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另一个老师好奇地凑过来道:“怎么回事啊?倪烟同学的物理和历史怎么才拿十几分呢?”
要知道,倪烟平时可从来都没有考过这么低的分数。
边上倪烟的班主任,徐老师道:“身体不舒服,提前交卷了。”
“难怪。”说话的老师接着道:“老徐啊,看来这次咱们市的市状元非你们班倪烟同学莫属了。”
徐老师推了推眼镜,谦虚的道:“强中更有强中手,现在还不能这么确定。”
这番话听得张强心里非常不好受。
原本倪烟是他介绍来的,市状元也是他们班的,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明明中了五百万大奖,彩票却丢了感觉是一样的。
太糟糕了!
距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倪烟这几天几乎很少去店里了,全心在家里复习。
她没有参加过85年的高考,不知道高考,但是她知道,语文肯定会有课文填空。
其他阅读理解,文言文解释,作文什么的,她都不怕,她最怕的就是课文填空。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家恶补语文。
转眼便到了高考这天。
七月七号。
高考是人生一次很重要的转折点,郑家和上官家都非常重视,郑老爷子,郑老太太还有上官老夫人都想亲自送倪烟去考场,但是被倪烟拒绝了,全家一起上场,这样太隆重了......
“两位奶奶,爷爷,爸妈,你们不用担心,就是一场考试的而已,你们怎么比我还紧张啊。有莫哥哥陪我去就行了。”
“那小莫怎么还没来啊?”上官老太太有些不放心。
“应该快到了,”倪烟接着道:“我跟他约好了在前面路口见面,我先过去了。”
郑老太太拉住倪烟的手腕,“烟烟,你真不用我们陪吗?”
倪烟笑着道:“真的不用,有莫哥哥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见倪烟这么淡定,没有半点紧张,郑老太太也松了口气,“那我们晚上在家里做好吃的等你。”
“嗯。”倪烟点点头。
就像约定好的似的,倪烟刚走出家门,莫其深就开着车子过来了。
倪烟拉开车门上车。
“今天怎么是你开车啊?吴大明呢?”倪烟有些奇怪。
莫其深道:“这不是要高考了吗的,吴大明的妹妹也是今年考,他回去陪他妹妹去了。”
倪烟点点头,“看不出来吴大明还是个好哥哥呢。”
这个时候,农村重男轻女的风气非常严重,家里能让一个女孩子参加高考真是太不容易了,哪里像后世,男女平等,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
没一会儿,就到了考场。
考场在京城的某家中学。
来送考的家长有很多,大多数是骑自行车来的,像莫其深这样直接开车过来的,还真没有几个。
一时间,不知道引来了多少人的回首注目。
幸好京城的风气已经逐渐开放,街头也不乏偷偷牵手的恋人,往回数十年,像倪烟和莫其深这样的小情侣,是要被批斗的。
莫其深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铅笔盒,确定文具和准考证都齐全之后,接着道:“烟烟,不要紧张,我会在这里等你出来。”
“我不紧张,倒是你,莫哥哥,又不是你考试,你看你都流汗了。”倪烟踮起脚,用袖子擦了擦莫其深额头上的碎汗。
离得近了,能闻到一股清冽的薄荷味,还带着淡淡的烟味。
“我先进去了。”倪烟接着道。
“等一下,”莫其深扣住倪烟的手腕。
倪烟微微回眸,“怎么了?”
莫其深一手扣着倪烟的手,一手将自己左手上的腕表接下来,戴在倪烟的手上,“戴着这个到时候可以看时间。”
男款的腕表很大,将那截素白如玉的手腕都映衬的小巧玲珑起来。
“我先走了。”倪烟晃了晃腕表。
“加油。”
“放心,”倪烟点点头,笑着道:“我会的,莫哥哥再见。”
莫其深朝她挥挥手,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学校大门处。
倪烟带着东西走到考场。
八十年代的考场虽然没有后世那些电子产品,也不需要过安检,但是考场内依旧非常严肃,60平方的大教室里,只摆了20张桌子,桌子与桌子之间的间距非常大,一个考场上有四个监考老师,还有巡视员,实行交叉监考,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
倪烟的位置是在第一组的靠窗位置,因为考试时间还没有开始,周边很快就传来了议论声。
美人,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会得到特殊对待。
“天哪,她是哪个学校的?长得好好看。”
“笨蛋,你没看人穿着市三中的校服吗?”
