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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铮到底不放心,让自己的司机去医院看了看,司机看了后回电话,“阎总,住院了,小少爷在陪床。”
  他一向是个细致的人,阎铮信任他的办事能力。
  “问医生了?”
  “问了”,司机回答,“主治医生说感染了,起码得住叁天以上。”
  “需要我每天盯着吗?”,司机又问。
  “不用!”
  阎铮信了,阎焱一个小时内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吓得话都不会说了,阎焱说,“大哥,我四哥在打针,他怎么一直闭着眼睛睡啊,要不要找爷爷和姑姑,我害怕。”
  阎铮叹口气,同岁、只相差几个月的一对表兄弟,性格却天壤之别,小四的心眼随便分给阎焱一成,也不至于他如此沉不住气。
  “别告诉姑姑,你回家住,有医生和看护,你不用陪床。”
  耳边是陈阎的声音,他只轻轻的叫了一声,“微微”。
  现在这张熟悉的脸就近在咫尺,
  不是噩梦,却比噩梦更可怕,他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触感真切。
  齐思微不禁颤抖了下。
  突然醒来还懵懂的眼睛里只有震惊还没有恐惧。
  她环视四周,还是这个新家,没什么变化。
  只是有一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陈阎从容的站在床边,正静静的看着她。
  “陈阎?”
  他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
  他神色平常,说了句,“我来看你。”
  卧室门半开半合。
  她坐起身,掀被下床,赤足刚走了两步,就被陈阎伸出手臂一把抱了回来。
  刚才的一刹那她就发现客厅里有人影晃过,是的,陈阎不会一个人来。
  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挣扎着,他手臂收紧,轻声说,“微微,你乖一点。”
  睡裙被他掀了起来,露出了膝盖。
  陈阎专注的看着她的膝盖,她自己会处理却让伤口比之前更严重,四周一片红肿的有点透明。
  他的手抓住她的脚踝,制止住她的踢蹬,“我带了个医生给你处理下。”
  他的另一只手抱住她的上半身,话还没说完,脸就被她的手肘击中。
  他偏过脸去,停了几秒才转过头来,“微微,听话,只需要几分钟,我就会走。”
  她不会听话,更加不会信他说的每个字,本能的厌恶让她挣扎的更厉害。
  她这样的女人,还真的摸不透陈阎的脾气。
  他希望她乖,因为他实在很担心她的伤口,但又希望她别太乖,他才有理由带走她。
  他松开了扣住脚踝的那只手,双手将她抱了起来。
  “进来”。他对着门外说了声。
  外面进来的一个人,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她的脸,那个人动作非常利落,齐思微被钳制着,看见了医药箱里的针剂,瞬间她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阎看出了她眼里的哀求和后悔,嘴边微微勾起一点笑意,他并不避讳外人,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说了句,“很快就好。”
  她只有几秒钟的清醒,很快就神智混沌起来。
  陈阎抱着她站在原地,周灿进来将床头的手表、手机等一应物品全部扫进袋子里。
  拉开衣柜,里面只有套女士的衣服。
  临出门前,陈阎看了下鞋柜,周灿对陈阎一直察言观色,他从善如流打开鞋柜,女士的鞋只有一双。
  他和陈阎先一步离去,其他人善后。
  正是中午时分,又是工作日,路上车少,半个小时后就出了城。
  “灿哥,你回去,开后面的车。”
  “四少?”,周灿从后视镜里看陈阎的脸。
  陈阎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周灿只好停车解开安全带下车,和后车司机更换。
  小护士坐在最后一排,陈阎偏过头问她,“多久会醒?”
  那护士被他看一眼,瞬间脸蛋通红,结结巴巴的说,“至少四个小时!”
  路上用了一个半小时,进了房间,陈阎将她放下来。
  护士立刻消毒后着手给齐思微处理伤口。
  伤口边缘腐败处剪去,,消毒棉球清除了渗液,又处理了许多脓血,他在旁边全程看着却一言不发。
  让她的手抖的更厉害。
  陈阎看出她的紧张,说了句,“你别害怕。”
  第二句话是,“她不会疼吧。”
  “不会。”她摇头。“我会很小心!”
  “谢谢你!”他和她的目光对视,眼神里的温和让她瞬间定下神来。
  齐思微醒过来时天已经快黑,睁开眼就看到落地窗前马宁正背身站在那里。
  她不知此刻身在何处,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下一秒那人还没转过身,她就知道不是马宁。
  马宁没有他高,也没有他这么瘦。
  “陈阎!”
  他闻声转头。
  她知道自己应该被注射了镇定类药物,身体却没什么不适,她睡了几个小时,却是这几天里,最深沉的睡眠。
  他拧开灯,坐在床边的台灯旁,翘起腿问,“腿疼不疼?”
  她不答,反问他,“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他不再说话,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温柔又迷蒙。
  她很快意识到他应该喝酒了。
  陈阎站起来笑了下,坐在她的枕边,手指摩挲她的耳垂,“你信我吗?”
  她偏过头去躲他的手,他更放肆,低下头,下巴贴住了她的脖子,浓重的酒气扑过来。
  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身体本能反应瞬间僵硬起来。
  他却没再动,又轻声问一遍,“你信我吗?微微。”
  她不说话。
  “你不信。”
  他替她回答,他轻啄了下唇下那片幼细的肌肤,“你信我,我就不会带你过来,齐思微。你为什么不信,不信我只是担心你,只是心疼你。”
  她转过头来和他对视,两张脸几乎只隔了几公分。
  “你拿什么让我信,陈阎,你是个魔鬼。”
  他眼神平静无波,对她的话不曾有任何反应。
  齐思微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但此人刀枪不入,无论她说什么都伤不了他。
  “是啊!”,陈阎轻笑一声,嘴角有一点讥笑,“你恨死我了!”
