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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遥低下头,默一下,靠近他面颊,轻轻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地一下。
  便迅速缩回去了。
  傅鸽子猛然睁大双眼。
  檐外风雨飘摇,大鸽子翻身起来,苏遥早已拉起被子蒙住脸。
  大鸽子戳他一下,声音中都是欢乐:“是你刚才亲我了吗?”
  苏遥愈发害羞:“……你不生气了吧。”
  苏遥察觉鸽子仿佛在榻上蹦哒一下,一把搂住他,似乎犹豫一下,然后便直接在被子上吧唧一口:“你喜欢我。”
  苏遥整个人滚烫滚烫:“……傅先生快睡吧。”
  “我睡了。”
  傅鸽乖乖地躺下。
  顿一下,又翻身把苏遥捞在怀里:“我开心。”
  苏遥隔着一层被子都能感觉出他的开心。
  大雨滂沱,夏季的夜晚安静而繁盛。
  苏遥左右已十分局促,也不再在意又被傅陵紧紧抱在怀里。
  层层叠叠的困倦伴着雨声蔓延上来,苏遥便睡过去了。
  睡前心跳得扑通扑通,便也一夜未得安眠。
  苏遥这一夜睡得乱七八糟,梦中也并不安定,一觉醒来,只觉得周身颇为疲乏。
  雨声依旧淅淅沥沥,苏遥睁开眼,整个人还被大鸽子搂在怀中。
  鸽子睡得倒安稳,呼吸均匀而绵长。
  苏遥怕吵醒他,也休息不好,便趴在他怀中眯一会子眼。
  养养神,雨声叮当作响,便小小睡个回笼。
  再睁眼,天色已大亮。
  听着雨势小上许多,苏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因动不得,便直接趴头蹭了蹭。
  他枕在傅陵的胳膊上,却察觉这胳膊微微动了下。
  苏遥一抬眼,正对上颇为惊诧的傅陵。
  也没有多惊诧。
  毕竟傅相这个性子,万事不上脸。
  但眸中一瞬的迷茫兼讶异,苏遥还是瞧出来了。
  苏遥一顿,突然便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气。
  傅陵整个人抱着苏遥,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试探道:“苏老板……早?”
  这语气。
  苏遥更生气了。
  合着昨日只他一人脸红心跳,这鸽子对他又抱又亲又撒娇卖萌,一大早上全忘了?
  苏遥有一丢丢不自在。
  便又闭上眼,往外翻出去:“傅先生早。”
  这语气。
  断片的傅相根本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一大早上怀里抱个美人就已经很惊讶了。
  美人怎么还这个……颇为埋怨的语气?
  我昨晚干啥了?
  到底干啥了!
  傅相看着两个人整整齐齐的中衣:这按理说应该什么也没干……
  身上连个牙印子都没有,我肯定没有禽兽。
  再说我喝醉了,也没办法禽兽。
  那美人为什么生气?
  傅陵本就一头雾水,现下更加疑惑。
  他躺在榻上愣上半日,却听得敲门声:“公子,你醒了吗?灶房说,早膳又重新热一遍,公子起了吗?”
  是吴叔。
  傅陵正应一声,便听得吴叔一边推开门,却一边继续道:“我刚刚敲门,苏老板似乎也没醒,公子要不要……”
  他踏进来一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老板为什么还会在大公子房中?昨晚不是回去了吗?
  吴叔昨日走时,明明是看着傅陵盖上被子,睡着的。
  但他不知道,喝醉的鸽子那时就是在装睡骗他,吴叔一走,鸽子立刻就翻身起来了。
  还点上一屋子的灯烛,亮得晃眼。
  吴叔更不知道,关心鸽子的苏老板端着醒酒茶进来,被喝醉的鸽子又抱又亲。
  苏老板还主动亲了鸽子一口。
  但鸽子全忘了。
  苏遥微微生气,又微微委屈。
  按理说,昨夜那副情形,不记得也好;但傅陵当真不记得,苏遥又略微不开心。
  你亲了我一口的……你就不记得了吗?
  苏遥稍稍有些失落。
  他睁开眼,轻轻地呼口气,又翻身坐起来:“吴叔早。”
  吴叔满心惊诧尚未恢复,听见苏遥这个语气,心又提到嗓子眼。
  自家公子喝醉上头时,可什么神奇的事都做过。
  吴叔不由心虚地望向傅陵:公子,你又做了什么?
  傅相:……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吴叔捂脸。
  苏遥整理一下心绪,披上外衫:“傅先生宿醉刚醒,吴叔吩咐些清淡的早餐吧。”
  吴叔忙应一声,瞧着苏遥往外走,一时也不敢拦:“那个……那个,苏老板,您吃点什么?我让灶房现做。”
  苏遥顿一下,客气道:“我先不吃了。睡得不大好,我再补个觉。”
  睡得不大好?
  吴叔登时心虚,应一声,见人走远,再度望向傅陵:“公……公子,您昨儿又把人怎么了?”
  吴叔您这个“又”就用得很不恰当。
  “我……”
  傅陵一张口,又一噎。
  这回傅相不敢说他什么也没做了。
  毕竟全忘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和美人提分手了?
  傅相一边懵,一边心虚,偏苏遥去睡了,他也凑不上。
  傅陵只能忐忐忑忑地撸一上午桂皮,没见到苏遥。
  下午裴仪给苏遥行针,傅陵又没见上。
  傅陵再忐忐忑忑地挨到晚上,却又听成安道,苏遥昨日睡得不好,早早休息了。
  傅陵让美人拒绝一整天,整个人都发慌。
  我不会真和美人提分手了吧?
  但我们就没开始过,我怎么提的分手?
  吴叔于一旁一脸不忍直视:“……公子,从前你喝醉的时候,可是什么胡话都说过。”
  那我这回是说得什么胡话?
  傅相着实忘了。
  他越见不到苏遥,便越心急。
  第二日,苏遥还是躲了他一天。
  到晚上,傅陵直接守在苏遥房门口,却也只见到成安:“大公子,苏老板说泡完汤泉池,再回来睡。”
  傅相一顿,扔掉桂皮,抬脚就追去汤泉池。
  第73章 汤泉(一)风露堂
  今夏多雨,今夜仍在下雨。
  原本说,带苏遥来东山别院是避暑,但一来这数日,也并未如何热,只不住地在下雨。
  檐上叮当作响,傅相一路径直走到汤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