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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如此受宠,她娘不过是一小部份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她一向表现的比兄长还要聪明能干,能帮她爹排忧解难。
  在苏染染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场马上到来的危机暂时与他们擦身而过了。
  到了府城第二日,徐夫子就带着学子们恢复了学习的日常,下课之后,还多了一项四处闲逛的行程。
  徐夫子带他们出去逛,可不会带他们去那些热闹繁华的街市,反而喜欢往那些小巷子里钻,说是要带他们看一看真实的民生,还让他们看过之后,要好好想一想一府之治和一县之治一村之治的不同。
  正式住下来之后,苏染染自然也没闲着,只是她的日子过的可要比顾策惬意多了。
  她和金如意先去看了那间铺子,那铺子的位置其实很不错,金夫人之前说的什么位置偏僻,不过是逗女儿的。
  那铺子位于南城,南城虽然不如东城那边人家的富庶,住户也都是小有积蓄的人家。且铺子正好在路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周边又有不少住户,也是一个好位置。
  两个小姑娘见了这铺子,信心暴增,立刻投入到了繁忙的准备工作中。
  只是忙归忙,难得有机会和好友一起来府城,一方面为了让好友没空再为那个冯哲伤心,一方面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苏染染拉着金如意一起,抓紧了一切空闲时间,在府城到处闲逛游玩,品尝美食,顺便选购合适的货品。两个人吃美了玩美了,还替她们在府城和县里的生意都选购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
  大概是为了弥补上辈子在这里连一碗加肉的面都舍不得吃的遗憾,这次苏染染花起银子来可是不手软,每次在外面吃到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带回一些给她爹娘,还会偷偷给顾策送去一些,惹得金子洛连连感叹为什么总是别人家的妹妹最贴心。
  苏娘子这次也是大有收获,她在陈大勇的陪同之下,走遍了府城的大小绣庄,看到了许多从前没有见过的,甚至是连听都没有听过的新东西,眼界大开,关于做绣画又有了许多灵感。
  忙碌的日子总是特别快,转眼间,就到了顾策他们考试的前夕了,一家人的目光又都专注在了顾策身上。
  顾策他们那个小院子里的氛围也是越发紧张起来了,跟来的书办甚至天天盯起了饮食,生怕这些考生还没进考场,就出点什么差错。
  苏染染见顾策几次来找自己,都是一副有话说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太过紧张,费尽心思的想要安抚他,后来发现顾策还是一脸愁容,不由疑惑又不解。
  后来想到县试那几日的情形,苏染染突然福至心灵,试探的说道:“要不然,等你进了考场,我就不出门了?正好这边的事情我也忙的差不多了,干脆把如意找来,一起在家窝几天,就让人送些布料来选选,别的事情就都不做了,师兄觉得如何?”
  苏染染就眼见少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显然她家师兄觉得她乖乖在家呆着这事特别好。
  只是少年高兴了没一会儿,就又叹起了气:“我一想到自己在考场的时候照顾不到你们,心中就慌的不行,心都跳的厉害,……。”
  苏染染:“……,你没进考场也没空照顾我们吧?说实话。”
  顾策一脸无奈的搬出了用过的借口:“既然师妹你已经猜到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这几日又做了上次那个梦,这才发现,那梦里只说那些事都是发生在我进了考场之后,却根本没有说是哪一场考试。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师妹你能不能帮我和师父师娘也说一说?”
  苏染染:“……。”
  不,她什么都没有猜到。
  她第一次对顾策的说法产生了怀疑,可是看着少年一脸真切的害怕担忧,那怀疑就说不出口了,只能帮着顾策和她爹娘说了这件事。
  这种时候,自然是宁肯信其有的,一家人再次决定闭门不出,在家中陪顾策同甘苦。
  只有苏染染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又偏偏想不出顾策这样做的原因,便装作十分难过的样子道:“那我们这次还是不能去送你接你了?我们等你进了考场之后就回来也不行吗?等你考完再去接你?”
