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轻轻拍着他的背,头垂得很低,声音格外温柔,生涩又宠溺地哄着小孩:“小东西,别哭了,每晚都要哭,你怎么回事啊,你是个小喇叭吗?嗯?你是不是小喇叭?”
孩子被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柔软吓了一跳,一时忘记了抽噎,瞪圆眼睛看着他。
李尔把他抱了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肩上,轻抚着他的后背:“还挺听话,说不让哭就不哭。你不是会叫‘爸爸’吗?我也是你爸爸,叫一声来我听听。”
孩子抿着小嘴,还是茫然。
李尔把他举到自己眼前,佯装生气:“叫爸爸,你都叫了芜君爸爸,为什么不叫我?”
小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奶声奶气叫了声:“叔叔。”
“不是叔叔,是爸爸。”
“叔叔。”
李尔叹了口气,把脑门顶在孩子脑袋上拱了拱,又把他托在自己肩上抱着:“哎,叔叔就叔叔吧,以后对你好点,你会叫我爸爸吗?”李尔掐了掐孩子屁股,“还真是跟你爸爸一样坏。”
孩子突然偏着头看到了门外的芜君,张开双手,大喊了一声:“爸爸。”
芜君飞快转身,在李尔回头前敏捷又迅速地逃跑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才察觉到自己不自觉已经泪流满脸。
第125章婚礼
芜君跟李尔的访谈节目起了一些作用,两人的风评都在变好,也逐渐取得了更多民众的信任。
特别是芜君对着镜头言辞恳切说出的那番话,因为那些话完全出自他的真心,当芜君情真意切地说点什么时,在他那张脸的加持下,总会非常有说服力。
李尔又在约京市做了两次公开演讲,演讲传播到了全国,在约京市得过他好处的市民们,也纷纷站出来为他说话,这在一大波反对的声音里,形成了一小股整齐的力量,在负面舆论滔天的洪水里,竖起一块硬石头,石头与洪水的碰撞中,又激起更多浪花。
这块石头自然是在官媒的带领下竖起来的,但是因为有民众真实的支持力量,它并非空中楼阁,它能抵挡住相当一部分负面言论。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部分反对者也因为自身环境越来越糟糕,首先冷静了下来。他们意识到这种大面积运动对于国家的安稳和生产是一种伤害,如果国家机器完全坏掉了,那作为受害者的他们更别想得到任何补偿。目前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但总体来说,洪流渐渐地在趋于平静,别塔宫里也在积极寻求解决方案。
李尔和芜君的婚礼在六月初正式举行,婚礼空前盛大隆重,光是接送新人的花车就绵延了几公里。芜君没有家人,花车没有接送的余地,就绕着约京市中央大街的广场转了一圈,再回到别塔宫举行仪式。
中央广场和别塔宫广场上都挤满了前来观望的民众和记者。从广场到别塔宫的大门铺上一条百米长的红毯,红毯两侧摆满鲜花。李尔身着一件深蓝的正装,芜君还是白色西服,样子和他订婚时的那套类似,衣摆上坠着短纱裙,纱裙上装饰着珠翠宝石,十分华丽。
随着婚礼进行曲响起,花童走在两人前面抛撒花瓣,芜君挽着李尔的手臂,两人稳步迈入婚姻神圣的殿堂。
在跨进别塔宫门槛那一刻,外面百响礼炮齐发,预示这二人能百年好合。他们在牧师庄严的誓言中宣誓,然后交换戒指和亲吻。
他们的婚礼带着某种更加重要的政治意义,被所有媒体现场直播,传递到帝国的每个角落里,成为一种信号,也成为了无数少男少女梦中的婚礼场景。
唯有芜君感觉到一种黑色幽默,他竟然是在别塔宫跟李尔结婚的,命运这种东西着实喜欢开玩笑。
婚礼过后又是宴会,几乎所有帝国的高层贵族都来了,还有无数记者和社会名流,几乎把别塔宫三层大厅都塞得慢慢的。
芜君跟着李尔在人群中穿梭敬酒,同时表演着琴瑟和鸣夫夫恩爱,芜君不仅觉得自己快成专业演员了,连李尔这样从来控制不住脾气的直肠子也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表演技巧。
喝了几杯后,李尔就不让芜君再喝,如果对方坚持,他就把酒代劳。
联想到那晚在孩子房间看到的一幕,芜君也能感到李尔粗糙的外表下的温柔细腻。他在芜君面前永远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形象出现,不管芜君是否需要,他总是不断地给,掏心掏肺地给,一个藏不住自己真心的男人。哪怕并没能真的原谅他,对他仍然心存芥蒂,可是关照芜君几乎成了一种本能。
客人把他跟李尔冲散了,他站在三楼的栏杆边,看着下面和人交际的李尔。芜君周围没什么人,与他在别塔宫当幕僚长时不同,现在他自带隔离,所有人多少有些回避他。
芜君的婚礼利古尔没有出席,只是托人把新婚礼物送了过来,苏德倒是来了,刚刚敬了一对新人的酒,现在看到芜君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三楼,他走了过来。
苏德向芜君举杯:“祝你新婚快乐。”
芜君跟他碰了一下:“谢谢。”
“你可真是让人吃惊,帝国两大家族都让你玩弄于鼓掌之中。”这话听着像是讽刺,但苏德表情却十分真诚。
“过奖了。”芜君报之一笑。
“我听说你还给李尔生了个孩子,我想了想,你该不会是在科韦州的时候生的孩子?有好几个月你躲着不见人呢。”
芜君只是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热闹人群,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