去。
前些日子还热闹无比的轩辕家,一瞬间就冷清了。
原本也还张灯结彩的望月山庄与望月阁,一瞬间也显得无比的冷清。
所谓中三重大半婚礼的王宫,也变成了一片的断壁残垣。
众人散去,徒留下一阵无法消散悲戚之感。
许久未曾出现来客的神山之上,却是出现了一大一小两抹白色的身影。
与这郁郁葱葱的神山相比,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老夫这神山许久都不曾来客,今日倒是热闹。”
闵星辰已久坐在一方凉亭之中,一个人,自己同自己下着围棋。
张忱月微微一皱眉,仿佛和应北泽说的一样,闵星辰这人就是一个甚为无趣之人。
这一生,除了他自己,没有朋友,没有敌人……
“怎么,可是看不惯老夫这自娱自乐……?”闵星辰苦笑一声。
对于张忱月炎帝丝毫不曾遮掩的嫌弃和落寞倒是尽收眼底。
果真是个和那小子一样的性子……
也难怪,听说这一世,可是自小就陪伴着长大的。
应北泽的漫漫追妻之路当真是战线老长,永不放弃。
无所不用其极……
张忱月面色再无任何的情绪波动,恍若覆上了一层寒霜一般,在闵星辰的对面,坐了下来。
手执黑子与闵星辰对弈,很是自觉地在棋盘之上落下一子,无比干脆。
“呵……”闵星辰一笑。
却见张忱月将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一个几乎想象不到的位置之上。
犹记得,这盘棋局,未曾有输赢……
“兵行险招可是要承担风险的。”
“风险从来都与觊觎并存。”
“多大额风险都无所谓么?”
闵星辰忽而在棋盘之上落下了一子,堵住了张忱月的去路。
张忱月索性直接将下一子落在了其他处,另辟战场。
“另辟蹊径,你倒是个有意思的丫头……”
闵星辰手执白子,却是思量了许久,片刻之后,又将白子放回了棋盒之中。
“前辈不落子么?”
“未必一定要落子才能分数输赢。”
张忱月顿了顿,“他也曾如我一般,坐在这里,与前辈对弈么?”
闵星辰身子明显一僵,他自然之道张忱月说的是谁。
只是闵星辰没想到张忱月会自己主动地提出来。
闵星辰转而点点头,“是啊,同你一样。”
“不止如此,还会一遍对弈,一边捣乱,无论何种方式,最后只要是他赢了,便会停止。”
此做法堪称是无赖中的典范了,但应北泽仿佛丝毫认识不到自己是个无赖一般,对此做法,乐此不彼。
“他有时候,的确是孩子气了一点。”
应北泽的胡闹有时候让张忱月都哭笑不得。
对心悦之人尚如此,更何况是对外人,那便更加的不用客气了。
更何况,在应北泽看来,闵星辰本就是欠了他的人情,忍让他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孩子气……”闵星辰此刻才是真的哭笑不得。
应北泽如今的年纪,怕是没有一万岁,也该有九千多岁了吧……
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一点都不成熟也就算了,还能被人说成是孩子气……
快一万岁的孩子了,真的是好大的“孩子”呀……
“这世上,怕是除了你之外,再也无人能够忍受他了吧。”闵星辰相当的佩服张忱月的定力。
连应北泽这么难hold住的男人都能hold,而且还吃的死死的,简直就是女人当中的典范啊!
“因此,这一生,除了我,他不会喜欢任何人!”张忱月某种闪着坚定之色,说的笃定。
闵星辰认同的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不过,三千年前的事情,你全都想起来了?”
闵星辰怎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可以想起上辈子的前尘往事的。
“不是想起来了,是从三生石上看到了。”
有些画面,原本看不懂是何意,直到事情发展到了某一步的时候,才真正的理清楚。
“三生石?”闵星辰顿了顿,“有此机缘,倒也是难得。”
并非是任何生魂都有机缘可以入黄泉的,能见到三生石中的自己,也是缘分一场。
“可是我只看见了我自己的,有许多事情,终究是不曾理清楚……”
“三千年前,你故去之后,他强行盗走了因果命盘,擅自干涉轮回,这才找到了你,改变了原本一切的命运轨迹。”闵星辰直接回答道。
张忱月一愣,这闵星辰倒是实诚,丝毫的都不想隐瞒自己么。
“三千年前看守时轮转劫因果命盘之人便是如今神医学院的院长,相 。”
“我师祖……”
张忱月默然,自己究竟是掉入了应北泽怎样的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