  顾策心说,只要小姑奶奶你乖乖的,在我考试的时候别让自己受伤,就什么都行。
  他也知道家人这次过来,就是想亲自接送他去考试的,哪里舍得不让他们去,只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我那梦中人多的地方都有危险,咱们早点出发,接我的时候,你们晚点过去,我在考场外面等一等不碍事的。”
  顾策解决了心中难题,不敢多呆,就要赶回去温书了。
  临出门的时候,苏染染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问他:“师兄,按你的说法,那你以后每逢考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我们是不是都不能出门了?”
  第82章 染染救了一个俊书生。……
  顾策倒是想点头, 小师妹要是真能这么想,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以后都不用绞尽脑汁想借口了。
  可惜他也只敢心中想想, 他和苏染染从小一起长大, 如今又越发亲近,自然看出小姑娘已经起了疑心, 哪里敢应, 只能含糊的道:“应该不用吧?总不会每次考试前都会连做同一个梦吧?”
  顾策考试那天, 一家人齐齐出动,连还在熟睡的两个小家伙都被抱上了马车,真真正正的一家人齐聚, 将顾策送到了考场。
  徐夫子当初执意将院子租在了南城这边,除了方便他时不时的带学生们出去体察民情, 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这里离考场比较近。
  顾策到了之后, 与早到一步的金子洛会合了,就要去找同窗一起排队入场了。
  金如意睡眼朦胧的与他们告别,还不忘叮嘱道:“拜托你们两个这次争气点, 都要考一个好名次回来,也不用太好,只要比那姓冯的考的好就成了, 等到放榜的时候, 我准备鞭炮来给你们庆贺。”
  她这话说完,金子洛很是心虚的左看右看, 全当没听到,顾策却是一本正经的冲她点了点头,还笑着冲车中的苏染染挥了挥手, 这才和金子洛一起去前面排队去了。
  他们离考场近,出发的又早,就排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呆会儿能够早点入场。
  金如意看着他们入了队伍,提着裙摆就往苏染染家租的那辆马车走,刚要上车,就听身后有人唤她。
  冯哲跑了过来,一脸惊喜的道:“如意,你也来了?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能在进考场前见你一面,我真是太高兴了。”不过一段日子没见,他看着竟然憔悴了许多,完全没有了县试放榜那段日子的意气风发,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金如意愣了一下,车里的苏染染就催促起来:“如意姐姐,你快点上车啊,晚了咱们就买不到陈婆婆那里的灌汤包啦。”
  金如意回过神,回了他一句:“你不用高兴,我来这里和你半点关系没有。”
  说完这话,她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苏平平这个精神的小家伙,刚才马车一停就醒了,这会儿见到她,立刻张着手讨抱,被金如意接过去抱在怀里,就开始对着她傻乐。金如意将小家伙抱紧了一些,也笑了起来,再不看车外的那人。
  回去的时候,陈大勇就没有走大道了。他顾忌着顾策做的那怪梦,早早的就探好了路,赶着马车抄了一条近路回小院,结果行到半路,就遇上了一桩事。
  巷子里,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殴打一个少年,那少年被狠狠的推倒在地,还不忘护着怀中的考篮。一个满脸横肉的见了,立刻上前抢过了那个考篮狠狠的丢在了地上,还上去踩了好几脚,里面的笔墨散了一地。
  陈大勇看到这里,怒火中烧,一鞭子就抽了过去:“你们在干什么?竟然敢在这里动手。”
  他不是鲁莽之人,在不知事情原委的情况下,自然不会真的伤了那些人,因此那鞭子只是抽在了他们脚下,却没有打到人。可就是这样,也吓了那几个家丁一跳,惹得他们纷纷看了过来。
  苏染染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动静,立刻探头冲着跟在车后的两个金家小厮招了招手。她先吩咐了其中一个几句,那小厮听了立刻朝着外面的大路跑去,另一个则是快速记着苏染染要的东西,接过她手里的银票,就跑向了后面自家的马车。
  那几个家丁显然是横惯了的,上下打量了陈大勇一番,就围了过来:“这是哪里来的不识相的,敢管我家少爷的闲事,这是找抽吧?”