“市三中,她该不会就是那个校花吧?”
听到‘校花’这两个字,立即有人好奇的道:“什么校花?”
“就是市三中的那个校花,好像是叫倪烟吧,我们表哥也在市三中,他说他们学校那个校花可厉害了!经常得第一!”
“天哪!真的吗?”
“......”
议论声此起彼伏,而倪烟就像没听见一样,一手转动着黑笔,一手拖着下巴看向窗外,微风吹起瀑布似的青丝,清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气定神闲。
直至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来,考场内才恢复安静。
“同学们,现在安静一下,把你们的铅笔盒都摆在桌子上,我们要开始检查了。”后世高考都要用透明的笔袋,但是这个时候没有笔袋,大家都是用的铅笔盒,为了防止有人在铅笔盒里藏纸条作弊,所以在考试前,老师们都要检查一遍。
大家将铅笔盒摆在桌子上,监考老师分成四组,仔细的检查着,一点马虎也不敢有。
十分钟之后,开始发试卷。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九点至十一点半。
考场上非常安静,只能听见沙沙写字声。
语文对倪烟来说,没什么压力,到了课文填空的时候也没什么压力,毕竟这段时间的语文书不是白看的。
作文比较有意思。
是根据一首古诗蕴含的哲理,来写作文,立意自定,题目自拟。
这首诗是北宋诗人苏轼的诗《东栏梨花》。
这首诗中最经典的两句便是: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倪烟眉头微挑,突然福至心灵,落笔定下了作文的题目——
韶华易逝。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倪烟用一个半小时,就做好了全部的题目。
但是这个时候并不允许提前交卷,所以倪烟在认真的检查了两遍之后,就在草稿纸上画画打发时间。
她本来是想睡觉的,但这里毕竟是高考考场,公然睡觉会影响其他同学。
监考老师从倪烟身边经过,瞧见倪烟正在画画,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她画的东西是有模有样的,但这里考场,高考是决定今后人生道路的一场重要考试。
她怎么能这么吊儿郎当的呢?
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外面真是阳光最强烈的时候,火辣辣的,照得的人浑身都不舒服。
倪烟刚走出小门,头顶上就笼罩了一层阴影,皮肤上的灼烧感立刻好了不少。
是莫其深撑着伞走过来了,“烟烟,热坏了吧?先吃根冰棍。”
倪烟笑着道:“还行,在教室里不热,没想到外面这么热。哪来的冰棍啊?”
“在那边买的。”莫其深指了指马路边。
这个时候冰棍都是用保温箱挑着卖的,知道今天高考,所以卖冰棍的大叔便卡着点来了,此时,大叔正被一堆人包围了起来。
倪烟转头看向那边,意外的挑眉,有些无法想象莫其深为了买一根老冰棍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的场景。
倪烟接过冰棍啃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入口即化,老冰棍的味道很经典,带着很多回忆。
“莫哥哥你也吃一口?”倪烟将冰棍递到莫其深嘴边。
两人亲都亲过了,自然是不在乎同吃一根冰棍的,而且莫其深之所以只买一根冰棍,就是为了和倪烟吃同一根冰棍。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吃完了这跟冰棍。
因为下午还有数学和英语这两场考试,所以两人就没有回家,找了个饭馆吃饭,吃完饭,莫其深又找了个招待所。
中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倪烟再次来到考场。
因为倪烟学的是理科,所以下午的数学考试,比语文考试时间长半个小时。
第二天上午考物理和历史,下午考化学和政治。
第三天上午考完生物就结束考试。
一连考了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走出考场时,倪烟觉得全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名男同学小跑着追上了倪烟的脚步。
“那个同学请等一等。”
倪烟回眸一看,只见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男生,脸上带着腼腆的笑。
“你是在叫我吗?”倪烟问道。
“对。”小男生点点头,开始自我介绍,“同学我叫钟爱国,是市二中的学生,考试的时候咱们在一个考场,你在第一组,我在第二组。”
考试考了三天,钟爱国就注意了倪烟三天,每次遇到难题的时候,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倪烟的侧脸。
她侧脸清隽如画,比窗外的风景还好看,能让人心安。
第一天考试的时候,钟爱国就想跟倪烟搭讪,但是始终都没有这个勇气,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他知道,他要是再不认识下倪烟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倪烟也不拒绝善意的搭讪,“我叫倪烟,市三中的。”
钟爱国接着问道:“是单人旁的倪,烟火的烟吗?”
