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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丹珠听来,便是尊上有意偏袒白汐了,心中酸楚与嫉妒不断翻涌着,但在尊上面前还是强行忍下了,她微咬了咬唇,面露清丽之姿,“是丹珠心急妄言了,有失分寸,还望尊上恕罪。”
  浮玄微微颔首,丹珠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时心焦急切,也是可以理解的。
  浮玄这次受伤那么久还未好,是因为不仅受伤还中了毒。这毒本来是白汐不小心在神农遗宫里沾染的,为了救白汐,浮玄不惜将毒渡到自己身上。上古神族留下的毒自然不一般,会慢慢侵蚀仙体,在青丘时未能及时养伤祛毒,又渗入体内不少,浮玄想将其去除也要费上不少工夫。
  丹珠出言提议道,“若是清阙宫里的灵药不够,不如向天宫相借。”
  这话刚说出口,她便顿住了,按以往天帝天后必然不会拒绝的,但现在天族又多了一位上神,实力大增。若此时再传出尊上中毒受伤的消息,恐怕会人心浮动,引来觊觎。
  听闻灵曦公主在这百年闭关竟成功渡劫晋升上神,浮玄也有些惊诧,淡淡道,“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方机缘。”
  “灵曦公主当真是好命格,一生下来就是神女,连渡劫都有天帝天后,甚至明玦上神以身相护,自然顺遂圆满,连九天玄劫也不算什么。”
  丹珠眼眸微闪,说出这话别有一番意味来。
  对于灵曦公主,丹珠明面上碍于她的身份只能敬着,但心里也是暗暗嫉妒的。对方身份尊贵又有父母疼宠,可以不管不顾地纠缠尊上,如今竟还成功渡劫晋升上神,与尊上平起平坐了。
  丹珠在心中暗想道,上天真是不公平,她努力勤恳辛辛苦苦修行数千年,却比不过灵曦公主投胎好什么都有,还有白汐一个凡间孤女运气好得尊上宠爱不已。
  浮玄未察觉她的心思,对天界多了一位上神之事也不在意,只是听丹珠话语间提及明玦,微微蹙眉。
  丹珠见状又将那日明玦仙君以真身挡下雷劫,还有近来天界的八卦传闻一一说出来。
  浮玄听了之后神色越发复杂古怪,不因曾经痴缠过他的灵曦公主,而是在于明玦。
  连浮玄初闻也觉得荒谬,更是震惊,他与明玦相识也有万年,知其随意洒脱,万般不放在心上,未想到有朝一日也会陷入情爱之中,不惜做出那样的牺牲来,更想不到他属意的会是灵曦公主那样的女子。
  若非知道上神姻缘不受月老红线摆弄,他都要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差错或有人恶意作祟了。
  浮玄默然片刻后,淡淡道,“上神之事不可非议,以后你们不要再多说了。”
  明玦与灵曦公主皆是上神,随意议论情爱八卦,都无疑是对上神的一种冒犯。
  丹珠抿了抿嘴,不再说什么,只是又提起另一件事。
  “再过几日,天帝要在九重天宫举办宴会,以贺灵曦公主晋升上神之喜。”
  丹珠秀眉蹙起,又出言道,“尊上需要养伤,上神宴不如别去了吧。只要派人代表清阙宫去就可以了,天帝天后也不会介意的。”
  清阙宫除了一些伺候的仙侍,就只有白汐这个尊上徒弟,但若让一个修为低微的小丫头代表清阙宫无疑是丢人现眼的。那么最有可能的选择便是她了,若能代表清阙宫出席天宫宴会,那将是何等荣耀。
  丹珠心里按捺不住地微微期盼起来。
  浮玄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是我去吧,我有一件事欲请天帝天后帮忙。”
  “还有什么事比尊上养伤还重要?”丹珠语气急切道,虽有些私心,但更多的也是对尊上身体的担忧。
  丹珠与清阙宫关系密切,又是他看着长大的后辈,浮玄也没有瞒什么。他看了白汐一眼,难得微微笑道,“我在神农遗宫寻得一张上古丹方,也许可助汐儿改变体质,但其中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就是聚灵珠。”
  “聚灵珠?”丹珠面露震惊之色,“那是天族至宝,乃仙界灵气本源,保天宫命脉,天帝怎会轻易借出。”
  “此事攸关汐儿修行,需我亲自前往与天帝商谈。”浮玄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无论是阻止未来可能发生的六界灾祸,还是为爱徒逆天改命,不管有多难,他都一定会做到的。
  白汐感觉到师尊对她的爱护,更加开心起来,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比师尊对她更好的人了。
  而丹珠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也更生嫉恨。
  ——
  天宫,
  为贺灵曦公主晋升上神一事,天帝天后自半月前便广发请帖,甚至连一些不出世的仙神大能也受到了邀请,这个时候自是没人敢推脱天帝之邀,拂了天族的面子。
  一时间,这场盛事三界尽知,并多以收到天宫请帖为荣。
  在此之前,天后就再三嘱咐司礼星君,这场宴会容不得任何差错,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盛大无比,一扬天界之威。
  宴会当日方清晨,来到九重天宫的仙人便已如流水般络绎不绝,送来的贺礼奇珍异宝更是堆满了宝库。任谁都知道,灵曦公主不仅深受帝后宠爱重视,又是天族有史以来第三位上神,地位举足轻重。
  阿洛已经成为上神今非昔比,再无人提起当初灵曦公主娇蛮任性的名声来,只当是年少心性不懂事,仿佛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听闻天帝有意将月神神职交于灵曦上神。”
  “灵曦公主贵为天帝爱女,如今又已晋为上神,担当一方要职重任也是迟早的事。”
  也有仙人望了一圈,诧异道,“怎么不见明玦仙君?”