  陈大勇坐在车上,看到了他们袖口的标志,却是紧皱起了眉头,只是与他们冷冷对视,也不动手。等那几个围上来想要动手的时候,却有声音传来:“官爷,就是这里有人故意伤害路过的参考学子,想要扰乱科考呢。”
  那几个人当时就吓了一跳,见真的有衙役进了巷子,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就跑。
  金家小厮带着几个衙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指那些人的背影:“官爷,就是那些人伤人的。”
  几个衙役只留了一个带头的人在原地,其他的都追了上去。
  留下的这一个和陈大勇一起扶起了那被伤到的学子,一问之下,这学子竟然完全不认识那些人,人家好好的沿街走着路,就被人架到这里来打了一顿。
  那衙役听了这话脸色就沉了下去,心中狂跳。
  今日可是府试的重要日子,竟然有人敢在离考场这么近的地方公然闹事,还与他们只有一街之隔,这不是在向官府的权威挑衅吗?若是真有学子在今日出了事,他们这班当差的可是要倒霉的。可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在这里团伙作案,若是他们能在这些人再次作案前抓到人呢?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想到这里,他问了那受伤学子的姓名籍贯和伤情,知道这人没有伤到要害,还能参加考试,就有些心急要离开。
  陈大勇看出来了,主动提出愿意帮忙将人送去考场,那衙役听了,就飞快的离开去抓人了。
  一行女眷下了马车,要转去金家的马车上。
  苏染染也是那少年被扶起之后才发现这次救的是一个她认识的人,这人竟然是那日金子洛提到过的孔文宣。她想了想,凑上前去,和他爹一起问了这少年的伤情,知道他除了左腿磕到了,手心有些伤外,其他没有大碍,还能坚持着考试,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染染看了看他的考篮,安慰他道:“你先随我爹爹去考场排队吧,这些东西和吃食都不用担心,我回头让人帮你送过去。”
  孔文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衫,却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陈大勇赶着车带人回考场,苏染染立马又拿了银子,差遣了金如意的一个大丫鬟帮着跑腿。
  孔文宣在路上执意问了陈大勇的名姓,又报了自己的姓名籍贯和家中住址,下了马车,又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拎着那快散架的考篮一瘸一拐的排队去了。
  他身上的狼狈十分明显,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排队的学子纷纷看过来,孔文宣却没空顾及其他。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他现在身上疼的厉害,连头都有些发晕了,更要命的是,他到这时才想起来,他刚才根本没有告诉那个好心的小姑娘,他都缺些什么。
  他心中觉得十分悲凉,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就要因为一场飞来横祸倒在这里了吗?家中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还在期盼着他得中呢,要是错过了这一次,又要等一年多了,家里又要受他拖累了。
  他胡思乱想着,忍着疼痛随着队伍向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少了,他以为终于轮到自己了,抬头望去,却发现是有衙役带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来给他送东西了,这些人才往旁边避让了一下。
  那小厮见了孔文宣,赶紧点头哈腰的谢过那衙役,那衙役却避开了,还一脸暧昧的悄声叮嘱了一句:“赶紧送东西去吧,耽搁了这位的事儿,小心你家小姐发火。”
  那小厮一头雾水,这事是苏姑娘拜托他帮忙的,还给了他赏钱,和他家小姐没关系呀。
  不过时间紧迫,他也顾不上解释,赶紧凑到孔文宣身边,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指给他看:“这都是苏姑娘让人准备的,这个药粉是消炎的,这药膏是止血生肌的,这药是治内伤的,这是防发热的,这是醒脑丸,这是热水,这千层饼和熏鸭炒酱都耐放,原本家里给我家公子和顾公子准备的还有一些,苏姑娘怕不够,又帮公子多买了一份,还有这个,是防蚁防虫的,这是笔墨……。”
  苏染染怕来了别人,孔文宣不认识,特意拜托了之前去找衙役的小厮过来送东西。
  那小厮说了一大通,原本是要把东西都往孔文宣的考篮里放的,结果发现那篮子因为刚才的摔打,已经有点不堪重负了,干脆就连篮子一起给他留下了。
  “您自己倒腾吧,小的先走了,公子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正巧遇到了苏姑娘一家,您可要好好考啊。”
  那小厮见带他过来的衙役催了,赶紧和孔文宣说了一声,就猫着腰跑走了,去苏家小院给自家小姐还有苏姑娘报信去了。
  苏染染听了他的回话,又从爹爹那里知道顾策和金子洛也顺利入场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亏得她机智,要不然大安这次可是要错失了一个良才呀。也不知道上辈子这人有没有遇到这事,反正他后来是中举的了,还成了鼎鼎大名的孔青天呢。
  她这边正美着,金如意就笑眯眯的凑了上来,盯着她左看右看,看够了才打趣道:“苏染染,你怎么回事?你认识那个人吗?”