“对。”倪烟点点头。
钟爱国的步伐和倪烟保持一致,“倪烟同学,你家住哪儿啊?”
还不等倪烟说话,钟爱国接着道:“我就住在城南那边,走哪都方便,要不一起回家吧?”
校门外,莫其深正在翘首以盼等着倪烟,好不容易瞧到倪烟的身影,他神色一亮,而后看到跟在倪烟身边的钟爱国时,脸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倪烟抬眸看向莫其深,接着道:“不用了,我男朋友就在那里等我。”
男朋友?
钟爱国愣了下,“你、你有男朋友了?”
倪烟点点头,“嗯。”指着莫其深道:“就是在那个。”
钟爱国循着倪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了一道英挺的身影,他手执一把黑伞,身穿一席熨烫的整齐的西装,面如冠玉,微微上挑的精致凤眸中正闪着寒光,总是身处火热的夏天,也让人遍体生凉。
钟爱国吓得收回视线,心里突然燃起一起自卑感。
这么优秀的男人,哪里是他能比得了的?
初恋还没有开始,就死在了摇篮里,让钟爱国非常不甘心,“他,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当然,我先过去了。”说着,倪烟就小跑着离开了。
钟爱国看着倪烟跑到莫其深面前,男人很体贴的将全部的伞都遮在了她的头顶上,还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撩至耳后。
原来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
钟爱国的心里闷闷的,有点出不来气的感觉,有些不得劲。
边上那一幕落在旁人很有爱。
其实,莫其深是在借着撩头发的机会质问倪烟,“烟烟,刚刚那个人是谁?”
声音里,慢慢的都是醋味。
倪烟嘴角梨涡浅浅,“天哪,这是谁家的醋缸子打翻了,这么酸。”
“烟烟,你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了?”莫其深接着问道。
他和倪烟之间相差十岁......
在没和倪烟确认关系之前,他就非常担心这个问题。
“没有,”见莫其深真的认真了,倪烟伸手握住他的手,“莫哥哥你很好,你很优秀,长得又帅,我才不会嫌弃你呢。”
“真的?”莫其深问道。
“真的。”倪烟点点头。
莫其深接着道:“刚刚那个人是谁?”
倪烟道:“就是跟我在一个考场考试的考生,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倪烟记性很好,她自然不会这么快的就忘记莫其深,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哄她家莫先生开心。
“你真不知道?”莫其深脸上的黑色淡了几分。
“真的,我发誓。”倪烟竖起三根手指头。
莫其深接着道:“那你刚刚跟他说什么呢?我看你们聊得还挺开心的。”
倪烟道:“我跟他说我男朋友来了,你没看到我刚刚还指着你吗?”
这么一说,莫其深就彻底释然了,“咱们中午去吃什么?”
倪烟想了下,接着道:“去国色天香吧,我想吃提拉米苏了。”
“好。”
这是莫其深第三次踏入国色天香。
国色天香是京城的知名酒楼,虽然还没有开业多长时间,但是却在京城的餐饮界造成了天翻地覆的影响。
“烟烟,国色天香是你的产业吧?”莫其深转眸看向倪烟。
倪烟一惊,问道:“莫哥哥你是怎么知道?”
莫其深有一段时间特别忙,加上倪烟想低调一点,所以就没有将国色天香的事情告诉莫其深,没想到,莫其深居然猜出来了。
莫其深薄唇微勾,“你的风格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个旧时代刚刚结束,此时,国人都比较追崇西方文化。
复古文化被称为腐朽的旧思想,很少有人会将酒店装修成国风复古风格,更不会将汉服当成服务员的统一服饰。
“莫哥哥你真聪明。”倪烟毫不吝啬的夸赞。
“那是,”莫其深学着倪烟平时的样子,傲娇的道:“要不然我怎么是你的莫哥哥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星期。
陪了倪烟一个多月后,莫其深又要开始忙起来了。
在离开之前,莫其深带着倪烟去了杜爷那里一趟。
和上次一样,这次杜爷又坐在佛堂里诵经。
听见熟悉的木鱼声,倪烟低声吐槽道:“莫哥哥,你那位杜大哥是不是看破红尘了?”