  那日明玦仙君祭出青莲真身挡下天劫还历历在目,整个天界已经无人不知这段八卦了。怎么上神宴不见明玦仙君到来,难道是承受雷劫的伤势还未好。
  天帝天后同样疑惑,按理明玦仙君服用了九转金丹应该已经大好了,但结果明玦仙君的确没来,只是派了仙侍送上一份贺礼。
  天后微微皱了皱眉,她也有些看不懂了。以当日明玦能为灵曦做到那种地步,想必对他而言,灵曦定然是不同的,也绝不会随随便便错过一场与灵曦有关这么重要的宴会。
  浮玄携爱徒白汐,甚至不用出示请帖,便有司礼星官亲自接引进去。
  朝云台上养着经年盛开的芙蕖,灵气弥漫,连绵百里,如叠锦铺霞般。这番难得的美景看得白汐目不转睛,甚至还拉着师尊的衣袖,好奇问道可不可以移栽几株养在清阙宫。
  浮玄淡淡一笑,朝云台向来是举办天界重要宴会的地方,比如天帝天后寿诞大婚,否则轻易不开启。汐儿在天界才待了不到百年,自然没见过,这些莲花已经在朝云台养了几万年,若是要移栽,天后怕是不会愿意,汐儿若喜欢,他这做师父的可以向天后要一些种子来。
  听师尊允诺后,白汐已经想象起了和师尊在清阙宫一起种莲花的画面了。
  第64章 仙侠文中的女配(有些人的命就是好)
  阿洛并不喜应付众仙的恭贺寒暄甚至称颂讨好,只因天帝天后看重这场宴会,她才没有早早离开。好在景阳一来,这些事就都能推给他了,心下都轻快了许多。
  景阳太子素来仁厚可亲受人敬爱,又是长袖善舞,应付了好一阵子后才抽出身来,寻到正在饮用玉酿吃糕点的阿洛。
  作为今日上神宴的主角,即便阿洛再怎么不上心,天后和宫中仙侍也会为她盛装打扮,不堕上神之尊。
  一袭霜色长裙,其上绣着繁复的锦绣花纹,又系着淡银色的薄纱披帛,似月华流光,景阳知道那每一寸都是东海鲛人在月升星落时不眠不休抽丝织就的。
  只见阿洛乌黑柔软的长发缀着细银流苏,如零星般坠落于额间,除此之外身上无一饰物,清冷疏离中透着淡淡的尊贵。
  与过往仿佛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景阳也是看得一怔,但很快想起了来意,来找她也是想问,明玦仙君为何没来的。
  他听母神说,给明玦的请帖是由灵曦亲自送去兰晏宫的。对方竟还只是打发了个仙侍送贺礼过来,不免有些下天族的面子。
  景阳心情有些复杂,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他都做好明玦仙君成为他妹夫的心理准备了。现在瞧着怎么像是出了什么变故,父帝母神高坐在殿上受众仙拜见恭贺,不好来问,他却是能来私下问问灵曦的。
  阿洛歪了歪头,很是直白,“明玦仙君为何未至,我怎么会知道?”
  要是景阳不说,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事。按理来说来不来是对方的自由。明玦对她有恩,也不是什么一次不来宴会就能影响的。只希望她在结束任务之前,能还了这份恩情。
  景阳微微一窒息,这分明就是你二人的事,别人不清楚,灵曦自己还能不清楚。
  见她神色淡淡,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再对比三界如今皆知明玦仙君为她挡劫的心意,不知道的还以为灵曦渡上神劫时修的无情道,方能如此漠然。
  景阳不过闪过这个念头,下一刻便被打消了,因为仙侍梧桐过来禀报,“殿下,浮玄仙尊和白汐仙子到了。”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阿洛就起身来,声音如珠玉,听起来带着些期待,“那他们现在何处?”
  景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心绪混乱至极,灵曦,浮玄仙尊,还有白汐仙子?