  苏染染摇头:“不认识呀。”
  她的确是不认识的,只是那少年和衙役自报了姓名,她自是知道没有认错人的,这就是未来鼎鼎大名的孔大人。
  金如意狐疑的看向她空空的荷包:“不认识人家,你这么舍得?又是替人家买药又是让人送考篮的?不会是看人家长的好看吧?”
  苏染染:“……。”
  她的大眼睛转了转,笑道:“他和我师兄有点像,我爱屋及乌呗。”
  金如意翻了一个大白眼:“哪里像了?这事儿我得说句公道话,要说长的好看,还得是顾策,这人是比不上的。”
  苏染染无奈抚额,她其实说的是实话,只是孔文宣像的不是现在意气风发的顾策,而是极像上辈子孤冷清傲,对周遭的一切都冷眼待之,对靠近的人本能警惕的那个顾策。
  可惜这话也没法说,她只能抛出了最真实的理由:“我有一日在书肆门口,看到那个秋雪梅的大丫鬟往他怀里塞包袱,他愣是没收,还把人气走了。那丫鬟送东西的时候,那个姓秋的就躲在不远处的马车里看着呢。我看了心中高兴,今日遇上了,自然要助一助他。”
  金如意愣了一下,傻乎乎的问了一句:“我现在再让人给他送只烧鸡过去,还来得及吗?”说完,她自己又摇头:“唉,还是算了,那人看着就是一个会读书的,万一因为吃的好,发挥好,抢了顾策的案首,咱们就罪过了。”
  已经罪过了的苏染染:“……。”
  两个小姑娘在这边有说有笑的,却不知正有人因为苏染染的横插一杠坏了人家的计划,气的发疯呢。
  第83章 气晕的渣女破财的渣男。……
  考生依次入场之后, 考场大门就封禁,不许任何人进出了。
  秋家的马车隐在暗处,又等了好一会儿, 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才回来:“小姐, 小的找咱们提前打点好的那几个衙役打听过了,他们说, 孔公子已经入场了, 没有缺考, 还说,还说……。”
  秋雪梅自认导了一出好戏,结果起了一个大早偷溜出来, 却在这路口空等了半天,根本没有守到被她设计的人, 心中正积着一把火, 见了这小厮吞吞吐吐的样子, 气的一甩手,就将茶壶从车里砸了出来。
  那小厮虽然没被烫到,却吓的不行, 立刻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心惊胆战的道:“那个衙役大哥说了,说是孔公子的确受了伤, 是有人用马车将他送来的, 那车夫抄了近路,没走咱们这个正路口, 所以小的们才没守到人。而且,而且他还说,后来有小厮去给那孔公子送东西, 他们误认成了您派去的人,就给痛快的放行了。孔公子收拾好了东西,正好赶上那一批入场,因此咱们的人才没看到他。”
  秋雪梅听了这话,捂着胸口气的差点喘不上气,合着她这是白忙活了?
  她被禁足之后,就一直在研究她爹划定的那份名单,发现那个在她刻意嘘寒问暖之下,已经对她有些好感的孔文宣是里面被选中的头一个,立刻就有了一个能拉拢他还能顺便助自己从禁足中脱身的好主意。
  她自己不便出面,就让丫鬟去给她的一个爱慕者送了信,让他安排人在今日将那孔文宣打一顿,然后再把他的考篮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