莫其深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不过,杜大哥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出家的。”
两人正往佛堂里走去,身后传来脚步声,“烟烟。”
倪烟微微回眸,“姣姣姐。”
莫其深微微颔首,“杜二姐。”
杜姣姣看着他们俩,“烟烟,你真的和这位在一起了?”
“是的姣姣姐。”
杜姣姣接着道:“我还以为这位他会终身不娶呢,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以前的莫其深可以说是不近女色。
杜爷虽然无心,但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莫其深是完全的不近女色,甚至身边连个女助理都没有。
杜姣姣曾经一度怀疑,莫其深是不是身体有毛病。
要不然,像他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
所以杜姣姣在听到莫其深和倪烟在一起了的时候,还以为是杜爷在开玩笑呢。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莫其深神色不变,“杜二姐你说笑了。”
杜姣姣笑着道:“我们家烟烟长得这么漂亮,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杜二姐你多虑了。”
杜姣姣接着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正在说话间,杜爷捻着佛珠从佛堂里走出来,“维之来了。”
“杜大哥。”
杜姣姣道:“今儿天气不错,不热,还有风,刚好我有个小姐妹也过来了,要不然咱们去花园坐坐吧?”
“也好。”杜爷点点头。
倪烟和莫其深是客人,客随主便,他们当然没有意见。
杜姣姣的好朋友是从沪城来的,叫傅小霜,今年二十一岁,长得很漂亮,小巧玲珑的,描着细细的柳叶眉,擦着淡淡的口红,典型的富家娇娇女,说起话来也是吴侬软语的,能酥到人的骨子里。
傅小霜追过一阵子莫其深,可惜莫其深不为所动,这又把主意打到杜爷身上。
虽然杜爷已经有了两个姨太太,但是她并不介意。
比起莫其深,她很有把握能追到杜爷,毕竟,杜爷是个重色的风流人物。
能当上杜家的主母,这十里洋场,往后就由他们傅家做主了。
看到莫其深和倪烟一起走过来,而且两人还是手牵着手的,傅小霜很是惊讶。
这莫其深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她追了莫其深一年多,莫其深连个眼角都没给她,没想到,转眼间,莫其深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一时半会儿的,傅小霜有些接受不了。
论时间,是她先认识莫其深的。
理应是她和莫其深在一起才是。
虽然杜爷也很好,但是杜爷再好,他已经有了两个姨太太。
现在这个社会,哪个男人还三妻四妾?
在傅小霜心里,她还是偏爱莫其深多一点的,之前放弃莫其深,是觉得莫其深不喜欢女人。
早知道莫其深喜欢女人的话,她就不应该放弃莫其深。
这里就倪烟一个人不认识傅小霜,杜姣姣主动介绍,“小霜,这是我的好朋友倪烟。烟烟,这就是我的小姐妹傅小霜,她比你大两岁,你叫她傅姐姐就行。”
“傅姐姐。”
“烟烟。”傅小霜是个自来熟,立即跟着杜姣姣叫人。
几人坐在花园中的石桌上,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傅小霜似是对倪烟很感兴趣,一直找倪烟聊天。
倪烟隐约觉得傅小霜有些不对劲,却依旧笑脸相迎。
杜爷抬眸看了眼傅小霜,眼底闪过几分深色,转动了下手中的佛珠,“给傅小姐添茶。”
“好的。”边上的佣人立即给傅小霜倒茶。
傅小霜恨不得将倪烟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此刻哪有心思喝茶。
杜姣姣压住傅小霜的手,“小霜,你先喝茶。”
她没想到傅小霜还对莫其深不死心。
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不应该提议来后花园喝茶。
杜姣姣非常后悔。
回去的时候,莫其深主动和倪烟交代,“那个傅小霜之前追过我。她以后要是再找你的话,你就别理她。”
“哦,我说呢,那个傅小霜怎么怪怪的。”倪烟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对你有意思。”
莫其深惊讶的看着倪烟,“烟烟,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
他还以为倪烟在听到这件事之后会很生气呢。
没想到倪烟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倪烟不生气,是不是就代表着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接下来,倪烟是不是就要提分手了?
莫其深脑补了一百种可能,眉头的那里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倪烟微微挑眉,嘴角漾着浅浅的梨涡,“有人喜欢你说明你有魅力,更说明我眼光好,我为什么要生气?再说,傅小霜喜欢谁是她的自由,我家又不住海边,哪里管得了那么宽?”
