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一壶水泼了出去,彻底把人给浇醒了,她还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乐得不行,就是不知道陆玉锵的脸色,怎么回事,在灯管下愈来愈阴暗。
“算了。”陆玉锵等了半天后说,“成吧,姐你牛。”
他现在迷信得不行,告白这事就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结果要走了,被人泼了一壶子水,搞得浑身跟落汤鸡一样难受,说明是老天都在阻止他,告诉他今天这事不合适,你得避开,明儿再来。
行吧,陆玉锵往回走,明天再说吧,他现在冷得不行,就想找块地方把自己给包裹起来。
回去后他就把毯子披在身上,这地方没有空调和暖气,向姚还给他找来了一个热水袋,她不知道情况,陆玉锵没同她解释,向姚便以为陆玉锵这是死里逃生,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易碎的瓷宝宝似的,悲悯中透着一丝庆幸,就差上去把瓷娃娃陆抱在怀里好言好语地安慰,叫他别怕。
陆玉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把向姚轰出屋,自己郁闷地坐回到床上,睡又睡不着,他便给牧清打电话,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惨状,牧清说自己刚洗完澡,还在擦头发,刚才跑着过来接电话,说话间气息不稳,直喘着粗气。
耳边是牧清的喘。息声,陆玉锵便有些心猿意马,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这干什么要喘成这样,不就是跑了几步的距离,难不成是太想见到他,所以跑得着急了,这解释好像可以,陆玉锵顺着牧清这声音,想起昨儿在床上躲避查房时的举动,细嫩的触犯,柔软的身子。
艹,个流氓。
陆玉锵诉苦的心思也没了,脑子里全是那些黄色废料,牧清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话,陆玉锵可一句都听不进去,后头牧清问他了,他惊诧回应:“啊?”
“怎么了?”牧清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询问。
“没什么。”陆玉锵的思绪有些乱,身子滑进被窝中,在窄小的黑暗空间中静默了片刻,牧清又在他耳边叽叽呱呱说着话,陆玉锵觉得这间不大的房间里,自己的心里,全是他的声音,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牧清后,他轻轻又快速地下了个决心,然后同他说,“我喜欢你清清。”
说完这句话,陆玉锵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前闪过很多东西,五彩斑斓,就跟在他面前噼里啪啦地放着烟花一样,陆玉锵被自己炸懵了。
怎么就说出口了?
说就说了吧,他忐忑地去等牧清的反应,这会儿沉默就是一把杀猪刀,专宰陆玉锵这只在砧板上的大肥猪,大肥猪都吓得要流油了,牧清才开口,语气不见异样,说:“那我也喜欢你啊。”
他显然是误会了,还很高兴:“我也很喜欢你,真的。”
牧清以前压抑了自己的那种喜欢,因为他直觉陆玉锵有些不愿意提及往事,所以便也闭嘴噤声,可今儿真是个好日子,陆玉锵这是亲口说的,认证的,牧清的话匣子便开了,同他说:“你小时候我超级喜欢你了。”
“那现在不是超级喜欢?”陆玉锵问。
“都喜欢。”牧清把这个小插曲掀过去,“你小时候白白胖胖,真的跟糯米团子一样,你还会爬树,但是爬了几步就不敢动了,都要向暖姐姐把你抱下来。”
陆玉锵突然觉得自己软了。
这还怎么告白,牛头不对马嘴,此喜欢非彼喜欢。
“然后我就想着,等你长大了之后,我一定要给你物色一个好媳妇,就跟向暖姐姐那样的,长得好看又贤惠,但是你现在喜欢男孩子了,我们得找男人了。”牧清信誓旦旦道,“你要是找不到我来找。”
陆玉锵觉得自己更加软了,成吧,他在被窝中咬牙,就这样吧,继续听着,看看牧清那张嘴巴里还能吐出什么气死人的食人花来,把他气死好了,陆玉锵自暴自弃地想,气死了看谁来疼他。
牧清顾自说了好多,陆玉锵都能听到旁边传来李得明的哂笑声,就知道这人说得有多冒火,完全是把他小时候的趣事说得明明白白的,还不给人一点反驳的机会,他说得开心,陆玉锵也就只能苦笑点点头,应和几句。
到最后牧清轻轻说:“我说完了,你......”
“你有什么话想说。”
我想说的多着,陆玉锵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受挫不要紧,可怕的是没有一颗爬起来的心,暂时的困难没有关系,陆玉锵是这样跟自己说的,好的,他努力努力。
“我不是那种喜欢。”他便正色道,“你明白吗?”
牧清不明白:“不清楚?”
“就是有一天,我看到你的时候很开心很开心,想跟你过一辈子。”
牧清笑了:“那我也很开心,我也想跟你过一辈子。”
“你的过,和我的过是不一样的。”陆玉锵耐着性子地解释,“你对我是爸爸对儿子的喜欢,是吗?”
“对啊,不然呢。”牧清理所当然。
这人太实在了,心中没有一丝旖旎念头,搞得陆玉锵觉得自己像是在逼良为娼一样,着实过意不去,但黎明前的黑暗是暂时的,生产的阵痛也是为了更好的明天,陆玉锵说:“你再想想我的意思。”
这时候他听到旁边的李得明说:“爱咋过咋过嘛,喂,牧清,你儿子在跟你告白。”
余逸紧张地说:“你不要答应他,虽然他人还不错,但是你们是父子,不能乱来。”
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余逸和牧清是朋友,观念还都一样地死板僵硬,让人觉得头疼难耐,陆玉锵心道关你们什么事,我偏是要跟牧清过一辈子,那脾气便起来,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我对你是我妈对我爸的喜欢。”
“牧清我喜欢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