  她闭了闭眼,双肘撑住床想坐起来,被他按住双肩,“你很久没有好好睡了是不是?本该早点醒的。”
  他的话惊醒了她,她想起马宁,说着让她好好睡,中午他会带饭回来。
  马宁此刻该多担心。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如果你信我,我现在送你走,你不信我,那我就等你伤口好了。”
  “我信你!”不等他继续说下去,齐思微就接住他的话。
  他又笑了下,“我的微微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你从不撒谎的,别对我撒谎,没必要,我也不会信。”
  “陈阎,做个人吧,你这么小小的年纪怎么这么变态。”
  他看着她,“看,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我希望你知道,你撒谎不会讨好我。”
  她伸手就想抽他一耳光。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扬起脸来,微微抬起下巴,“还不解气吗?等你身体好了,想怎么做都可以。”
  他的下巴到下颌角,有一片乌青,看来是她中午手肘那一下造成的。
  “马宁回家了,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他下巴偏了偏,她顺着看,枕头另一边是她的手机,几个她睡前常放在枕边的发圈和小零碎,全都被他带过来了。
  齐思微看他神情,觉得他完全不担心她会打电话报警,她曾以为了解这个男孩,相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给她干净和友善的感觉,她一向相信自己直觉的。
  从遇见他到后来还会见到他的大半年,她从没有一刻怀疑过。
  她按亮手机,手机被设置成了静音,有几十通电话和许多留言,她翻看了几条就觉得马宁要急疯了。
  她拨号,她不避讳他,他却站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从容走了出去,并合上门。
  “思微,你在哪里?”,电话里的马宁声音嘶哑无比。
  “我出去散散心,别担心。”
  “你在哪里?思微,告诉我,我去找你,思微,思微。”
  马宁的每一声都叫的撕心裂肺。
  他打了许多电话,刚开始间隔一分钟,后来就不敢再打,害怕她的手机会没电。
  陈阎坐在客厅,正从冰桶里取出一瓶镇着的酒。
  耳机里听着马宁和齐思微的对话。
  “我没事”,齐思微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我不会自杀,我不会,你别担心。”
  “思微,老公爱你,为了我,不要做傻事,告诉我你在哪里,说啊,我不能没有你,我去找你。”
  电话那端马宁的声音已经哑不能言。
  “马宁,马宁。”她听到了电话里的风声,马宁应该还在在外面,她不见的几个小时,她一直在找她。
  “快点回家,我只是想静一静,我保证会按时回家。”
  “什么时候?”马宁问,显然也不信。
  “两叁天,最多一周,好不好?”
  电话那边沉默起来。
  马宁发现不见了后委托警局的朋友查,朋友告诉她,基站定位不到,最近的通话信号显示的位置正是他家所在的社区。
  他中午到家,发现她不在,他第一件事打开窗口看楼下的花园和叁楼的缓台,又检查衣柜和鞋柜她的所有东西不见了。
  马宁心思还算沉着冷静,如果齐思微电梯里出去,他能查到,
  他没有报警,他也不信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他第一时间选择看监控,这次物业的人十分主动热情,所有时段的监控都看了,没有她离开的身影。
  “马先生,你在找什么?”
  “哦,我就是担心咱们这里安全性,前几天这不有陌生人按我家门铃。”
  物业的人不知道那次是马宁的妈妈。
  “我再看看。”那人再次看电梯的监控,“上午没有人去A座29楼。”
  “我怎么看不到我家门口?”
  “楼道里我们不会安装监控,监控的视角也只能看到电梯内,以及每个楼层的消防通道口。可惜马宁也没听到这句话就慌忙接听电话去了。
  他听说看不到门口,就以为齐思微特意避开从楼梯走下去的,29楼那么高,也不是没可能。
  马宁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接下来的反应是齐思微离家出走了,她很可能选择一个无人之处悄无声息的自杀。
  他从前相信她倔强和坚强,现在却一点不信她会平静的离家出走。
  他开车去了医院看了她的爸爸,一切无恙。
  他稍微放松了一点点,齐思微很孝顺,父亲是她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如果真的想不开,不可能不和她的父亲道别。
  许久后,马宁才问,“是不是他,是不是陈阎来了?”
  “不是!”,她否决的语气带着生硬尖利。
  “对不起,思微,我太怕了。”马宁的声音带着内疚,他不想提起这个名字,但是他更后怕。“回来吧,告诉老公你在哪里?不管多远我去接你,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
  马宁的的声音颤抖,带着哀求,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哭了起来。
  “是不是陈阎在你旁边?他威胁了你是不是?给我说真话,我去找你。”
  “你个大混蛋。”她狠狠的说,“你信不信我?”
  “信!”
  “那就好好上班,等我回家。”
  不等他说话,她就挂断电话
  陈阎站在门口似笑未笑的看着她。
  她靠坐在床头,愣愣的发呆,他知道她的体质,她只要哭泣,就算流几滴泪,眼睛周围就会瞬间红肿起来。
  但这个电话让他开心,她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陈阎从没奢求过她会在这里待叁天,甚至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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