莫其深愣了下,“这跟你眼光好有什么关系啊?”
“笨蛋!”倪烟笑着道:“当然是我挑男朋友的眼光好了。”
“真的吗?”莫其深突然兴奋。
照这么说的话,外面还有一大批要追他的人呢!
倪烟接着道:“但是,你绝对不能给她们任何不该有的暗示,也要和她们保持距离。更要时刻记住,你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如果让我看到你脚踏两只船,咱俩就立马分手!”
倪烟可没有开玩笑。
虽然她很喜欢莫其深,可莫其深如果背叛了她的话。
她会立即分手,快刀斩乱麻,绝不犹豫半分。
听到最后两个字,莫其深眉心一跳,立马道:“媳妇儿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脚踏两只船!外面那些胭脂俗粉,我保证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我要是多看一眼的话,就天打雷劈......”
见莫其深这么认真,倪烟笑着道:“莫哥哥,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就是提前把话跟你说清楚,以防万一。”
莫其深回眸看她,很认真的道:“没有万一!”
第二天,莫其深坐上去f国的飞机。
是倪烟送他去机场的。
同行的人还有杜爷。
“杜大哥,烟烟就拜托你了。”
杜爷点点头,“你放心。”
“烟烟,我走了。”莫其深走过去抱了抱倪烟,末了,还在她的脸上亲了下。
莫其深抱着她有些舍不得松手,倪烟提醒道:“莫哥哥登机时间快到了,一会儿该晚点了。”
莫其深叹了口气,低声道:“烟烟,我舍不得你。”
“放心,我会给你写信的,有时间还会给你打电话。”倪烟道。
在通讯工具不发达的年代,打越洋电话并不容易,写信也不是很方便,要很长时间才能到。
莫其深收紧手臂,狠狠的抱了下倪烟,这才松手。
一直到莫其深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处,倪烟才转身离开,“杜大哥我们走吧。”
“嗯。”杜爷点点头,跟上倪烟的脚步。
天气很热,倪烟今天没有穿旗袍,而是穿着很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装扮,仍旧惹眼到不行,尤其是她身边还站着个布衣长衫的杜爷。
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回眸相看。
倪烟微微侧眸,“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农历六七月的天,骄阳当空,正是最热的时候,她穿薄薄的一件衬衫都觉得热,可杜爷就像不知道热一样,依旧布衣长衫,穿着布鞋,偏生,他的额头上还没有一丝汗珠。
“不热。”杜爷捻着佛珠,“我天生寒骨,不惧冷热。”
“真的假的?”倪烟表示怀疑。
“你要不要验证一下?”杜爷将握着佛珠的那只手伸过来。
倪烟愣了下,“这要怎么验证?”
杜爷挑眉,“你不是医生吗?”
倪烟上次给杜爷诊过脉,可是当时,她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难道真的有天生寒骨这种说法?
倪烟一边走着,一边伸手搭上杜爷的手腕,凝神听脉,“你的脉象好像是和正常人的不一样。”
杜爷缩回手,“这就是寒骨体质。”
倪烟接着道:“像你这种体质,比较适合做医学研究。”
“什么意思?”杜爷问道。
倪烟接着道:“简单来说,就是等你百年之后,把你的遗体交给医学研究着解剖研究,你这种体质,能给华国的医学史带来新的突破。”
倪烟本来是不想跟杜爷有太多交流的,但她答应了莫其深,要给这个孤寡老人送温暖的。
孤寡老人也不容易。
杜爷眉心一跳,“你这是在咒我死。”
“生死是人间常态,”倪烟接着道:“我可不是在咒你。”
杜爷捻着佛珠,“说得对。”
正在说话间,两人就来到机场外。
车子就停在外面。
“杜爷,倪小姐。”见两人过来,司机立即拉开车门。
早上,是杜爷去接的莫其深。
杜爷是个很细心的人,怕倪烟会不自在,他主动坐在了副驾驶。
后座坐着倪烟。
倪烟昨天晚上和莫其深彻夜长谈,根本没睡好,刚好宽敞的后座就坐着她一个人,所以上车没三分钟,倪烟就睡着了。
从倒车镜里到处一张清隽如画般的面容。
“车速慢点。”杜爷低声吩咐司机。
“好的。”司机应了一声,立即放慢速度。
车子缓缓在街道上行驶着,就在这时——
“嗤!”