  天哪,这都是什么事啊。
  ——
  兰晏宫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但却弥漫着有些令人压抑的气息。
  两名小仙侍扒拉着门窗,偷偷远看着在庭中琼花玉树下负手而立站了许久的仙君,身影竟有几分凄清寂寥。
  他们转过头来小声议论道,“仙君真的不去赴宴么?这个时辰,天宫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仙君这番态度着实奇怪,即便没有灵曦上神的事,以他往日为人处事,也不会拂了天帝天后的面子。
  还有这些时日仙君寡言少欢,不会是对灵曦上神生了怨,不愿再相见吧。
  小仙侍刚一说出她的猜测,立即被同伴驳了回去,“不可能。”
  她瞧了仙君一眼,又压低声音道,“你是不知道仙君送了什么贺礼过去?”
  “什么贺礼?”
  “我听司管宝库的衡若仙官说,仙君取了那寒微剑。”
  “寒微剑?”另一小仙侍捂着嘴仍忍不住惊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起那寒微剑要提到几千年前,云海之滨一日忽然冰封数千里,令万千水族饱受其苦,苟延残喘。明玦当时因是司水之神,便前往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那海底生出一样奇宝,形似冰魄,非玉非石,坚硬不可摧,周身更是充满了灵气。
  按理来说这样的奇宝应是众人争抢之,但奈何此宝奇寒彻骨,连上仙一旦触之被承受不住其中寒气侵蚀,损伤根基灵脉,更别说取出来炼成法宝了。
  而明玦却轻而易举将其收服,化解了云海之滨的冰封灾祸。也是那一次三界真正见识到了明玦的实力深不可测。后来他们家上神也觉得将这方奇宝放着有些不好,很是用心花费了一段时间精力将其打造为灵剑,取名为寒微。
  三界一向安逸祥和,很少有需要明玦动手的时候,甚至区区一些法力便可以应付了,所以寒微剑一直被收藏在兰晏宫,也未曾送出过予人。
  那仙侍还未说的是,仙君取了那寒微剑后还在宫中炼化了许久,将其原属于仙君的烙印除去,一并化去的还有剑器容易伤主的寒气。灵曦公主初初晋为上神,不比仙君修为深厚能够掌控寒微剑。仙君这些举动已是小心翼翼并尽力免除后顾之忧。
  等装到盒子里时才会看上去平平无奇,只希望灵曦上神不要轻慢了仙君的这番心意。
  再回到天宫宴会,许多仙人已经入席,交头接耳互相寒暄,热闹一片。
  丹珠也在其列,而且还排在较前的宴席座位,不仅是因为她的上仙修为和天界职务,更因她与清阙宫有一层旁人比不得的亲近关系,令旁人对她都高看了一眼。
  浮玄仙尊性子冷清孤高,素来不与其他仙人轻易接触,连天帝天后都需敬让他三分,又长年居于三十三重天清阙宫,地位超然,于他们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想打探清阙宫浮玄仙尊的消息还得在丹珠上仙这里入手,众仙更是为了能攀上一二关系而百般讨好。
  毕竟他们可不是能随便出入清阙宫,得见尊上一面的人。
  丹珠听着众人的钦羡声也十分受用,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面带矜持倨傲之色。
  忽然一旁便有神女娇声笑道,“听闻百年前灵曦公主就倾心尊上,如今殿下已然晋为上神,与尊上亦是般配,堪称天作之合。”
  丹珠闻言顿时皱起了眉,而在座其他人虽近来时日听多了灵曦上神与明玦仙君的八卦,但对百年前那段纠葛也不是全无印象的。毕竟灵曦公主那时对尊上的爱慕几乎是昭告三界的,追逐了三百年可见其锲而不舍。
  于是左右低声议论道,“这样说来,灵曦上神成为清阙宫的女主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虽说明玦仙君一片情意令人动容,但若是灵曦上神旧情难忘,心有执念呢。唉,这男女情爱之事向来变幻莫测,令人琢磨不透。”
  丹珠放下青玉酒杯,声音冷肃道,“上神之事岂是我等可以随意议论的。”
  担心被告状到尊上那里,众仙不得不噤声。这才稍稍安静下来,就有仙人得知一个消息,浮玄仙尊携爱徒来了宴会,灵曦上神竟亲自过去相迎。
  一瞬间,在座的仙人神君脸上都出现了吃惊好奇之色,唯独丹珠脸色微白。
  别说听到这消息的人,就是在场见到这一幕的仙人们,也莫名有些紧张起来,纷纷不自觉想起百年前的事来,神仙往往活得悠久,但知道太多记忆又太清楚,就不是什么好事。
  见阿洛一身华贵长袍染着天界月色迤逦而来,白汐不由自主心头忽然生出一丝自卑怯弱来。
  就像是第一次到天界,见到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灵曦公主时的惧怕一样,不过后来很快她就知道师尊根本不将这个什么天族公主放在眼里,她是师尊的徒弟,也用不着怕她。
  但现在白汐却有些不安了,似乎是感觉她变得更可怕了许多。