正在行驶中的车子突然停下,突如其来的贯力,将倪烟惊醒,“到了吗?”
司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杜爷,接着道:“还没到,好像是车子坏了,我下去看看。”
语落,司机立即拉开车门下车。
倪烟也跟了下去。
司机掀开车前盖检查着,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捣鼓好。
杜爷可能是等不及了,也打开车门下车,“怎么回事?”
司机道:“问题有些严重,杜爷,我、我们可能要走回去了。”
机场都处于偏僻的郊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身上又没有通讯工具,还真得走着回去......
“这里距离德明轩有三十公里。”杜爷淡淡开口。
三十公里,估计要走一天吧?
司机沉默了。
他觉得他的工作可能保不住了。
就在这时,倪烟走到车前盖处,低头看了看,随后道:“把起子给我。”
“倪小姐你会修车?”司机有些惊讶,立马把起子递给倪烟。
“略懂一点。”倪烟接过起子。
这个时代哪里有会修车的女人?
倪烟前世没有成家,也没有找男朋友,平时就喜欢自驾游,自驾游当然要懂一点修理方面的知识,万一路上车子抛锚了,小毛病自己也能解决。
杜爷神色淡淡,“能修好?”
倪烟接过司机递过来的起子,快速的将车上的一个零件扭下来,“我试试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期望,随时做好走回去的准备。”
“扳子。”倪烟再次开口。
没一会儿,那双素白的手,就沾染了黑色的灰尘和汽油。
白与黑的交织,泾渭分明,及其惹眼。
约摸十分钟之后,倪烟一手拿着起子和扳子,一手小心翼翼的抓了抓鼻尖,抬起长腿,就这么的关上了车前盖。
那姿势——-
有种说不出的酷!
又飒又美。
司机都看呆了。
她的腿得有多长,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司机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倪烟将扳子和起子放回工具箱里,朝着司机道:“你再去试试。”
司机点点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插钥匙,发动引擎,“可以了!倪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看着发动成功的轿车,司机非常激动。
倪烟难得低调一回,“我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坐上车,杜爷头也不回的道:“倪烟,你会开车吗?”
“会啊。”倪烟点点头。
想起某个画面,杜爷接着道:“那你的车技一定很好吧?”
“还行。”倪烟继续低调。
“你太谦虚了。”杜爷道。
倪烟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杜爷:“......”
约摸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在郑家门前停下。
倪烟和杜爷打了声招呼,便拉开车门下车。
她刚下车,郑娴静便从另一边走过来,“烟烟。”
“娴静姐姐。”倪烟笑着打招呼,好似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车里坐着谁呢?”郑娴静明知故问。
“杜爷。”倪烟回答。
郑娴静接着道:“上次和杜爷之间有些误会,我去跟杜爷打个招呼。”
说话间,郑娴静已经来到车门前,“杜爷,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烟烟的姐姐,郑娴静......”
郑娴静总觉得杜爷对她应该是有意思的,要不然刚开始见面的话,他不会给她送那么大的礼。
“开车。”杜爷就像没看到郑娴静一样,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留给郑娴静的只有满地飞扬的灰尘。
郑娴静的五官都扭曲了。
倪烟也明知故问,“娴静姐姐你没事吧?”
郑娴静扯出一丝微笑,“没事,烟烟,你上次不是答应帮我和杜爷解释吗?为什么杜爷现在见到我还这样?”
倪烟拉着郑娴静的手道:“我是帮你解释了,娴静姐姐你别灰心,我相信,只要你肯坚持,总有一天杜爷会对你放下成见的。”
郑娴静眯了眯眼睛,她怎么有一种倪烟是在耍着她玩的感觉。
是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
今天是周六,吃过晚饭倪烟跟着倪翠花和上官德辉一起带着小倪云去上官家。
这几天郑素玉的状态还不错,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她是跟大家一起坐在餐桌上吃的。
吃着吃着,郑素玉突然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了起来,样子有些可怕。
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被吓了一跳,立马放下筷子,可他们也不敢去动郑素玉,怕给郑素玉带来二次伤害,连忙朝着佣人道:“牛妈!牛妈!赶快去打电话给姜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